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与我共》姟引

64、第 64 章

　　这并不是什么会令人感到震惊的消息，除了周荣。
　　在收到消息之后，周荣连着喊了三声，每声的语气和重音都还不完全一样。半天才逐渐回过神来。
　　“啊？”
　　周珊侧身躺在床上，看见突然出现的周荣头像下意识想装作自己睡着了懒得回应。
　　好在这个软件没有已读状态的标志，周珊就算看到也可以说自己没有点开。好奇心驱使着周珊看到消息后也一下坐起身来不自觉叫出声。
　　“啊！”
　　蒙露并不意外，就像是早就在意料之中的发展一样平淡地回复了一声。“都好几年了，没有发展才奇怪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在挂断周珊的电话之后，蒙露拿着手机在半空什么都没做，停了两秒之后立刻给侯宁打去了电话。“这个朋友还有没有得做了？怎么我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的？还要吃二手瓜！”
　　侯宁端着盒饭顺着步梯走上楼，没有照明的楼道在白天也有些昏暗。侯宁接起电话就受到蒙露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那你这不是也知道了嘛。再说这不是想等着稳定一点，回去和你们见面说吗？”侯宁的步调慢了下来。自己也知道不占情理，回应蒙露的语气自然也柔和很多。
　　蒙露只在电话对面冷冷哼了一声，“你这个发展几年了还不稳定？稳到什么程度啊？有了对象，和姐妹感情是淡了吧。”
　　那个说话的调子侯宁可太熟悉不过了，“行了，等我回去请个大的赔罪，木棍就不用背了吧？”
　　坐在床上扣着玩偶的耳朵，蒙露这才松口点了点头。“行，我反正已经找好店了。看你认罪态度还不错，勉强放你一马吧。”
　　忙着通知全世界这个过期消息的周珊连着打了两个电话也没有找到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下了班的潘雨薇。
　　包里的手机只是亮了屏幕，没有声音，也没有震动。
　　“段总，咱们兄弟俩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这次要不是你和咱们这位美女经理，我真的，熬不过去。”酒桌上的中年男人一手搭在段玺肩上，一手拉着段玺，说到情绪激动的时候不停在空中摆着手。
　　潘雨薇参加的饭局不少，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也还是时常觉得不知所措。除了大家在场面上的恭维奉承，就是推杯换盏的劝酒。
　　好在今天就三个人，潘雨薇算今天被宴请的对象，喝不喝酒的话语权还在自己手里。虽然自己是以茶代酒了，对面那位大哥为了以表诚意可是喝了不少。就算潘雨薇说了少喝几杯也不管事，仿佛没喝到位就办不成事儿一样。
　　或许在他们的世界里，酒量才是社会交往的硬通货。
　　段玺点着头，接上大哥磕磕巴巴嘴和舌头都已经不利索的话。“亲兄弟不说这些，我做事那不是应该的吗？我不帮你帮谁啊？千谢万谢还是潘经理给你帮了大忙。”
　　本以为自己只是当做一个陪衬，多待一会也就能回家了。段玺的话题突然指向自己，潘雨薇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抬头对着看向自己满脸通红的大哥笑了笑。
　　“美女经理！”大哥起身刚想开口，却突然顿住。自己低着头闭眼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转头看向段玺。
　　段玺小声给大哥提醒着，“潘雨薇。”
　　大哥在桌子上空伸出双手，“雨薇妹妹！真的，我上辈子肯定是有大福气的人才能遇到你们，真的！”
　　潘雨薇一脸受宠若惊，见大哥这架势急忙站起身凑上双手。“哪里哪里，我也是托您的福。”
　　经济形势不好，现在这个部门的活可没有当年好做。潘雨薇头几年刚入行那会，这可不是她这样的小人物能进来的地方。
　　见大哥拉着潘雨薇的手没有松开的势头，或许是喝多了，或许是没留意。但潘雨薇现在眼里的不悦显然是真实流露出来了。
　　段玺站起身，顺势把手也放在两人手上，不动声色松开了大哥的手，让潘雨薇脱身。

