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与我共》姟引

4、第 4 章

　　婚礼结束了，虽然中途有些兵荒马乱，但潘雨薇也算给了她自己一个交代。至少目前她的婚礼也算是在朋友圈里独一无二的存在了。
　　“我刚准备去叫你起床呢。”潘雨薇在狭小的厨房里转身放下刚煎好的鸡蛋，看见揉着头发还没完全睡醒的李赢笑了起来。
　　男人心中的模范妻子能坚持几天不知道，但是这一个多星期潘雨薇甚至起来做了三天早饭，这个表现怎么说也能打到八十分的水平了。
　　被闹到乌烟瘴气的新房在收拾了半个月之后才终于有了一点收房时的感觉，对于不擅长收拾家务的两个人来说还是费了不少功夫。
　　“今天周珊约我下班去逛个街，你有什么想买的吗？”潘雨薇端着两碗面条已经先坐到了餐桌前。
　　李赢刷着牙满口泡沫，漱完了口才慢慢回道。“不用了，我下午要去一趟库房，晚上就在家吃了。”
　　“哪个家？”潘雨薇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话刚说出口才感觉有些不对。
　　李赢的语气与刚才别无二致。 “我爸妈家。”
　　潘雨薇吃着面条嗯了一声。
　　换好了鞋，潘雨薇提着新买的包站在门口，朝着卧室里还在换衣服的李赢喊着，“一起走吗？”
　　卧室门口没有出现李赢的身影。
　　“你来不及了就先走吧，我还没收拾好。”
　　潘雨薇拿起鞋柜上的钥匙，“那我走咯。”
　　李赢从卧室里探出半个身子，只是对着潘雨薇挥了挥手。“嗯。”
　　上班时间的公交车很拥挤。
　　买房时两人预算不算充裕，潘雨薇为了结婚时能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还是忍痛割舍了一部分上班时间。不堵车的情况下，三十分钟的公交时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尚在潘雨薇能够接受的范围，好在李赢离药房走路也只需要二十分钟。
　　在银行柜台，柜员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微笑服务。
　　“雨薇，一起去吃饭吧。”旁边正在换着衣服的同事在交谈空隙问向潘雨薇。
　　潘雨薇客套地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今天约了朋友。”
　　“那我们先走了，拜拜。”两个同事挽着手和潘雨薇告了别。
　　铁皮衣柜里挂着的小镜子里照出的潘雨薇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手机默认铃声惊醒了潘雨薇。
　　“我马上到了，你下班了吗？”电话里周珊的声音还算有精神，看来今天的工作不是很繁琐。
　　潘雨薇挂断电话动作迅速的换好衣服稍稍补了个淡妆，加上口红气色总是要好一点。“我刚下班，马上过来。”
　　刚进餐厅潘雨薇就看见了挥手的周珊，“饿死我了，中午午休都没怎么吃。”潘雨薇一坐下就开口问着周珊有没有点自己最喜欢的芒果沙拉。
　　周珊宠溺地点了点头，“哦，对了。我弟不是前几天开学了吗，我妈让我过去送点东西给他。我才知道你结婚时候那个伴郎和我弟一个学校。我还一直以为他是李赢堂弟的同学呢。”
　　说起来，潘雨薇对李耀也不是很了解，和李赢谈恋爱的两年总共也没见过他家人几次面。“那我还真不太清楚，我记得他弟好像是十六中的，你弟今年考的不是十九中吗？”潘雨薇为了这个问题打开手机翻着李赢家的群聊记录，也没有找到具体答案。
　　“我弟考的十六中，我谢谢你了。”周珊的笑脸凝固了一瞬，随即又立刻变回刚才的开朗表情，“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过来给我打招呼我半天没想起来他是谁。”
　　潘雨薇认真回想了一会儿，只记得那天很忙很乱，好像是这个不认识弟弟背她出了门，至于名字……“你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点好的菜品逐渐开始上桌，短暂打断了这个话题。
　　“对了，宁子是不是已经回学校了啊？”周珊没有相机先吃菜的习惯，潘雨薇还在拍着照片周珊已经下了筷子，吃着东西问道。
