《当你成为替身》咸鱼不加糖

14、第 14 章

　　"琬儿！楚大人！"景琦一行人勒马停住，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没事吧？我们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
　　景琬从容不迫地整理衣袖："多谢哥哥关心。方才与楚大人合力猎得一只银狐，正商量如何分配呢。"
　　景琦看向地上昏迷的银狐，又看了看楚亭散落的头发和景琬手中的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父王命我来寻你们，晚宴就要开始了。"
　　返程途中，景琬故意落后几步，与楚亭并行："大人的箭术师承何人？那一箭若偏半分，银狐就逃了。"
　　楚亭目视前方，声音却只够她一人听见："边境长大的孩子，不会射箭活不到成年。倒是公主的箭法...与传闻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景琬轻笑："大人今日一见，倒是个心软之人，惹人怜爱。"
　　楚亭突然转头，黑眸直视她："公主可知道，最危险的猎人往往以最无害的面貌出现？"
　　这句话让景琬心头一凛。还未等她回应，楚亭已加速向前，只留下一缕松木香气萦绕鼻尖。
　　远处传来呼唤声："楚大人！您在哪儿？"楚亭微微皱眉，高声道："我的部下在寻我。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等！"景琬不知哪来的勇气叫住他，"今晚的宴会上...大人会出席吗？"
　　楚亭回头，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是北地王的邀请，楚国使团自当出席。"
　　看着楚亭离去的背影，景琬感到心跳再次加速。她轻抚胸口，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感觉。

　　夜幕降临，王帐内外灯火通明。北地王高坐上首，见景琬与楚亭一同归来，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听说你们合力猎得了银狐？好！正好今日楚国有使者带来佳酿，大家共饮一杯！"
　　景琬已然换上了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银色的蝴蝶，随着她的走动仿佛要翩翩飞起。她的发髻上点缀着几朵小巧的珍珠花，既高贵又不失少女的灵动。
　　景琬入座，却发现自己的席位被安排在楚亭对面。每当她抬眼，总能撞上那道清润的目光。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楚国使者起身献艺，表演了一套精彩的剑舞。
　　"久闻景琬公主才貌双全，不知今日可否赐教一二？"那下座的使者突然向景琬拱手，眼中带着挑衅。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景琬心知这是楚国人在试探北地虚实。她从容起身，从腰间取出一把精致的玉箫："剑舞粗犷，不如我为大家吹奏一曲《月下秋思》。"
　　箫声悠扬，如泣如诉，仿佛秋夜月光下的私语。曲至高潮处，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越的琴音，与箫声完美相和。景琬惊讶地看向帐外，只见楚亭不知何时已坐在一棵古树下，膝上放着一把古琴。
　　箫琴合鸣，如鸾凤和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帐内鸦雀无声，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北地王龙颜大悦："妙极！楚大人竟有如此琴艺！"
　　楚亭收琴入帐，向景琬微微颔首："公主箫艺高超，在下不过是锦上添花。"
　　景琬心跳微微加速。她精通音律，自然听出楚亭的琴艺绝非泛泛，而是有大家风范。更令她惊讶的是，他竟能即兴配合她临时变换的曲调，仿佛心有灵犀。

