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口难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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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踏进这间小区开始，耳鸣就没有停止过，现在站在公寓的洗手间里，不知道为什么小腿和背上也像是有虫子啃噬一样隐隐作痛。
敬椿打开水龙头，试图借着水流声掩盖住声音，但身体上的疼痛越发明显。
是受伤了吗？
他孩子时有过这样的经验，学地板动作因为用力不当拉伤胳膊，那之后即便康复，每次做那个动作，曾经的伤处也会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痛。
现在是和那时候一样的状况吗？
敬椿弯下腰撸起裤脚，小腿上没有任何伤痕，头顶的空调嗡嗡出着冷风，他抓着上衣下摆，转过身来掀起，背上也是一样，没有任何伤痕。
太奇怪了。
捂着疼痛的皮肉，敬椿有些不安的蜷起身体，用孩子在妈妈肚子里那样的姿势缓缓蹲了下去。
很疼，很不安，很想阿嬷……
一门之隔，外面的声音可以清清楚楚的传进来，耳鸣声勉强减弱一些，敬椿就听到任时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在荣！放手快点!听到没有，我说让你放手……”
深吸了几口气，敬椿扶着墙壁起身，拉开门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被任时镇按在门边的郑在荣。
“怎么……”吐出两个字后，他才看到坐在地板上的朴将星，对方颧骨上突然出现的青紫格外明显，这状况有些超出认知，他迟疑了四秒才借着说出落下的两个字，“回事？”
“敬椿，你这次真是遇到好成员了。”朴将星倒像是无所谓似的撑着地板站了起来，抬手摸了摸脸颊上的伤，痛吸口气，“能为你打……”
原本已经沉静下去的郑在荣又挣扎起来，他甩开任时镇，另一只手没有一秒停顿就抓住了朴将星的衣领。
“在荣！你干什么呢？！松手！”任时镇眼看拦不住，只得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求援，“敬椿，敬椿你快点过来把他带下去。”
敬椿慌慌张张上前，一手接过钥匙，一手去拉郑在荣的胳膊：“哥，我们先下去吧！我们先下去。”
敬椿似乎很紧张，眉头紧皱，郑在荣稍稍卸掉了些手上的力气，任由他拉住自己的胳膊往外带去。
敬椿一眼多余的视线都没有留给朴将星，一手拉着郑在荣一手提着自己的鞋子和车钥匙，像巢穴被包围的兔子一样一个劲儿的往外去。
直到进了电梯，他才反应过来什么，松开了抓着郑在荣袖子的手，故作严肃的教训：“干嘛在那里和他打架，你是宜恩吗？宜恩都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任宜恩作为Eden中学历年龄都是最低的老小，莫名成了笨蛋的形容词。
郑在荣目视前方，没有一丝在被教训的自觉：“把鞋穿好再说话吧。”
敬椿低头看了眼提在手里的鞋和穿着袜子踩在地上的脚，有些憋闷，但还是暂且蹲下身：“总之，打架就是不对，不考虑别的，我们马上要出道了，如果对方是小气的人，你……大家会受影响的。”
他说话的同时低头系着鞋带，全然没有注意其他状况。
郑在荣伸出的手几乎摸到那颗毛茸茸的卷发脑袋，或许是脱离了不适的环境，他嘟嘟囔囔的说话，用只有他们懂的语言。
郑在荣有些难过，他并不想在意朴将星的话，但此时此刻，指尖被那些头发触碰时，他莫名有些难过。
“敬椿。”
“嗯？”
“你……”
要说什么呢？你之前很不容易吧？你……离开之后有后悔过吗？你之前有自杀过吗？
所有问题都像跑马灯一样在郑在荣脑子里闪过，但没有一句能够问出口，最终，他像是开玩笑一样留下一句：“你丢下我，就是和那种人一起出道了。”
敬椿下意识就要反驳，但站起身时郑在荣已经快步走出电梯。
“喂，等等我。”他抓紧手里的钥匙追上去，那栋线条冷硬的灰色建筑物就这样被抛在身后。
郑在荣对朴将星动手这件事不出意料收到了任时镇的大力批评。
任代表关上后备箱时用足了力气，敬椿甚至觉得椅背都震了一下，他坐在副驾驶，及时奉上车钥匙，等着独自坐在后排的郑在荣被会审。
“在荣，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要和他打架，你知道朴将星是前辈吧，知道我们在别人的宿舍吧，如果那儿有监控或者对方要找你麻烦，你打算怎么办？”任时镇没有急着发动汽车，只是一味生气，“不打算出道了吗？！啊？！还是打算重新回饭店兼职？！”
任时镇很少发这么大脾气，敬椿看着看着便发觉情况不对，于是回头，声音小的不像话：“和代表道个歉吧，保证以后不会在这样了。”
“道歉？我不需要道歉。”任时镇发动汽车，用力把后视镜上的挂坠拍的乱飞起来，“今天不告诉我你为什么和人打架就不要回去练习了。”
“时镇哥……”