　　潘雨薇摆弄着手机点了点头，“她就请了四天假，说实验室的进度不能耽误。”潘雨薇抬起头，周珊面前的香茅烤鱼已经缺了好一大块，潘雨薇立刻拿起筷子，“你也吃太快了吧！”
　　“你不是用手机已经吃半天了吗？”周珊打趣着，“这家味道还行诶，下次可以带她们俩一起来。”
　　周珊饿得快饱得也快，只剩下潘雨薇一个人在吃着东西。
　　“对了，你弟考上尖子班了吗？”潘雨薇扒拉着盘子，不知道在挑拣什么。
　　“就他？考上都已经谢天谢地了。”周珊打了个饱嗝，纸巾擦着嘴角，拿起一边桌角上的手机。“啊，宁子说那个伴郎叫蒲阳。”
　　终于潘雨薇也放下了筷子，虽然没有主食，但对正在减肥的潘雨薇来说这顿晚餐的热量也属实超标了。“她大半天人都不在还能知道这个？你现在找一堆十六七的弟弟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认出哪个是他。”
　　周珊忙着和打字，只是抬头看着潘雨薇哼笑了一声，“你连我弟站在那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潘雨薇挑了下眉，“你怎么不说我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呢？好歹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我结婚他也不说来凑个热闹？”一句话说完一转攻势，潘雨薇反倒强硬了起来。
　　“他倒是想，刚刚过线不到十分，被我妈关在家里拿着我高中的书预习呢。”
　　年纪轻轻，周珊已经尝尽了辅导孩子做作业的痛苦。不过进了高中，老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在高考结束的假期周珊就已经忘记了这三年都学会了什么知识。

　　在侯宁换回自己衣服，准备和周珊蒙露一起乘车离开之前，蒲阳总算找到了个时机凑了上去。
　　“我有高考的事情想问问，可以加个好友吗？”蒲阳拿着手机展示着自己的二维码。
　　这个理由太让人难以拒绝了。毕竟高考在任何时代都是中国人的头等大事。哪怕和蒲阳不熟，至少有这一面之缘，侯宁也还是老老实实掏出了手机。
　　“不过我不一定有空及时回。”侯宁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想给自己之后的冷漠无视留个铺垫。
　　蒲阳看上去激动地不知道手脚如何安放，“没关系，我也只有休息时间才能用手机。”
　　看样子小屁孩完全没有听懂自己的潜台词啊。就是休息时间才不想处理这种事情。侯宁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眼见着蒙露脚步飞快地冲了出来，转身上了车。
　　“不是吧你，参加个婚礼这么高兴？”李耀走到蒲阳身边，只觉得不解。

　　可是，明明说只有休息时间才会用手机的人，发消息的频率却这么高。对一个高三的学生来说，是不是休息得有些太多了？
　　侯宁看着短短一个午休时间，就铺满了一屏的消息，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好笑。
　　要说和学习没什么关系，倒也确实是在问辅导书。要说和学习有什么关系，问侯宁怎么选现在的辅导书倒不如直接问百度快。
　　“哪本好用我不知道，哪本好看我能帮你参考参考。”侯宁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食堂配送的盒饭不管什么菜都差不多口味，随便扒拉了几口就没了胃口。靠在师兄留下来的人体工学椅的靠背上，希望这个椅子真的能有点用。
　　难得下午课后与晚自习之间的休息时间，蒲阳从小卖部随手拿了一个面包就回到了教室里坐着，“周末你有约会吗？”
　　蒲阳面前的桌上突然多出了一瓶牛奶。李耀放下牛奶顺势拉开蒲阳前排的椅子坐下，趴在椅背上，“让你今天来找我，非让爸爸来找你是吧？”
　　蒲阳拆开吸管戳破了小小的吸管孔喝了一口牛奶，对着李耀装傻笑了笑，“忘了忘了，今天是真忘了。”
　　在电梯间改造的工位休息室里，大家都默契的保持着安静。电脑自动登录后响起的消息提示音吸引了一波注意力，好在这也是休息室里时常会发生的情况，侯宁也只是吓了一跳立刻关掉了声音，谈不上什么尴不尴尬。