　　随着使节和王公贵族依次向高座上的北地王敬酒。轮到楚国使团时，楚亭作为代表上前，他的言辞得体而不卑不亢，既表达了楚国的友好之意，又不失大国风范。
　　"楚大人年轻有为，果然名不虚传。"北地王满意地点头，"不知大人可曾婚配？"
　　这个问题让大殿内突然安静下来。景琬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她紧张地看向楚亭。
　　楚亭神色不变："回禀陛下，楚亭尚未考虑婚嫁之事。"
　　北地王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须，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景琬身上："本王的小女景琬今年已到婚龄，才貌双全，与大人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景琬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脸颊顿时烧了起来。她没想到父王会突然提出这种事，更没想到对象会是今天才见面的楚亭。
　　"父王！"景琦突然站起身，"此事是否操之过急？楚国与我国素有..."
　　"景琦！"北地王威严地打断儿子，"正是因为有旧怨，才更需要新的纽带。楚大人，你意下如何？"
　　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待着楚亭的回答。景琬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楚亭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承蒙陛下厚爱，"楚亭的声音沉稳有力，"能与景琬公主结为连理，是楚亭的荣幸。只是此事关系两国，需禀明我国君上才能最终定夺。"
　　北地王大笑："好！那就先这么定了。来人，上最好的酒，今日不醉不归！"
　　宴会的气氛重新热烈起来，但景琬的心却乱成一团。她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席，回到自己的寝宫后，立刻让侍女们都退下，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月色发呆。
　　晚宴后，众人各自休息，准备下晚的狩猎。景琬借口散步消食，独自来到营地边缘的小溪旁。溪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她绯红的脸颊。
　　"公主可是在为赌约发愁？"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景琬没有回头，只是轻抚水面："大人跟踪人的本事也不差。"
　　楚亭走到她身旁的岩石上坐下："我欠公主一套弓箭，自然要寻机会奉上。"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这是'雪里红月'的箭簇样品，全套弓箭已命人送往公主寝宫。"
　　景琬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三枚精致的箭簇，通体雪白，尖端却泛着诡异的红光。她小心取出一枚，对着阳光细看，不禁赞叹："果然名不虚传。"
　　"公主可知这红色是何物所染？"楚亭问道。
　　景琬思索片刻："传闻楚国南境有一种朱砂矿，遇铁则赤..."
　　"公主博学。"楚亭眼中闪过赞赏，"这正是用朱砂矿淬炼而成，箭出如雪，中则见红，故名'雪里红'。"
　　两人就着弓箭制作的话题聊了起来。景琬发现楚亭不仅精通兵器，对诗词歌赋也颇有研究。不知不觉，日头已偏西。
　　"该回去了。"景琬起身拂去裙上草屑，"明日的狩猎..."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号角声急促响起——这是遇险的信号！
　　楚亭立刻起身："出事了！"
　　两人快步赶回营地，只见众人围成一圈，中间躺着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
　　"怎么回事？"景琬厉声问道。
　　景琦面色凝重："西边山谷发现一头受伤的熊瞎子，已经伤了三个猎手。父王命我带队去解决，你和楚大人留守营地。"
　　景琬正欲反对，楚亭却突然开口："殿下，不如让我与公主同去。熊瞎子嗅觉灵敏，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我与公主配合默契，更有胜算。"
　　景琦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在众人面前不好反驳，只得勉强同意："务必小心。"
　　一刻钟后，景琬与楚亭已追踪熊迹至西山谷。地上血迹斑斑，显示那畜生伤得不轻。
　　"受伤的熊最危险。"楚亭低声道，"公主请在后方..."
　　"嘘！"景琬突然拉住他，指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在那里。"
　　树影婆娑间，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黑影。那熊足有两人高，肩胛处插着一支断箭，正痛苦地喘息着。
　　景琬悄悄搭箭上弓，却被楚亭按住手腕："等等，它已经不行了。没必要..."
　　就在这时，熊突然抬头，血红的眼睛直直看向两人藏身之处！一声怒吼，它人立而起，朝他们猛扑过来！
　　"退后！"楚亭一把推开景琬，自己则侧身闪避。熊掌擦过他的肩膀，撕开一道血口。
　　景琬就势一滚，迅速拉弓射箭。箭矢正中熊眼，但那畜生只是晃了晃头，更加狂暴地扑向她！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楚亭借力树枝，如鹰隼般扑下，长剑直刺熊的后心！熊吃痛转身，却见楚亭已灵活地绕到它身后，又是一剑！
　　景琬趁机连发三箭，箭箭命中要害。熊终于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你受伤了！"景琬急忙跑到楚亭身边，只见他肩膀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已浸透半边衣袍。
　　楚亭脸色苍白，却还强撑着微笑："小伤...不碍事..."
　　话音未落，他身子一晃，向前栽倒。景琬急忙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中。近距离看去，她才发现楚亭的睫毛竟如此纤长，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坚持住，我带你回去。"景琬咬牙扶起比自己高大许多的楚亭，一步步向营地挪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无法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