　　“妹妹，你放心。我做生意也认识不少朋友，下次你有什么业务要办给哥说！”
　　站在出租车打开的车门旁，气势已经从刚才在饭桌上做小伏低变成现在指点江山的样子。大哥这一顿的酒确实没少喝。
　　潘雨薇敷衍的应承。看着段玺替他关上了车门，还硬是按下车窗伸出头来招手挥别的大哥抬起手随意摇了摇。
　　“不好意思，这哥平时人确实挺不错的，就是喝了酒以后酒品有点差。”段玺双手叉腰侧过身看向潘雨薇。
　　多少也陪着大哥喝了不少，虽然人不像是刚才的士拉走的那位一样酒气熏天，但脸上的毛细血管扩张开，人总不可能像是滴酒未沾一样。
　　门口的彩灯照在两个人脸上，不知道是谁的脸先红了，也有可能是霓虹的颜色。
　　“我喝了酒，今天就不送你回去了。你到家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吧。”段玺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伸手便拦住刚下了客人的出租。
　　拉开车门的时候，段玺才开口询问潘雨薇，“对不起，我刚刚都没问你就自作主张了。你要回家吗？”
　　后视镜里的司机没有什么表情，但想也知道他并不会喜欢这种浪费自己时间的乘客。
　　潘雨薇转头看了一眼段玺，“回，但是你也喝了酒，要不一起顺路？”说着自己上了车往里给段玺挪出了位置。
　　段玺直起身，快要到冬天的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酒醒了不少，看着潘雨薇身边空出的座位，段玺犹豫了两秒。在司机师傅马上就要问出“你上不上”之前钻进了后座。
　　已经过了晚上的高峰期，车开在路上除了红绿灯以外并没有什么需要中途停下的地方。
　　潘雨薇转头看了一眼段玺，“谢谢。”
　　段玺疑惑了一下，“哦，没事儿，我主要也是为了帮我朋友。这不是正好认识你了，咱们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
　　本来是想谢谢他让自己在从大哥炙热的双手里脱身出来的时候不那么尴尬，但他如果这样理解，好像也不是不行。干脆就别多余解释什么了。
　　“嗯，肥水不流外人田。” 潘雨薇低头笑了笑，只是轻声重复了一遍。
　　老旧小区的路有些狭窄，停放在旁边的几辆摩托更是挡住了去路。司机师傅停下来回过头看了两人一眼，“开不过去了。”
　　潘雨薇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动作迅速开门下了车。“我就在这下就行了。”
　　的士刚倒退调转车头，潘雨薇转身朝着黑暗的斜坡走了上去。
　　“这段路太黑了，我还是送送你吧。”段玺突然出现在身边。
　　好像没什么声音，这个身影就突然出现，潘雨薇竟然没有一点发现。还好是段玺，如果是个不怀好意的人，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潘雨薇一惊，转头看见段玺的脸才松了口气。“你吓我一跳。”
　　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反正也在一起往前走了。
　　潘雨薇走进小区，段玺还在身边。潘雨薇走到楼下，段玺也还在身边。潘雨薇推开了楼下的门禁门，段玺还是站着没动。
　　难道说这就是成年人表示想要上楼坐坐的信号？可是今天的房间没有收拾，昨天洗完澡之后的内裤也还大摇大摆晾在门边的阳台。今天，好像并不是个能够邀请异性上门做客的好日子……
　　“你上楼吧，我听见你开门进家就回去。”段玺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着在门口转身看向自己的潘雨薇开了口。
　　脑子里正愁找不到一个适合拒绝的理由，段玺就已经交出了潘雨薇需要的答案。
　　潘雨薇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楼道。门禁缓缓合上，潘雨薇也消失在了一楼的楼梯转角。楼道间的感应灯一层一层亮了起来，段玺站在楼下抬头看着最后亮起的灯停在了五楼。
　　巨大的关门声像是在告诉段玺他已经可以回去了。
　　还好是陈旧的锁芯防盗门，平时不用点力根本关不上。要是现在新楼盘的指纹密码门，段玺可能还听不见这个动静。
　　段玺还站在楼下，看着这个房间的客厅也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嘴角上扬起来，转身离开。顺着刚才那个幽暗的斜坡走了下去。
　　潘雨薇刚换上拖鞋，走到阳台边上，躲在窗帘后。她说不好自己伸头出去想看到什么。悄悄露出半个脑袋仔细瞧向楼下，哪里还有什么人呢？
　　酒席结束送女性朋友回家，应该也是正常的。
　　潘雨薇这样想，怎么可能谁看自己都是为了喜欢呢？异性之间除了恋爱，总应该允许还有一些其他关系存在。
　　看着手边晾衣架上的内裤，潘雨薇垮下脸，一把扯下来拿进了屋里。留下衣架在衣杆上来回晃悠着。
　　至少从今天开始，屋里总得收拾整洁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你是失踪了吗？”
　　看到周珊给自己打的几个电话和一连串消息，潘雨薇这才慢慢悠悠洗完澡回了过去。对面的发问差点穿透电磁波从听筒给自己来上一拳。
　　潘雨薇盘腿坐在沙发上，“和客户吃饭，刚回来。什么事你这么急啊？”
　　明明已经在消息里说清楚了，看潘雨薇这个反应就是根本没有仔细看。周珊叹了口气，就当是潘雨薇今天在酒局上耗费掉了所有精力没空认真研究吧。除了原谅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弟弟追到宁子了。”周珊已经过了那个刚知道消息是的激动兴奋期，平静地说到。
　　潘雨薇完全没有用脑子思考周珊在和自己聊些什么，她的思绪不知道停留在哪里。“啊？你弟？”
　　周珊叹了口气，不知道一晚上潘雨薇经历了什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你今天吃饭把脑子带回来了吗？你上次结婚那个小伴郎！蒲阳！”
　　“知道了知道了，说就说，老是提我结婚干嘛。”潘雨薇这才逐渐回归到平时的状态，脑子里想起这个只有一个轮廓，但却并不清晰的形象。“然后呢？”
　　然后？然后还有什么？周珊不知道回答什么。“没有然后了啊……”这还能有什么然后？她又不在现场，她能知道什么？
　　潘雨薇只是长长“哦”了一声。
　　侯宁也谈恋爱了啊。在自己离婚之后，她和自己婚礼上的伴郎谈起了恋爱。难怪伴娘和伴郎都要找单身男女呢。
　　潘雨薇呆呆的眼神不知道看向了家里什么地方。
　　谈恋爱啊，确实挺好的。只不过他们可差了那么多岁，会有什么结果呢？如果要结婚，总应该更现实一点。想不到侯宁也会有这么冲动的决定。
　　周珊闲聊着半天，这边已经半天没有回话，喂了半天也没反应。工作或许就是这样耗人心神吧。周珊默认潘雨薇拿着手机在床上睡了过去，挂断了电话继续和周荣讨论着那对新晋情侣的八卦。
　　刚才是不是应该问一问段玺要不要上楼坐坐的呢？哪怕屋里有些乱，又有什么关系呢？潘雨薇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