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天才外星姐》小鴍

66、上海！上海！

　　潘甯的飞机已经接近上海，这座世界上最昂贵的城市。远远就能看到深粉的东方塔，最老的地标之一。在黄浦另一边，是V塔，紧贴着C.H.U.的纯白拱顶建筑：“ 白宫 ”，那个大家赋予的别名。

　　甯望向窗外，别样的情绪涌上喉部，在促使他哭出来。他辨别不了是哀伤，是喜乐，是愤怒，抑或只是愁郁。有一撮悲伤，一撮惆怅，一撮关切，还有一撮兴奋。它们交缠成了一味新奇的调料。

　　作为一名美国出生的ABC, 潘甯已经无数次拜访这座美丽的城市。他仰慕楚米兰的美颜和才干，把自己扔进一场竞争残酷的电视秀中并赢得她的芳心。结婚后楚很自然地怀孕了。他在出差的时候被告知孩子早产但一切正常。

　　整个楚氏家族对潘楚聃的出生欣喜若狂。产后的楚米兰即全心投入她的时装品牌。甯成了一名奶爸，同时一边等待他的中国公民身份。他是一个建筑师，有成为中国贝隶铭的远大志向，很年轻就为巴黎设计了一个获奖博物馆，为上海设计了一个购物中心，为北京设计了磁悬浮车站。购物中心为他赢得了Pritzker建筑奖，这是建筑业的最高荣誉。他的成就俨然是许多建筑师终其一生的梦想。

　　而这，在他带小聃去看儿医做精神评估时，像一个泡，破了。

　　“ 你知道...”，杨医生说，“ 有些宝宝是受意志控制的，这是为什么他只在特定时间睡觉。不是对的时间，他就会闹。这是B型血典型特征。不过B型孩子乐观，为别人着想，目标明确，这些都是好的特质啊! ”

　　“ 拜托! ” 甯回忆他当时急急对杨医生说了句：“ 他不是B型。我是A，我太太是A。他不可能是B. ”
　　“ 记录上是这样的。不过，记录有可能一开始就有误。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你可以去楼下再血检一次。”

　　甯带着杂乱心境回家。他的脚沉重如石。他平静地收拾了东西，把小聃留给保姆，告别了他的上海生活。楚米兰回到家，只看到卧室桌上小聃的医院血检结果。

　　自此，楚没有给甯打过一个电话。她没有解释，也不能。她不知道要是破了这个诅，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不希望任何事情降临到小聃和她父亲身上。她知道这个协定就在那儿，虽然是沉默地存在着。越是神秘的事你越不能碰。不，试都不能试！

　　这过去的十几年，她守口如瓶，甚至没有告诉她妈妈。--- 老人家在甯离开后犯了心疾很快过世了，她极其宠爱潘甯这个女婿。--- 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是她的金色原则。她守着这个咒守了20年，她守活寡守了十几年。

　　现在世界已经暴露了潘甯那张脸。他像一粒被埋在何处被遗忘的种子，一年又一年，人们已经放弃看到任何出芽迹象，而一瞬间，这粒种子不仅破土而出，而且茁壮成长。

　　对楚米兰来说，他的暴露是有意而为。她有轻易看破人手脚的技能，这是能够与她的合作伙伴保持长期关系的原因。她一向崇拜潘甯。他是个没有自我的人，对人对事宽容 （除了原则性问题）。他自然知道暴露的后果，他这是为了引开媒体对小鴍的注意力，虽然几个小时他前刚认识她。他还能再次从这个世界逃脱吗？不可能了。他离开媒体已经多年，世界已截然不同。

　　“ 甯，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你还是那么死脑筋！” 楚叹一声。

　　潘甯的座机安静地停在黄浦江上。他已把它模式成一艘船，他觉得这是把小聃和小鴍送回去而又不引起注意的办法。

　　他已经至少15年没来上海了。这座城市充斥着猎奇者。他们首先被游船的乘客注意到。很快，无人机大军密集如蜂来到，除了当地的，甚至附近城市的也蠢蠢欲动。无人机的主人先送出机子，他们很快就会在来的路上。社交媒体像饿肚子的动物搜索着新奇。

　　谁愿意在他们的生命里错过这样的历史性事件? — 想想就明白，潘甯是个神秘传说，楚聃是那块永不消减的磁铁，而鴍，是他们的茶余饭后的神话。

　　潘甯的小鹏没有楚聃的豪华，舷窗不是有色无法窥视的那种。现在整个小鹏成了一个蜂巢，密密麻麻蠕动着小无人机。而在外滩这个永远的地标那，人们由各个方向集结。

　　潘甯有点失措，他是真的太久没跟媒体打交道，而这一次是超负荷。小聃带着鼓励的眼光看着他： “ 爸，别怕，我们可以应付的! ”

　　有小聃在身边，甯感觉轻松了些。自从他决定走出隐居世界，他该意识到已经没有回路。

　　最坏情况是什么? 他该在乎吗? 为什么该? 会是最坏结果吗? 如果有，又是什么? 没有什么可以跟他所受的心灵折磨比。从现在开始，他的生命雷达是空的。向前走就完了，管它是什么。

　　这样想了以后，潘甯更加觉得意志坚定。他回家了。对，上海是她的家，也永远会是他的家。不怕！怕什么！他回来了，当然是热搜！又如何？！

　　上海，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