　　打开电脑以前，侯宁刚收拾好桌面走到门口丢掉了虽然难吃，还是艰难吃完的盒饭。
　　没有立刻收到回复的蒲阳盯着手机屏幕，生怕侯宁看到刚才的消息对自己唐突的问话对自己也反感起来。
　　“我只是随口问一下，没有别的意思。”蒲阳没有心情空等，立刻解释着。头也不抬地敷衍着李耀的少男心思。“说半天你俩认识了吗？”
　　“你和谁聊呢？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李耀伸手想夺过蒲阳的手机，对面的反应却更快一步，手向后撤开，李耀抓了个空。
　　男生的胜负欲总是能在这种微小的地方被激发起来，李耀此时不在乎蒲阳刚刚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现在他只想抢到手机证明自己动作的敏捷与速度。
　　李耀站起身来刚想和蒲阳来个一较高下，上课铃声也应时响起。“行，你等着，晚上宿舍见。”
　　座位靠后其中一个好处就是玩手机的时候没有那么显眼，如果平时在老师眼里有个乖巧的印象，那偶尔玩玩手机也无伤大雅。
　　“这个问题可就深奥了。”
　　班主任走进门前几秒，蒲阳收到了侯宁的消息。
　　“只有和人类才算约会吗？”
　　侯宁关掉聊天界面，看着满屏的外文单词，面容沉重的不停滚动着鼠标滚轮。
　　不是人类？那就无所谓了。蒲阳虽然不知道侯宁具体什么安排，不过至少今晚可以心情愉悦地开始学习了。
　　李耀在蒲阳的宿舍坐着等了很久。在耗费了一个小时的耐心后，李耀终于坐不住准备回对门属于自己的领地。
　　前脚刚走出蒲阳宿舍还没推门进自己宿舍，后脚就听见了熟悉的上楼脚步声。李耀立刻调整了前进方向，对蒲阳发出了质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蒲阳对突然出现在楼梯口的李耀有些意外，“什么事？”
　　李耀伸手挡住了蒲阳去路，“你状态不对。”
　　蒲阳推开李耀，“我吃得好睡得好，哪里不对？是你陷入爱河了看谁状态都不对吧？”
　　一句话提醒了李耀，这才想起今天计划讨论的话题，于是立刻变得娇羞了起来。“我晚自习前不是给你说了么，你说她是不是对我有点那个意思啊？”
　　蒲阳走在前面两三步进寝室在椅子上放下书包，李耀一路跟着蒲阳回到了这个他刚待了一个小时才出去的寝室。
　　蒲阳抽开椅子坐下，抬头看着倚着床铺支架的李耀，“所以你觉得最近经常在学校里偶遇，你在走廊上晒太阳感觉她盯着你看，食堂吃饭坐到你对面桌……说明这个女生喜欢你？”
　　不仅李耀点了点头，已经躺在床上的和在地上铺着瑜伽垫打斗地主的室友们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看着蒲阳。
　　“谁啊？”
　　“哪个班的？”
　　“展开讲讲！展开讲讲！”
　　“牛啊耀哥。”
　　“真的假的？”
　　只要有人愿意倾听，就有人能立刻兴致大涨，李耀两步小碎步蹭掉拖鞋坐进打牌三人组中间一起交流讨论了起来。
　　可这是寄宿制的老学校，就这么大点地方似乎也很难不偶遇。
　　蒲阳转过身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书，中间红色封皮那本在一摞白色的试卷中格外显眼。
　　“那耀哥你喜欢哪种女生啊？”身后的讨论越发激烈。
　　李耀笑出了平常从没见过的扭捏笑声，“我喜欢古河渚那样的。”
　　“谁啊？我们学校的？”李耀身边最近的男生盯着自己手里的牌问到。
　　“老黄你行不行啊，纯爱入门名著都没看过？”李耀瞥了身边的男生一眼，“就这还想赢牌，出对二打他啊！”说着就上手帮别人做了决定。
　　“懂，耀哥就喜欢制服女高中生是吧。”躺在宿舍床上的其中一个男生扭头加入了谈话。
　　“女大学生也不是不行。”李耀直接拿过身边男生手里的牌看着刚丢出来的一个尖自己上手打了起来，“小王！”
　　蒲阳停下笔转过头来轻声问了一句，“那女硕士或者女博士呢？”
　　李耀转过头，“……”
　　话没开口可能也没有想好说些什么，其余人跟着笑了起来。蒲阳没继续说什么回过头接着算着刚才的题，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身后的人也不知道蒲阳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