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与我共》姟引

67、第 67 章

　　潘雨薇从小就是一个没有什么耐心的人，在感情这方面也一样。潘雨薇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的，没有耐心的人其实是内心害怕失去。
　　在感情方面也一样。潘雨薇不明白段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害怕自己拖了太久对方失去了对自己进一步发展的兴趣。
　　“你要是觉得他还行就问问呗。”蒙露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剥着丑柑，没有可以使唤的弟弟和可以使唤的弟弟，她只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潘雨薇的眉头都快紧凑的连接在了一起，“但我又怕人家没这个意思，最近业务交叉的又多，到时候见面还怪尴尬的。”
　　周珊抬起头来，被潘雨薇弄得云里雾里。“那你什么意思啊？”
　　潘雨薇短叹一声，“我没什么意思……”
　　“她就是想知道人家对她有没有意思，”侯宁坐在周珊身边给她解释着。“但是自己又不好意思。”
　　绕了一圈，周珊才恍然大悟张着嘴对侯宁竖起了大拇指，“懂了。”
　　四个人围着暖炉坐在一圈，只有潘雨薇一个人脸上没有一点过年的喜庆。
　　“那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啊？”潘雨薇看向对面几个老交情，想让他们给自己出点主意。
　　蒙露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别老是意思意思的了，再意思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意思了。你问我们两个白板这个问题，你觉得有意思吗？”
　　正经的恋爱一段没谈，狗头军师是一段没错过。蒙露的感情经历在同学同事这里已经完成了人生所有积累，暗恋、初恋、头婚、二婚……什么类型都能聊上几段。
　　“可是你这不是才认识半年多吗？急什么？”侯宁低头认真用指甲剥着瓜子，慢慢吞吞的话说着不温不火的建议，完全不是潘雨薇想要的答案。
　　怎么能不急呢？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那时候十八岁的蒲阳一样，一坚持就是三年多。这可是三十一岁的段玺。潘雨薇不急当然有别人也会急。
　　周珊从蒙露手里掰下一瓣橘子。这个不见阳光的客厅也没一点热乎气，就算围在暖炉边也不禁忽然打了个寒颤。“那你这次还想结婚吗？”
　　这个问题或许有些目前有些遥远。潘雨薇没有回话，她自己也没有想好到底是最近感情空虚正好有合适的人能够谈恋爱，还是想和这个人再一次尝试进入围城。
　　桌面上倒扣的手机响了起来。
　　那个男主角现在打来的电话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在蒙露和周珊的怂恿下，潘雨薇接通电话开放了免提。
　　一阵普通的寒暄过后，段玺清了清嗓子，似乎准备要进入正题。
　　“过两天有空去滑雪吗？雪场一个合伙人正好是我朋友，你想去的话我正好提前和他说一声。”段玺或许不知道自己施展魅力的时候对面还有其他人，声音听上去都和平时不太一样。
　　潘雨薇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下子脸红了起来，这是约会邀请吧？犹豫着答案看向对面的时候，蒙露已经伸过头凑了上去，“段总，她想去，她还有三个朋友也想去。”
　　事出突然，没想到蒙露接话这么快。潘雨薇急忙拿起手机站了起来走到房间一角。“那个……我朋友她们开玩笑呢，你别介意啊。”
　　段玺只是有些惊讶，但是女孩子嘛，不管什么事都喜欢和好朋友分享也不意外。能把他分享出来，说明他还算是潘雨薇生活里比较重要的人。
　　“那你想去吗？”段玺问到。
　　潘雨薇回过头看了一眼满脸写满了骄傲的蒙露，拍手鼓掌的侯宁和捂嘴狂笑的周珊。应了一声“嗯”。
　　“过两天去滑雪吗？”蒙露模仿着段玺刚才的声调和电视里总裁的忧郁表情调侃着潘雨薇。
　　挂断电话的潘雨薇冲过来压在蒙露身上，“受死吧你！”