“敬椿你不要替他说话，这个家伙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任时镇说着，悄悄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郑在荣的表情，“听到了吧，郑在荣。”
“我会说的。”在荣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漫不经心的回答，“晚一些我们单独谈。”
灵光一现，任时镇猛地意识到这事情和敬椿有关，原本已经冒起的火气瞬间熄灭下去，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最好是。”
敬椿不是宜恩，车辆驶出小区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事情估计和他有关。
直到回答宿舍楼下，任时镇缓缓将车停好，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摸出一张钱递给敬椿：“我刚想起来宝和让我给她带咖啡回去，敬椿你去便利店帮我买两罐吧。”
敬椿接过钱时回头看了一眼，郑在荣别着头，只一味盯着窗外，没有留下他的意思。
大概是真的不想让他知道，或者觉得他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无所谓。
敬椿低着头，一直走到车里的人看不到自己的角度才站住脚回头——车子还停在原地，不知道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郑在荣望着敬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转身回正：“哥，敬椿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你打朴将星和这件事有关吗？”
“查的怎么样了？”郑在荣只一味追问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没有一丝空余。
任时镇盯着他，最终败下阵来：“敬椿现在的状况很特殊，我只能从和他们合作过的工作人员周边调查，但别人也会有顾虑，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说。”
“所以还没有结果。”郑在荣卸掉了话里几分咄咄逼人，当然听起来并没有让人心情好到哪里去。
“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和朴将星动手的？”车厢里除了任时镇咔哒咔哒按着打火机的动静，没有多余的声音，就连他常吸的烟味都不知不觉淡去许多。
郑在荣坐着，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回来的敬椿，他戴着帽子口罩，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只看着自己眼前的路，低头爬坡。
“在荣……”
“他说，”郑在荣打断了任时镇打了半天的腹稿，黑亮的瞳仁望过来，像野生动物纪录片里即将扑食的豹子，“敬椿在那间公寓里自杀过。”
手一抖，打火机掉到手边的盒子里，“啪嗒”一声，像苹果落地。
任时镇和郑在荣有什么秘密。
在朴将星宿舍动手的事像是春天无处不在的花粉一样，随着季节变化，自然而然的从生活中轻飘飘消失。
敬椿却没再继续追问，他决定好了要帮任时镇做好Eden，那些不需要他知道的事情，他便不去过问。
MV拍摄之前，他们的行程中有两天被拉出成为定妆日，所有的服装都是贴合歌曲概念设计成的，造型组所有的衣架都搬到练习室充当临时的试衣间。
“敬椿，方便暂时把手表摘掉试一下首饰吗？”造型师整理过衣服的皱褶，从桌上的首饰盒里拿出一只手镯。
敬椿自然不会拒绝，摘下手表放到台面上，接过那只镯子——大概是为了方便舞台活动，镯子的大小做的很极端，单手放到手上不是什么难事，倒是合上很困难。
“我来吧。”造型师的手在空中悬了半天，终于还是接手过来，只一下就轻松的带好，“会紧吗？”
敬椿摇头，造型师笑了笑，示意敬椿将手递过来，动作熟练的脱下，有些惊讶的发问：“不过敬椿，你手腕上有道疤啊，小时候调皮伤到的吗？”
“有吗？”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但身体已经下意识的攥紧了手腕。
“没关系，之后如果不想在舞台上露出的话可以遮住的。”造型师只以为他对自己的伤疤不满，把镯子收好的同时开口安抚，“可以再试一下这条裤子吗？”
“哦。”接过对方递来的衣服，敬椿闪身进了帘子隔出的试衣区域，在试衣间暖黄色的灯光下抬手，手腕内侧那道横贯左右、僵硬死板的白色是很显眼，像埋在皮肉下的白线。
敬椿扯了扯嘴角，拉下衣袖遮住，但那道伤痕仍旧横亘在眼前——
是疤吗？什么时候伤到的呢？怎么会伤到这里呢？
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口难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