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剥衣》鸷鸟羽光

23、第023章

　　袁父费劲地将又一桶15L的桶装水放在门口，捶腰抽气。“我的老腰要废了！闺女，差不多够了。”算上这一趟提回来的，门口摆了十桶水，他们一家四口一个月也未必能喝完。

　　“老爸，再去买点呗。”袁媛催促。水管里的气味让她很在意，短时间内她是不会用自来水的，家里人自然也不能用，那么这点水就很不够。

　　袁父面露难色，家里楼层是不高，还有电梯，但从楼下小卖部提水回家还是需要走一段路的，这么来回三趟走下来他已经吃不消了。

　　“你也跟着她胡闹，这么多水怎么喝得完。天哪，日期还是9月底的，都不新鲜。留两桶其他全退了。”袁母查看水桶上打码日期顿时拍手顿足，这样的水根本不在她考虑购买的范围。

　　“这...提都提回来了。”袁父可不想再把水又提回去，老费劲了。

　　袁母细眉一竖，目光在父女两身上扫过，眼看就要发火，袁媛还拱火道。“不够，还要再提些回来，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呢。”

　　这句话可算是点燃火药桶了，袁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袁媛道。“还买什么，我已经联系修理工了，九点就能过来。家里可没地方摆这些，要留下就全都放你房里。”

　　袁媛一手勾两桶，三趟将十桶水全提回自己房间，袁母气得脸都歪了。袁父小声嘟囔“女儿的力气可真大”，见老婆的怒火都朝着女儿使，抽张湿纸巾擦擦眼角悄悄出门上班了。

　　搬空楼下三个小卖部的桶装水，又背了几十件瓶装水，在袁母的数落中袁媛几乎将自己的房价内塞满了。

　　修理工上门，袁母不再理会袁媛。

　　“阿姨，总阀入口的水管变形所以不出水，得换新管道。您看着，就是这。”修理工指着洗手间门后水阀处扁扁的管道让袁母看。

　　“还真是，怎么会这样？更换大概要多少钱？”袁母不解，昨天水管还好好的，家里又没人来怎么突然就坏了，但也没法子。

　　“我们公司换水管统一价格是50元一米、不足一米按一米价格算，转接头30元一个，您要换吗？”修理工先报价。

　　“换。”

　　“好嘞，新管道在车里我下楼取，顺便关阀门。”修理工手脚麻利地下楼。

　　换好管道顺利通水，袁母付钱送走修理工后，一转身瞧见女儿从洗手间出来，手拿消毒剂在各个出水口喷。“你在干嘛？”

　　“消毒。”袁媛一本正经地回道。

　　“你有毛病吧，别喷了。”袁母蹙眉在鼻前扇了扇，似乎这样消毒喷雾的气味就能消散。

　　仔细喷过刚才所有出过水的地方，袁媛放下消毒剂将擦过手的湿纸巾扔垃圾桶，就被气势汹汹的袁母拦住。“水管怎么又变形了，是不是你弄的？”

　　“你觉得我能办到吗？”

　　袁母狐疑地看着袁媛，拿起手机拨打修理工电话。

　　*

　　李卫国看着布满皮肤的水泡又害怕又难受，这些水泡从三天前只在手背上长出芝麻粒大小到眼下蔓延至全身变成一颗颗大如蚕豆，今早起又发起痒来。起先他还能忍得住，渐渐的像是有根羽毛钻入皮肤里来回刮擦，钻心的痒。

　　只挠一下，就挠一下。李卫国终究忍受不了这种痒，挠了挠。鼓胀的水泡一碰就爆裂开，痒变成灼痛。

　　“呀哟，好痛啊，老婆子，过来帮帮我，我要去医院。”李卫国抓着爆开水泡的手哀嚎。

　　哒哒哒，李卫国老婆趿拉着拖鞋走进来隔着两米远停下，瞧了眼破损往外渗水的干瘪水泡，阴冷的目光扫了眼布满水泡的汗涔涔的脸，转身露出厌恶的神色。“走。”

　　忍着怒火沉着脸，老太太站在长长的队伍后排队，李卫国四处搜瞄，想寻一个休息的地方，可惜整个卫生院患者爆满，又许多人的情况和他相似，都顶着一身的水泡等着医生问诊。

　　李卫国蹲在墙角，等了一个半小时才轮到他。

　　“水泡多久长的？这个不能挠，会感染的。有三天了，再过个一两天水泡会自然脱落，绝对不能再去碰。有两个疮口，给开一支涂的药，早晚各涂一次，再痒也不能挠了，知道吗？”医生只扫了一眼，问了几个基本情况就让李卫国离开。

　　“医生，我这不需要住院吗？会不会溃烂？”李卫国很在意身体健康。如今生活好了，每月退休金比许多年轻人的工资都高，他可还没享够福呢。

　　“卫生院没有住院的地方，要住只能去医院，你这个情况小心些不弄破没大问题，哦，对了，记得喝烧开的水。”医生抬眼示意下一位病人上前。

　　李卫国不得不退位让人，上前来的是一个被母亲抱着的幼儿，看起来不到三岁，白嫩的肌肤上同样长满了水泡，小人儿看起来蔫蔫的。

　　造孽啊，这么小的娃娃！李卫国叹息。小心避开排队的人群往外走，老婆子早就走开了，他只能自己挪到买药处，因只有两个窗口，队伍排到了大门外。

　　失望至极的李卫国看到自家老婆已提前排队，心想到底快四十年的夫妻，老婆子心里还是有他的。便蹲在卫生院外的梧桐树下，等着老婆拿药回家，他实在是太痒了。

　　*

　　“近期南方多地区爆发传染病，患者全身长满水痘，四到六日后成熟破裂，疮口容易感染，请广大群众不要私下处理，及时去医院就诊。有专家称这是一种通过水传播的疾病，请广大群众饮水、用水均先烧开后再使用，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染病风险。10月25日X地中心台为您播报。”

　　“楼下老王家两口子好像都长水泡了，怕就是得的这个病。老婆，咱家用水也仔细些，先烧开了再用，身体最重要，不在乎那一点电费。”袁父有看新闻的习惯，想到公司的一些同事，还有小区里常碰面的那些人的身体情况，提醒道。

　　袁母冷笑一声。“那也得家里有水用，你的好女儿把水管都弄坏了，这几天用的都是天价水。”想到一桶桶饮用水用来洗菜、擦洗，她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不能吧，怕不是水管质量不行。”袁父瞥见袁母双眼一瞪，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