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们家案板好像有点毛病 ...
-
中秋节在周六，学校放了三天的假，周四下午上完课，宋鸢难得天还没黑就离开了学校。
回家的路上，宋鸢的心情并不算轻松。
原因无他，又是周四...
那晚，昭宁那海藻一样的发，好像在她腹部扎了根，让宋鸢一想到那晚的情形，皮肤上就传来一股蚂蚁爬过一样的麻。
起先，宋鸢还试图分析这只蚂蚁的行动轨迹和出现规律。
可大约是自己还没学到？又或者已知条件太少？
总之确切答案算不出来，宋鸢心里吊着，只知道自己对这份陌生的感受不算喜欢，也不算多抵触。
对此行为的观感介于两者之间，于是拒绝也变得模糊，像是某种默认，事到临头的时候，只剩下她自己心里别扭地说不清道不明。
宋鸢照例一回家就先去洗澡。
洗完澡换家居服的时候，那种事到临头的催促感又压了过来。
宋鸢站在步入式衣帽间里，抠了抠手指，最后拿了套方便的上衣下裤。
衣服是真丝雪纺的面料，柔软透气。
宋鸢拿起来蒙了蒙眼睛，心说透光性也还行。
然而等到了晚上，纪律片已经播放了快半个小时了，别说昭宁这个大活人了，275那个移动茶几也不晓得在忙什么，没个人影。
宋鸢莫名的来气，几乎想打开监控，看看这两个人究竟在书房密室里忙叨什么。
可是查看监控，必然会在275的后台留下痕迹，那个消防栓实在是烦人，亲自找过去又抹不开面子。
搞得好像她是在求着别人来陪自己似的。
呵！谁稀罕？
宋鸢窝着火，晚上要睡的时候，换上睡衣，把这件家居服一脚踢出去老远。
第二天周五，宋鸢不用去学校，但这三天请了老师来家里补课。
冷着一张脸吃完早饭，她先一步进了书房。
八点钟的铃声伴着朝阳轻快的响起，郑老师翻开书本，开始了她今天的课程。
宋鸢注意力还没集中，翻书的时候余光瞥向了紧闭着的书房门。
昭宁还没进来。
真奇怪，她不是每天早上八点钟上课？
变动在她产生的变动里，又发生了变动。
宋鸢压下那股厌恶，纷乱的思绪清空，好好跟上了郑老师的节奏。
两个小时后，天体物理的课程结束。
宋鸢送郑老师出了书房，一抬眼，就看见宋鸢和275站在餐桌跟前。
她背着光，神情一时看不清楚，只见身上围了一条没见过的碎花围裙。
见两人出来，昭宁绕过长长的餐桌，还没开口，郑老师已经看见了桌上大动干戈的面油糖仁。
“呀，这是在自己做月饼呐！”
宋鸢这才看向桌上几乎堆满了的芝麻花生、鸭蛋火腿云云。
昭宁笑着向郑老师微微躬身，回：“是啊，明日就是中秋了嘛，做些月饼吃。老师明日还来上课吗？到时候给您留一份，可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呀。”
昭宁声音温柔，像潺潺流水，对上长辈的时候，又会不自觉带些珍珠一样圆润的尾调，听起来别有一种甜甜的娇。
宋鸢扫了她一眼，低头捏了颗瓜子仁嚼。
郑老师镜片后的眼睛眯着笑：“好啊，那我可先预订下了，别到时候味道太好，都被别人抢空了。”
“那可说好了了，味道好，也必然给老师留一份，要是味道不好，您可不能嫌弃呐。”
昭宁说笑着送郑老师出了门，瞧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这才小跑着回到餐厅。
宋鸢扭头，瞧见她鼻尖覆了薄薄一层面粉，昭宁浑然不知，笑得兴奋。
宋鸢已经把变故的讨厌抛到九霄云外了，但还是皱着眉问：“这什么时候买的？”
“前天啊。”275回，“你没看到扣款短信？”
宋鸢对逛街买东西没耐心也没兴趣，家里缺的东西从来都是275负责补货，因此它也有一点资金使用权限，比较类似免密支付，先斩后奏的意思。
宋鸢看是看见了，但当时没仔细注意。
那些账单，也就一年到了头，过年的时候闲极无聊，才会翻一翻，看看过去一年，275又往家里运了些什么没用的东西。
宋鸢又捻了一颗杏仁吃，把桌子上的东西扫了一遍，偏过头看昭宁，满脸狐疑：“这些...都是做馅料的？”
五仁蛋黄这些还能理解，火腿也能算个咸口种类，可巧克力水果也占了一半，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了！”昭宁对上宋鸢，语调显然明快许多，“我也是学了才知道，你们这里的月饼种类有这么多呢。”
