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雀寒

10、命

　　（1）
　　“早啊，各位！”越严封踏着阳光进来。
　　“早啊，越队。哎，越队，芸芸是不是快回来了？”傅楠一边看着电脑一边说。
　　“不知道，她没给我发消息，不过应该快了吧。”越严封拉开椅子坐下。
　　“哼，我看她就是不敢回来。”蒋韩阴阳怪气。
　　“嘶，不会说话就闭嘴。”傅楠回怼。
　　“蒋韩，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直对我妹抱有这么重的敌意？”越严封转过椅子看着蒋韩。
　　“哼，不为什么，我乐意！”
　　“你！”越严封有些生气。
　　就在此时，一个小警员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开口：“越队，在居民区域发生命案！”
　　“什么！”越严封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匆匆忙忙赶到现场，就看到了一具女尸以一种跪着的姿态摆放在院子里。
　　而当越严封走近那具女尸，看清她的脸的时候，他的瞳孔皱缩，握紧了拳头。
　　突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越严封接起，听完对面说的话，顿时火气上涌，大声喊道：“你到底要干嘛！”
　　匆匆挂断电话，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就赶紧上了车，赵逸和傅楠一看情况不对，也跟了上去。

　　（2）
　　越严封一路疾驰，开到了郊外树林，急忙下车，一路狂奔进树林。
　　看着周围成片成片的树，越严封急了，一边跑一边大喊：“芸芸你在哪儿！”
　　可回应他的只有凄厉的鸟叫声。
　　他停在原地，崩溃的跪在地上。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越严封猛地站起，毫无不顾忌的向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等他停下来，他看到的是六个被盖着黑布像柱子一样的东西围成的半圆，以及站在中央，穿着黑衣的Ta。
　　Ta察觉到了越严封的到来，缓缓的转过身，Ta带着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还戴着口罩遮住了剩下的半张脸。
　　越严封看着眼前的人情绪十分激动：“你把我妹妹带到哪去了！”
　　Ta察觉到了越严封的怒火，但也不生气，语气平淡的说：“看来越警官很关心自己的妹妹啊！”
　　别废话，赶紧把我妹放了！”越严封的眼里燃起熊熊怒火。
　　“越警官，别着急，你妹妹不会有事的，不过，你真的不想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越严封没有回答Ta，只是冷冷的看着。
　　Ta放下手，轻笑一声，随即缓缓走向第一个“柱子”。
　　伸手拉下黑布，是一个圆柱形的容器，里面的东西是血红色的。
　　越严封瞪大双眼，表情惊恐。
　　“能想起来吗？”Ta故意停顿一下，又紧接着说，“没错，这就是我的一号死者，张雪。”
　　“你这个疯子！”越严封指着Ta喊道。
　　Ta没有理会越严封，又走向下一个容器，随后没有停顿的把剩下的所有黑布都拉了下来。
　　越严封微张着嘴，扫视着六个容器，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样，这份大礼你还喜欢吗？”
　　“你为什么要伤害这么多无辜的人！”越严封大声喊道。
　　“无辜？如果他们是无辜的人，那你告诉我谁不无辜！”Ta声嘶力竭。
　　“可是他们……”越严封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是恶人！十恶不赦的恶人！他们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可凭什么他们还能活着！”Ta用尽全力的喊着。
　　“你……最好的朋友。”越严封表情一怔，想到了什么。
　　“你们知道吗，她死的那天是她的生日，她在她最好的年纪死在了他们的手里，可所有人都说她是自杀。”
　　三个人都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凭什么一切的后果都只有月清一个人承担！凭什么他们还可以活着！你告诉我，凭什么！哥！”
　　就在此时蒋韩也赶来了，刚到就听到了这句话，却并没有惊讶的表情。
　　“芸芸！”三人异口同声的说。
　　“真的是你！可你不是在国外吗？”越严封不可置信。
　　越寒芸冷静下来，抬起手摘下口罩，脱掉黑色的外衣，她穿着那件红白的礼服，眼神极冷，微微笑了一下：“大家，好久不见，我根本就没有出国，我藏了一年，就是为了今天。”
　　三人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3）
　　蒋韩看了看旁边的三人，嫌恶的白了一眼。开口：“我早就说过凶手是她，你们还不相信我。”
　　听见蒋韩的话，越严封首先回过神，声音颤抖：“芸芸，这是为什么！”
　　“哥，所有人都以为当初月清是自杀，可只有我知道月清是被他们害死的！她不是自杀！”
　　“不可能！我爸都说了吴月清就是自杀，你别在这里颠倒黑白。”蒋韩抢在越严封前面开口。
　　“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蒋涵，你爸他撒谎了！”越寒芸转头看向蒋韩。
　　“不可能，我爸他当初确实没有很好的处理这件事，但他从不骗我！”
　　越寒芸冷笑一声：“你知道为什么蒋明要瞒下真相吗？因为他不想被处罚，他不想让华A大蒙羞，所以他就选择牺牲月清。”
　　“我凭什么相信你！”蒋韩仍然嘴硬。
　　“就凭当初月清的尸体是我解剖的！”越寒芸说着，流下了眼泪。
　　蒋韩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全身20多处刀伤，20多处烫伤，你知道月清是怎么死的吗。他们喂她喝了装满玻璃渣的水，她当时该有多痛苦！”
　　“可你这么做也是在惩罚你自己！”越严封对着妹妹大声说。
　　“难道不对吗？我还记得月清死的那天，她给我打了电话，她说她好难受，好疼，如果当时我能听出点什么及时赶回去，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越寒芸很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
　　越寒芸微微笑了一下：“哥，我知道，月清不会恨我，但我恨我自己。”
　　越严封听出了不对劲儿，急忙大喊：“芸芸，你听话，过来！所有事都可以解决的！”
　　“哥，赵逸，楠哥，过去的6年里我杀了很多人，做了很多错事，我想过回头，却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
　　“芸芸，来得及，都来得及！你过来，听哥哥的，你过来！”越严封很着急，想冲过去，却被赵逸和傅楠死死拉住。
　　“我做错过很多事，也搞砸过很多事，但我最不后悔的两件事，一件，是替月清报仇，一件，是遇见你们。”
　　“哥，其实这件礼服我在6年前就为自己准备好了。”越寒芸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越严封瞪大双眼，恐惧无限放大，挣脱开赵逸和傅楠，向越寒芸冲过去，可一切都太晚了。
　　她拿出了打火机，扔在地上，因为事先撒过汽油，再加上周围都是树木，瞬间，周围燃烧起来，阻挡住了越严封的脚步，也吞没了越寒心。
　　他无助的跪在地上，哭着大喊她的名字，越寒芸被包围在火里，看着外面的哥哥，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大火或许可以烧毁这场罪恶，但无数的罪恶都会把火扑灭。

