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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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
一颗心从沉闷的水底被人打捞起，得以窥见海上的月光。
忙碌了这么多天，如果能有所收获便再好不过了。
方泽楷很快就将房东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头像是一大朵鲜艳的红色牡丹，微信名就叫花开富贵，对方通过的很快。
花开富贵发来一串三十多秒的语音。
周艺浓点开，对面是一个热情洋溢的中年阿姨的声音，热情的她都有点难以应对。
但总归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趁着排练休息的功夫，两人很快便敲定了看房的时间。
排练结束，回去还要收拾自己的行李。
又是一项大工程。
其实也没有什么难以舍弃的东西，自己的旧物一般都放在老宅，这个公寓也是十八岁时周华山给她的成年礼物。
高中时的她对新房子的新鲜感尚存，每次在外面买完东西后就顺手填了这里的地址，像一只即将过冬的松鼠一样囤个不停。
实际上很多东西都没有拆开她就出国了。
因此当她坐在衣帽间里，身下是柔软的羊毛毯，开始忍不住对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发愁。
自己是购物狂吗？
有些东西尚且还有印象，有的她根本就不记得了。
比如眼前这条手链。
她将它戴在手腕上，细细的链子随着手腕的晃动在空中轻轻摇摆，切割打磨过的钻石镶嵌在细链的中间，在衣帽间的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小小的一颗却如此夺目。
极简的款式，放到现在也不过时。
这是自己什么时候买的？
还不错。
越看越喜欢，她都忍不住在心里夸赞自己。
真有品味！
隔天排练结束后，是她和房东约定好的看房时间。
正如中年女人在手机里的声音一样，房东阿姨大概是四十多岁的年纪，留着一头短短的卷发。
一看见周艺浓，眼角的细纹便随着笑意堆在一起，亲切地拉过她的手，“你就是小周吧。”
阿姨姓童，周艺浓轻轻点了点头。
“童姨，你好。”
这里是新建的小区，基础设施都很完善，两人乘坐电梯上楼，打开门后，童姨带着周艺浓将房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周艺浓按照祁安发给她的租房攻略认真得看了一遍，房子哪哪都好，比原先看的那套更大，房租却低了一倍。
周艺浓的手摸向墙壁上的涂鸦，带着孩童的稚气天真，又由大人的手填笔。即使经过岁月的蹉跎，却还是被很好的保留下来。
“这是我女儿画的，”提及女儿，童姨的眉眼里全是温柔，“她喜欢画画，我觉得好看就给她保留下来了。小浓你要是介意的话，阿姨找师傅上门把这面墙重新粉刷一下。”
“不用了，”
笔下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带着温馨和融融暖意，拨动了周艺浓的心弦。
她淡淡笑道，“我觉得很好。”
房子完美符合她的一切要求，尤其是隔音。
“童姨，谢谢你。”
“哎，谢什么。”童姨摆摆手，“我以前也打算让女儿学音乐来着，所以特地做了隔音，没成想那孩子对画画更感兴趣。现在她出国了，看见你就跟看见她一样。”
两人很顺利的敲定了合同，童姨将钥匙放在了周艺浓的手里，便和她笑着道了别。
周艺浓站在空空如也的出租房里，阳光打在屋内，填满了每一寸角落。
这便是她渴望的自由。
“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有空我请你和祈安吃饭？”
周艺浓给方泽楷发了一条消息。
对方回的很快，是一条语音。
“不是啥大事，”他停顿了一下，“不然等新房收拾好了，我们去给你暖房？”
“好啊，我来安排。”周艺浓答应的很爽快，将手机放在兜里回去收拾剩下的行李。
方泽楷站在医院的走廊，笑着和旁边的护士打了声招呼，回完这头的消息又给另一头发消息。
“小青梅有难，你要帮忙，干嘛不自己说啊？”
隔了两分钟对面才显示正在输入中，缓缓传过来几个字。
“她没和我说。”
嘿哟，敢情他是个传话筒啊，还是他们之间play的一环。
“那你不会主动去问啊，”方泽楷哈了一声，恍然大悟地大笑两声，“你怕她觉得你管太多了。”
就见对方再没有消息发过来。
方泽楷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又发去消息骚扰对面：“你以前可不是这么不坦率的人啊。”
不坦率的人......