她挽着宋鸢手臂，指出了一股指点江山的劲儿：“你看看，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们多做一些给你吃啊。”
宋鸢看着奶油，仍旧怀疑：“搞这么大一摊子，你确定你会做？你以前做过？”
“...没有，但我看了教学视频了，可简单了，真的！”
昭宁话说完，275忙跟着帮腔：“你别给人泼凉水啊，我们研究了两天呢，能不能做好，你一会儿瞧着就知道了。”
“就是就是。”昭宁回得毫不迟疑，自信满满，抬手在宋鸢面前打了两个响指，“你不要小看人嘛，我学了两天了，私底下也练了好久呢！”
练？
家里的蒸烤箱买回来这么多年了，唯一一次用，就是她们去夜市买了好些吃食。
听昭宁大放厥词，别说宋鸢了，275都愣住了。
昭宁没给两个人更多质疑的机会，她已经交代275打开自己学习的视频，决心要在宋鸢面前展示一番。
宋鸢也真没走，好奇心被勾起来，看着275的频幕上播放了一个被收藏的短视频。
是一家烘焙店发出的视频，看得出来制作量大，口味也丰富，跟着BGM的节奏，一只漂亮纤长的手打着响指，那些材料也一样样地卡着拍子准备齐全。
昭宁喊了暂停，而后照着人家的步骤把花生放在案板上，刀子放在右手边，然后喊了开始的瞬间，立马跟着人家的节奏，一连打了好几个响指。
随着响指声落，里面的馅料被切碎、搅匀、揉成团。
至于视频之外的昭宁和她的馅料...
无事发生。
已经明白了什么的宋鸢，已经双手环胸，用力抿住了唇。
275还没有理解这个人类的行为代表什么意思，懵懵懂懂问了句：“昭宁，你是在给打气还是伴奏啊？”
“等一下。”昭宁困惑的很，眉头皱的紧紧的，让275把视频倒回去，这次照着人家放的位置，仔仔细细摆好了材料，这才又试了一次。
试了两次。
试了三次。
拍子没问题、材料没问题、响指没问题。
昭宁得出结论：“我们家的案板好像有点毛病。”
宋鸢彻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说难怪还大言不惭，说人家简单，合着是只看见人家的手用来打响指了。
随后，她深吸口气，看向一面困惑又无辜的昭宁。
欲言又止片刻，宋鸢歪过头看向275，语气就不耐烦地多：“你是人工智能还是人工智障啊，剪辑她不懂你也不懂？就这么教人月饼，误人子弟啊？”
“啊？”
275不解：“昭宁都还没做呢，你骂我干什么？”
275辩解之余还提醒了句孙老师快到了，宋鸢没再对着两个不同频的人解释，只是交代道，“得了，别忙活了，这一摊子，请个厨师来收拾吧。还有你，给她讲讲清楚剪辑是什么个意思，别领着人学邪修了。”
*
酒店那边派来了两位厨师一起忙活，才赶在晚饭开始之前，把最后一批月饼放进了烤箱。
昭宁看了几个实例，终于弄懂了剪辑的什么意思，下午的时候就没好意思在往餐厅凑。
自个儿窝在房间里，写了一篇祭月祝文，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连着那条洗过的帕子，一并交给了宋鸢。
看宋鸢心情很好的样子，她又趁机向宋鸢讲了一番拜月的流程。
月亮升起时，要备桌案。
桌案需对着月亮拜访，要备蜡烛...自然，宋鸢家里没有蜡烛，她也早早将自己房间里，和书房内室用的两盏台灯贡献了出来。
还要摆瓜果月饼，有香炉最好，要有酒，而后由主祭念诵祝文，念罢焚烧，之后跪拜上香...
事无巨细，昭宁讲解的细致，难得宋鸢心情好，也听得认真。
只是昭宁怕她忘，临睡之前，又忍不住交代了275一遍。
夜里，万籁俱寂。
昭宁怕高的毛病好了不少，只是还是习惯了一进屋子，就让275把窗帘拉上。
次日也是由它拉开透光。
昭宁自个儿在屋里的时候，窗帘几乎就是焊在窗户上的。
不过今日，昭宁亲自拉开窗帘，外面好大一轮皓月，透过窗子，如霜赛雪地照着一身宫装的昭宁。
昭宁将屋里该打扫地打扫干净，被褥叠好，床单拉齐，穿的衣裳叠好放在床尾，只在床边柜上放了张交给宋鸢的信。
忙完所有，昭宁看着那轮似曾相识的月、那轮和她在湖底时，看到的一般无二的月，紧了紧拳头，踏入了自己来时的衣柜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我们家案板好像有点毛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