　　（4）
　　四人站在树林外，看着一个又一个消防员和医生进进出出，他们此刻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他们多么希望这一切还没发生。
　　此时，越严封的电话响了，他接起，听完对面说的话，极为平静的回答：“好，我马上过来。”
　　留下蒋韩处理现场后，三人匆匆赶到了地下室。
　　“越队，这是半个小时前寄到队里的信。”一个小警员把一封信递给越严封。
　　他看着信封上越寒芸独有的签名，神情恍惚的说：“都发现了什么？”
　　“所有目前我们找到的东西都在那了。”小警员指了指墙边的三个箱子和三个盒子。
　　越严封看着那些东西，脚步极缓的走了过去，伸手刚想打开，身后的电视机突然亮了，三人一齐回头，看到的是越寒芸那张干净白皙的小脸。
　　这是越寒芸提前录下的视频，视频里的她还有着灿烂的笑容，笑的很甜。
　　三人走到电视前，紧盯着屏幕。
　　“哈喽，大家，没想到最后一次见面会是用这种方式，我猜你们现在肯定都很难过吧，我希望你们不要难过。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都希望你们开开心心的，你们和月清一样，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能你们都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替月清报仇，难道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吗？当然不是啦，月清就像一道曙光，在那段我不敢回忆的日子里，是她把我救了出来，说实话，我挺对不起你们的，尤其是哥哥，希望你们不要怪我，也不要自责，有些事是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不管是谁来了都不会改变。哦，对了，你们应该发现了那三个箱子和盒子吧，上面写了你们的名字，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盒子里是我为你们量身定做的西装，希望你们能够早点找到属于你们的幸福，虽然我没有办法到场，但我会用另一种方式陪着你们。还有，你们要好好生活，好好吃饭，尤其是哥哥，以后你要是再晚回家，可就没有人会等你了。好啦，相机快没电了，那就——到这里吧。记得我说的，好好活着，然后忘了我。”说完最后一句话，越寒芸消失在了屏幕上。
　　三人转过身，拿着越寒芸留给他们的东西。
　　越严封打开箱子，拿起一本粉色的笔记本，泪水滴落：“我……我没有妹妹了。”
　　所有案件侦破，TA死了，她也死了。

　　（5）
　　昏暗的房间里，越严封醉醺醺的坐在地上，周围都是空的啤酒瓶，怀里抱着的是她的照片，泪痕爬满他的脸，他叫着她的名字。
　　赵逸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那朵已经凋零的玫瑰花，却不舍得丢掉，花的颜色是她的颜色，也是她为他留下的唯一一朵思念。
　　傅楠看着安静的办公室，想起从前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她，让她回来吧。

　　在越寒芸死后的第二年，越严封三人穿着西装来到了当初她死去的那片山头，往事历历在目，越严封闭上眼，低下头。
　　只是和从前不同的是现在的那片地长满了红玫瑰，在花的中央立着的是她的碑。
　　三人缓缓走上前，越严封蹲下，轻轻摸着娇艳的玫瑰：“芸芸，我们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