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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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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谁,选谁,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扭曲着消散的人影不遗余力留下振聋发聩的怒吼,我的双肩被对面长着茧层的双手桎梏着,在猛烈的摇晃和质问中因为极致悲伤的哭泣而颤抖。
即使这样,我还是感觉到了幸福,因为不可能再见的旧时爱人完完整整再一次出现在了眼前,滑下的眼泪中还包含了回忆起不可复现的旧日时光的甜蜜。
不过当我频繁想起这些早已是梦幻泡影,吴哲就像是受到一阵不可阻挡的强势的引力拉扯,完全消失了。
我从短暂的意识剥离中惊厥般清醒,粗重的喘息声像绷带缠绕着我剧痛的脑袋,我迷茫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天花板,幽微的光线只照亮了顶部木制弧形装饰的大致轮廓,阴影拉得很长紧贴天花板,我像是从水中被人捞起,艰难地将感觉湿透的脑袋转向左侧。
脸上、脖子上好像都是黏糊带着凉意的汗水,随时可能因为一点小动作就汇集成一大滴滑下。
虞江满是担心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能感觉到他紧紧握着我的左手。他看到我醒过来,伸手用掌心手背贴我的脸试体温,并先问到:“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本来坐着,这时微微起身前倾靠近我,还从床头的柜子上抽了几张纸巾,轻柔地按压在我的脸上:“你一直在出汗,出了很多汗。当时就该包机走的。”他后半句话里我听出隐隐有责备的意思,就好像之前他听从了我做的某个决定,现在却后悔了。
我头也痛,眼睛也痛,身体各个部位有气无力的,想动一动却感觉到喘不上气和病态的颤抖。
“我去叫值班医生。”他说着,要离开床边。
我拽住他的手臂,视线慢一拍地追随他的身影,乏力地对着他扭回来的头说:“我想先坐起来。”眼神很难聚焦,嗓子哑得厉害,我试图回忆来到这里前的记忆来搞清楚状况。
脑袋的眩晕状况让思考变得艰难。
虞江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有几秒钟——随后从鼻腔里泄出一阵气妥协。他边摸索床边按键抬高我背部的床板边观察我的状态,反复问我“这个高度可不可以”。他刚刚不知道握着我的手握了多久,我视线扫过去,我的左手到现在还留着被他紧紧握过的红色痕迹。
我请朱亚进了屋子,我们喝了茶,之后一起走了一段路,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是这里,这间充满岛上建筑特色的多人病房一样的地方,周围是空置的床。是虞江找到我的吗?
“就这里。”高度差不多的时候我出声说。他手插进我脖子和床板的缝隙里,从我的后面搂住我的肩膀和脖子,帮我调整枕头的位置。
我们贴得很近,他根据我的反应细致地调整,他穿上了外套,我的呼吸喷在他的衣服上反弹回一阵冷气,但他身体散发的热气从领口冒出来似有似无地抚过我潮湿的脸。
我突然觉得很安心,抬手环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了他怀里,发出一阵没什么含义的委屈的撒娇声。
“……怎么了……我在呢。”他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加大了搂着我的力度。
我闭着眼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气味,紧了紧双臂重新找了两个扣住他后背的位置,小声说:“我头好痛,喉咙也痛,后背也不舒服,身上哪里都痛。”
虞江动作不放,在床边沿坐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出去了一会儿,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里等了你很久,然后找你找了很久,最后是找管家调监控才找到的。”
“我头发是不是很湿?你摸摸我的头。”
等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顶、后脑勺,我又提出“后背也要”。爱人的抚摸像是无副作用的镇定剂,且更加温和有效,这种爱抚散发出的安定信号让我缓解了不少精神和身体上的痛苦。之后我才缓慢地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我打算把记得的事讲给他听。
但是遇到吴哲以后的记忆是那么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我不确定这部分该对他讲多少。
我睁开眼,从他的衣服里磨蹭着脸让脸仰起来,想让眼睛和鼻子高过他的肩膀。我觉得思维稍微活跃了点,可以适当地思考了。
“我看到茶几上有两个杯子,我走后谁来过了?”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似乎认为那个他没见到的人是破解我昏迷事件的关键,但又刻意压制着急躁的语气不在我耳边炸开。
这时我多次尝试聚焦的眼睛里闯入一个人影,他站在角落里,上半身在阴影里面,这使我一开始没注意到他,也许是医生,也许是其他病人或者陪护,这个安静到只有我们俩的声音的病房里,因为他沉默地站在那里而更显得幽静。
“那里有个人。”我尽量小声对着虞江的耳朵说话,提醒他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虞江松开搂着我的手,扭头朝四周看过去。
不过我在他看到以前,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惊恐地尖叫起来。
因为害怕而颤抖地蜷缩起双腿,像是从床上弹起来一样浑身缩着拽住虞江的衣服,躲在他怀里——虞江被我吓了一跳,即使不明白状况却还是赶紧抱住了我安慰——我头皮发麻地从他的衣领缝隙里露出半个瞪圆的眼睛,再次确认那个人是不是我的错认或者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