银色打火机被男人轻轻叩响，随即砰的一声合上。男人倚靠在车前，唇边挂着一丝自嘲的笑意。
黄昏弥漫，时不时有遛狗的人，望着这一辆豪车旁边站了一个清俊儒雅的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外套都沾了几分早秋的凉气。他却是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单元门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男人下意识抬眼，便看见怀中的纸箱都要高过某人的头顶，在空中摇摇欲坠。
周艺浓身着居家服，明明快入秋了却还是只穿个短裤，脚上踩着拖鞋，头发松松垮垮地挽起，歪着脑袋从侧面露出一双眼睛。
“裴既？”她似乎有些不太确定，语气不太真切。
“你怎么来了？”
男人绕后，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顺手接过她手中的纸箱，“你的耳坠落在我的办公室里了。”
“哦，”空下来的手刚要垂下，又抬起来摸了摸空荡荡的耳垂，她还说少了点什么，这段时间太忙，倒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这些要扔掉？”
“嗯。”
垃圾桶离得很近，明明自己要好几步才能走到，男人三步并两步，动作干练利落，周艺浓从他的手中接过耳坠，圆润的珍珠小小的一个，带着男人的温度。
她跟在男人身后，“我要搬家了裴既。”
“是吗？”男人的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一点都不突然。
周艺浓有些愧疚。
这段时间她不去联系裴既，因为家里的原因而被赶出来被迫独立，说出来都太过小孩子气，她不想让他知道，更怕自己会忍不住。
忍不住感到委屈，在他的怀里找安慰。
她抬头看向他。
“对不起啊，我这段日子太忙了，没来得及告诉你。”
“没事，”男人垂下的眼睫遮掩住意味不明的情绪，“有需要我帮忙的及时开口，地址给我发一份，以防万一找不到你。”
还是想的这么周到。
这让周艺浓更加愧疚了。
身旁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却是最后一个。
换做是她，也会不高兴的吧。
掌心的耳坠硌得她生疼，只不过犹豫了几秒后，她还是脱口而出。
“你要上来坐坐吗？”
“不了，回去吧。”男人的视线落在她光滑的小腿上，又很快收回。
“让别人加衣，自己怎么不知道多穿点。”
他看见那条朋友圈了。
周艺浓小声嘟囔道，“我本来就是下来扔垃圾的。”
“嗯，知道了。”男人语气很轻，周艺浓低垂着眉眼，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蓦地，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动作很轻，比起拍更像是抚摸，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回去吧。”
周艺浓下意识伸出手去摸自己的额头，那亲昵的触感一闪而逝，短暂的像是一个错觉。
腕上的手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男人的目光落在手链上，有片刻的停滞。
她往前走了两步，没忍住回头去看，他依然站在原地，看起来有些落寞。
她忽然很想抱他。
那个拥抱或许没有任何意义。
男人穿着风衣，身量很高，自己的头堪堪抵上他的肩膀。
她上前一步，在裴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头轻轻抵在男人的胸口。
她听着男人均匀的呼吸声，见他没有拒绝，便更想得寸进尺。她双手环住男人的腰，轻轻的，没有一点重量的收紧。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
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带着一点笑意。
好像是在说，又在撒娇了。
这个她从很早之前就无比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的味道。
路边时而有散步的年轻人。
这个鲁莽的拥抱，带着浓郁的不安。像一头幼兽，寻求至亲挚爱的陪伴。
即使她现在不再叫他哥哥，却还是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那股安全感。
男人伸出手，没有收紧这个拥抱。只是宽大的手掌摸上她乌黑浓密的头发，一下一下，带着宽慰的意思。
晚风拂过她的头发，他便收拢周艺浓被吹乱的发丝。
周艺浓从来不否认，她是一个自私的人。
比如这一刻，她贪恋他怀中的温暖，于是便无所顾忌地索取，至于这其中的缘由，似乎很难说清。
她太熟悉他了。
他们几乎是牵着手陪彼此长大的。她怕黑，他就等她哄睡了再回家。他第一次学着做饭，第一次照顾生病的她，全部都是因为她。
她熟悉他的味道，熟悉他后背的温度，熟悉他的怀抱。在不动声色时，他好像变成了她的所有物。
运动会歪了脚，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背起来，背到医务室。又用那看似清瘦实则有力的肩膀，背着她回家。
甚至路过小吃街，她说要吃什么，他便买给她。
那时她以为，两个人之间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一墙之隔的距离。
然后裴既步入高中，他们开始作息不同步。再然后他搬去了老宅，他们只有在学校偶然才能碰面。
两栋楼的距离并不近，自己只偶尔能看见他。
再后来她谈了恋爱，他就那样远远的看着她，直到她离开，在没有踏足她的世界。
彼时的她对于一个多年好友的走散无可奈何。而现在，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一定会让她万般不舍。
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足以抵挡一切，似乎只要沉醉其中就什么都不用想。
她是那么清晰的意识到，他如此偏爱她。
他没有拒绝她的拥抱，却也没有回以相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吸了吸鼻子，从怀抱中探出头。
她想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想问什么却不知道。
“还难过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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