　　为了这场滑雪，潘雨薇几天前就开始在家里认真研究着美妆视频，比前两年学习的劲头还充足。
　　三人陆陆续续站在潘雨薇家门口的时候还在哈着冷气，迎面看见如此精致的潘雨薇时，每个人都不禁赞叹了一声出来。
　　“幸亏我画了个眉毛……”蒙露挽着侯宁小声嘀咕了一句，被侯宁拍了拍手便噤了声。
　　黑色轿车停下，副驾驶的车门刚好停在潘雨薇面前。段玺开门下了车小跑着从车头饶了过来，“走吧。”给潘雨薇开了车门。
　　好像段玺不在乎身后的三人互相传递的眼神，只是做着自己的事。反倒让潘雨薇害羞起来。
　　侯宁拉开门推着蒙露塞进车里。
　　“还好我也有人开门。”蒙露从侯宁的屁股底下拉出自己的外套，拉着侯宁的手娇声娇气说到。
　　潘雨薇坐在副驾驶上扭头过来盯着蒙露，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嘴。顺势瞥了一眼开车的段玺，他似乎并没有恼怒，只是也跟着后排的人一起笑着。
　　雪场里几乎没什么人，让完全不会滑雪的潘雨薇安心了许多。至少看自己出丑的人也会少一点。
　　“我不会。”
　　段玺抱着滑板想邀请潘雨薇一起往更远的斜坡上走一走，却只看见潘雨薇僵硬地坐在一边的雪地上。
　　“不会可以学。”恰巧坐在潘雨薇身边的蒙露顺势把潘雨薇推了出去，换上滑雪鞋的潘雨薇还不习惯，一脚深一脚浅差点崴了脚，好在被段玺一把抓住。
　　蒙露挥着手只露出笑眼目送着段玺拉着潘雨薇慢慢走上了坡，刚想转过头来和另外两人聊点什么，结果只看见周珊和侯宁都低头看着自己手机。
　　“你俩换个地方玩手机呢？”蒙露调整好姿势，抓起面前一把雪朝两人脸上一把丢过去就起身逃跑。
　　刚抬起头准备回应蒙露的周珊正巧用脸接了一把雪，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没跑多远的蒙露蹲下身大笑着，在蒙露半个身位后的侯宁正庆幸着自己躲过了一劫。
　　周珊面对侯宁歪头示意着，侯宁点了点头。两个人起身冲向蒙露扑了过去，三个人滚作一团。
　　潘雨薇站在坡顶的平台上，拉着段玺不敢松手。生怕自己顺着坡滑下去就像两句话的恐怖故事里说的那样，两块板朝着不同方向分开把人从中间撕成两半。
　　“慢慢往前走啊，有我在不用怕。”段玺看上去十分有经验，但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怎么会。滑雪嘛，全凭胆子大。
　　想也知道一天学不会什么，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氛围。潘雨薇点了点头，看着坡下三个打起雪仗的人玩得不亦乐乎，大概是忘记坡上还有个自己了。
　　段玺扭头顺着潘雨薇的视线看了过去，“你们应该认识很多年了吧？看起来感情很好。”
　　“最久的一个都二十八年了。”潘雨薇稍微停了下来。
　　段玺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们还是从开裆裤开始的情谊。“真的？我还没有认识这么久的朋友呢。”
　　在别人面前提起侯宁，潘雨薇就会自带一份特殊的炫耀感情。“最高的那个是我表妹，我小舅家的女儿。脑子特别好用，过几个月毕业就是医学博士了。”
　　潘雨薇自己对外人炫耀可以，只是别人不能在她面前这么说。任何外人的夸奖都像是有限制，对侯宁和潘雨薇的夸奖仿佛只能选择其中一个。
　　段玺回过头看着潘雨薇，“你们家基因都这么好？你们两姐妹都又聪明又漂亮。”
　　潘雨薇一愣，说她好看的人从小到大也有几个。可是在两姐妹的名字同时出现的时候，没有人会夸自己聪明。
　　“我和聪明一点也沾不上边。”那么多年，潘雨薇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笨蛋，难得有人不这样说的时候，潘雨薇反而有些不适应。
　　段玺看着潘雨薇，“那只能说明你不适应考试而已，要想做个考试机器还不容易吗？真正难得是和人相处，你要是不聪明也不可能做成销冠吧？”
　　他好像真的能看出自己的优点。是啊，自己只不过从来没有认真学习过而已。这么一想，潘雨薇好像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差了。
　　潘雨薇没有反驳，笑了起来。拉紧段玺的手，踩着滑雪板继续慢慢往前磨蹭。

