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斩》傅霄何

15、烟火人间

　　镜渊之战后，夏晴泠带着白十七和白湘儿暂住在山脚的小村庄。白十七重获肉身的第一日，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眉眼上，他对着铜镜反复摩挲自己的脸颊，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师父，我能尝到桂花糕的甜味了！”他举着白湘儿塞过来的点心，眼底亮晶晶的，像盛着整片星河。

　　夏晴泠倚在门框上，看着少年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三日前还在生死边缘挣扎，此刻却为一块糕点雀跃得像个孩童。白湘儿踮着脚给白十七擦嘴角，突然惊呼：“十七师兄，你的耳朵红啦！”

　　白十七耳尖泛红，慌忙别过头去，却撞见夏晴泠温柔的目光。记忆突然闪回镜渊中，师父耗尽灵力护住他的模样，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他低头掩饰情绪，嘟囔着要去帮村民修缮屋顶，却被夏晴泠叫住：“等等，你的剑穗松了。”

　　夏晴泠走上前，温热的手指擦过白十七的掌心，仔细系紧剑穗。白十七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喉结滚动了一下。“别太逞强。”夏晴泠抬头时，两人距离极近，白十七甚至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先好好适应这副身体。”

　　正午时分，白湘儿缠着两人去市集。街道上热闹非凡，糖画摊前飘着甜香，杂耍艺人的铜锣声此起彼伏。白十七望着街边琳琅满目的小物件，目光落在一对并蒂莲玉佩上。还未等他开口，夏晴泠已掏出灵石买下，随手将其中一枚系在他腰间：“出门在外，好歹有些配饰。”

　　白十七摸着温润的玉佩，心跳快得离谱。白湘儿突然指着前方的灯谜摊欢呼：“猜中能得兔子灯笼！十七师兄最聪明了，我们去赢一个！”白十七被拽着往前跑，却悄悄回头看夏晴泠。只见师父负手而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在与他目光相撞时，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

　　入夜，三人坐在屋顶上。白湘儿抱着兔子灯笼睡着了，白十七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披风。夏晴泠递来一壶温酒，两人肩并着肩，看远处绽放的烟花将夜空染成绚丽的色彩。“其实那日在庙会，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夏晴泠突然开口，酒香混着夜风拂过耳畔，“明明是个小骗子，却总爱把真心捧出来。”

　　白十七喉间发紧，烟花的余光照亮他泛红的脸。他想起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些被守护的瞬间，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道：“师父，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夏晴泠偏头看他，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远处又有烟花炸开，璀璨的光芒中，白十七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还有师父带着笑意的回应：“好，为师等着。”

　　山风掠过发梢，带着人间烟火的温度。白十七望着夏晴泠的侧脸，第一次觉得，不必再与命运抗争，不必再背负沉重的过往，此刻与师父、师妹相守的时光，便是最珍贵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