　　“太过分了。”周荣坐在蒲阳家的客厅里，没有长辈在的时候在哪里都和在自己家一样。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游戏手柄。
　　蒲阳怀里抱着抱枕，紧跟着也叹了口气。“太过分了。”
　　在周荣又附和了一声过后，蒲阳看着屏幕上失败后的关卡结算，心里的难过更上一层楼。“不带你就算了，竟然连我也不带。”
　　周荣还没转过弯，只顾着接茬，“就是就是。”话说完脑子才跟上趟，“嗯？为什么不带我要算了？”
　　两人相视一眼，反正都被抛弃在家了，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只是又异口同声叹着气。
　　“所以这就是你剃了个寸头抗议的原因吗？”周荣上手摸了摸蒲阳的脑袋，这个触感很奇妙，让人有些上瘾。
　　蒲阳甩了甩头，把周荣的手从头上薅了下去丢开。“就你这点格局，你很难理解我。”
　　或许是一时冲动，但不是因为不能去滑雪而抗议，而是希望和婷婷一样的女孩子在他留出长发捐了出去以后不会再是光头公主。
　　顶着猕猴桃寸头从理发店出来那天，侯宁只是笑了笑上来就像撸狗一样玩着这颗新鲜脑袋。她知道缘由，支持都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反对蒲阳这个决定。
　　“嘁。”周荣哼了一声，继续操控着自己的小人活动着。
　　“怎么了猫总？寒假没人请你出活动了？人气掉队了？不会还没红就塌了吧？”蒲阳直直盯着屏幕，手里不停忙活着。
　　周荣歪头瞪了一眼蒲阳，“你不能盼我点好吗？大过年的是人都想休息，我不累人家组织活动的人也累。你没给周珊暴露我吧？”
　　就这点水平还想瞒着周珊，也不知道周荣对自己哪里来的自信。蒲阳哼笑一声，点了点头。“没说。”他当然没给周珊说过，毕竟这件事还是周珊告诉他的。
　　“阳哥，我还有件事要求你。”在一星通关，下一关还没开始之前。周荣放下手柄，转头一脸郑重地看向蒲阳。
　　这种情况周荣表演过太多次，没有重要的事情周荣肯定不会这样求人。蒲阳突然谨慎了起来，“你先说什么事。”
　　周荣跪在沙发上，拉着蒲阳的手臂。“我高数挂了，帮我把补考过了。压岁钱咱俩二八分，我八你二。”
　　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蒲阳松了口气。但是好不容易有机会，显然也不会轻松放过这个敲诈周荣的机会。“嗯？”
　　“三七？”周荣看着蒲阳没有松口的迹象，不停试探着。“四六？不会五五吧？你是不是有点太黑了？”
　　蒲阳甩开周荣的手，“我这可是开门做生意，你爱做不做啊。”
　　虽然不太划算，但周荣想了想还是咬牙答应了。幸亏压岁钱并不是自己小金库的大头收入，要是其他渠道暴露了，他都不敢想自己会被周珊怎么洗劫一空。

　　“听雨薇说你特别聪明，家里有个医生还是方便不少。”
　　周珊去了卫生间，潘雨薇拉着蒙露从斜坡靠近平地比较平缓的连接处尝试着自己的初滑雪。
　　段玺走过来和站在一边的侯宁搭上话。
　　侯宁还是第一次见段玺。听见这话只是客气地微笑着，“那最好还是别用到我。”
　　“也是也是。”段玺找补了两句。“雨薇说你今年马上要毕业了。正好我有个做这方面生意的朋友，过段时间我把你电脑手机平板什么的一套全都换个新的，就当是我和雨薇送你的你毕业礼物吧。”
　　侯宁转头看了一眼段玺，表情冷淡。“那倒不用了，我不喜欢换我已经用顺手的东西。”
　　两姐妹的性格确实不一样，看样子用同一套战术显然攻略不下这块高地。段玺低头笑了笑自己，似乎他把情况想得太简单了。
　　“嗯，那倒也是。雨薇说你男朋友也是咱们本地的，怎么这次没叫出来一起玩啊？”段玺尝试着继续和侯宁拉近关系。毕竟既是朋友又是姐妹，侯宁在潘雨薇这里的话语权和地位应该十分重要。
　　侯宁长长呼了口气，“下次再说吧，他今天有其他安排了。”
　　雨薇说，雨薇说……潘雨薇和其他人找话题的水平还是这么差劲。侯宁不知道潘雨薇说了多少，但显然段玺知道的并不少。
　　周珊从大厅慢慢走了回来。“我就知道周荣这臭小子假期回来这么听话肯定有诈！”边看着手机边踩着雪走到侯宁身边。
　　“怎么了？”侯宁侧过头看这一脸气愤的周珊询问道。
　　周珊把手机揣回外套口袋里，“蒲阳说他高数挂科了，求蒲阳帮他补课呢。”越说越气，周珊一脚踢飞了刚才坐在这里堆起来的二十厘米高迷你雪人。
　　“你最好还是装不知道吧，我猜周荣肯定让蒲阳别告诉你的。”侯宁笑了出声。
　　高数嘛，好像挂了也不会让人意外。
　　好在有蒲阳做卧底，要是把他暴露了以后可就没人给自己传递消息了。周珊想了想还是咽下了这股怒火，只是可惜自己过年的时候给周荣包的红包。
　　学了一下午滑雪，潘雨薇也没掌握精髓。坐在车上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耗尽了力气，只有疲倦。转头看向后座的蒙露和周珊都已经一人占据了侯宁一个肩头睡了过去，潘雨薇的眼皮也逐渐被双眼皮贴压得发重了起来，犹豫了几个念头还是拒绝了段玺的晚饭邀请。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潘雨薇在楼下陪同着侯宁等待在平台上接单赶来的车时，小心开了口。
　　这么短暂的接触，能说出什么一二三来？
　　“我今天就见了他一面而已。你想和他发展的话你得自己感觉，我说好说坏没有用，他对你和对我能一样吗？”有李赢前车之鉴在前，侯宁自然不会轻易再多插手潘雨薇的恋爱。
　　侯宁推着潘雨薇转身回去，自己上了车。“我走了。”
　　这样说的话，那就表明段玺这个人还不错吧？毕竟有了上一次的对比，没有人专门挑剔出段玺有什么致命缺点。
　　潘雨薇目送着侯宁的车离开，转身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命运还不算对她太差，好运这不是就逐渐靠近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