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三十八、尾声 百年好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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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鸿醒了，卷着被子翻身，他看见阳秦背对他站在衣架边，手正往夹克口袋里掏。
他在找东西，眼睛不好，所以摸索了半天。
“你干嘛呢？”刁鸿问他。
阳秦惊了一下，他攥紧拳头，含糊其辞：“没什么。”转身，朝刁鸿笑着，“你醒啦！我去给你做早饭。”
“不用。”刁鸿对阳秦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除了是熟的，几乎挑不出什么好来。
他还懒懒地躺在床上，只是盯着阳秦看。
阳秦正打算穿袜子，雪白修长的腿抬起来，搁在椅子上，饱满圆实的臀部翘着。
刁鸿按捺不住地坐起来，他从背后抱住阳秦，脸贴着他的后脑勺：“阳阳。”
“一大早的，你——”阳秦扭头，笑着瞪他，而后声音压低了，“你别蹭我。”
视线模糊，可还能看清轮廓，也能找着刁鸿的嘴唇，他凑上去吻了他一下：“都弄一晚上了，我现在还疼呢！”
刁鸿一想到昨晚不禁又腿打颤，人发软。
一时之间，他有些失神，直到阳秦叫他。
“下次不用那玩意儿了。”刁鸿唧唧咕咕地说。
“前边后边都不舒服啊？”阳秦微微地笑，故意凑到他耳边问他，“那你为什么哭？”
刁鸿啧一声，抬头就用吻堵住了阳秦的嘴。
阳秦让刁鸿亲得喘不上气来，推他：“好了，别被我妈看见！”
锁是坏的，门关不住，还半敞着。
刁鸿闻言往外瞥了一眼，孔倩已经起来了，正在阳台上生炉子。他从阳秦身上跳下去，拿了椅子把门挡严实。
阳秦趁机穿上外套，准备出去洗漱，顺便帮他妈烧水。
刁鸿拦腰截住他，用力一搂，连抱带拖地拽上了床。
“你又干嘛？”阳秦抬脚就蹬，拖鞋飞甩出去，脚踝却让刁鸿攥住了。
刁鸿亲了亲阳秦的脸，哑着嗓子哼哼：“再待会儿。”
“起来，一会儿来不及了。”阳秦说，“你忘了今天小蚱蜢结婚吗？”
“记得。”刁鸿边说边把玩着阳秦半长的头发，“小蚱蜢结婚，我是伴郎嘛！”
阳秦捏他的脸：“伴郎，快点起来吧，还得打扮呢！”
刁鸿亲了一下阳秦的嘴唇，不情不愿地起身。他站在衣柜面前，照着嵌镜，左查右看，对自己这一双乌青的双眼很不满意。
刁鸿恨恨地咬牙，忿然骂道：“周生生那个烂草纸，下手也太狠了。”
他是忘了，他那八式逍遥游把周生生打得鼻梁都歪了。
“我给你扑点粉遮一遮。”阳秦去拉抽屉，找出他妈的化妆品。
前两个月刚买的，还没拆过。
刁鸿光着膀子坐在床边，仰起脸来，让阳秦给他打粉。
阳秦几乎忘了自己是个瞎子，摁着粉饼一通乱抹，也不知道遮没遮住，只觉得刁鸿脸上香喷喷。
“好了。”他说。
刁鸿转头朝镜子一照，两只大眼睛突兀的雪白，吓了他一大跳。
“怎么了，我没扑匀吗？”阳秦没听见刁鸿的动静，拿着化妆扑子问他。
小瞎子皱了眉，担心自己眼睛看不见把刁鸿弄丑了。
刁鸿抹抹脸，说道：“好，得背好。”
阳秦松了口气，笑起来。他知道，刁鸿也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说方言。
不过，他是误解了。刁鸿此刻激动的情绪是出于崩溃，他长这么大，还没丑到如此不堪过。
然而，时间快来不及了，丑就丑吧！
刁鸿迅速穿上衣服，扒拉两口饭就带着阳秦直奔金兰饭店。
饭店门口放着一块巨大的牌子，上头写着恭祝新郎王杰猛，新娘庄兰兰新婚快乐，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百年好合。
刁鸿跟阳秦进去，踩了一脚的彩纸屑。还没到花厅，刁鸿就听见有人叫他。
脑袋一转，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胖得夸张的肥仔。
刁鸿仔细瞅，是蟹脚。
蟹脚今日也是伴郎之一，正穿了一件名牌西装。
说是定做的，但肉眼可见地偏小了。他那硕大的肚皮挺出，胸膛紧紧勒着，像要随时炸开。
裤子更是过分，崩得两条腿几乎走不了路。
蟹脚一步一步朝刁鸿跟阳秦走来时，裤子便发出咵察咵察的惊人的摩擦声。
胖子还没到跟前，啪一下，屁股上的意大利进口布料就裂了。
蟹脚哇地惊叫，捂着他那娇臀直往厕所里冲，临走只是留下一句：“快上台了，你去给送戒指。”
一只大红麂皮绒的戒指盒子塞进刁鸿手中，蟹脚扭头就跑。
阳秦拉了拉刁鸿的手，突然问他：“蟹脚是不是穿了红色的内裤？”
“你看见了？”刁鸿不禁惊讶。
“嗯。”阳秦忍不住笑，“看，见了！”
刁鸿暗自感叹，连小瞎子都能看清，看来蟹脚的内裤是真骚包到顶了。
花厅里头音响开始放曲子，什么“再敬一杯，再干一杯，甜蜜感觉在心扉”。
时间到了，刁鸿拉着阳秦就往厅里跑。
新人已经站在台上了，刁鸿先把阳秦安顿好，再去送戒指。
小蚱蜢朝他嘻嘻笑，抬手一指：“飞鸿哥，你眼咋了？”
小蚱蜢忘了自己右手还攥着话筒，这话一出，全场的人便都去看刁鸿。
刁鸿脸上一阵红热，想跑，却被司仪挡住了去路。
他紧紧捂住脸，心想：怎么这婚礼上净是胖子。
胖司仪露着庄重又喜庆的笑容，他把伴郎刁鸿推上台，让他发表贺词。
刁鸿有张好嘴，口若悬河地能说半天，但当他的目光往台下去，看见把饮料倒在自己衣服上的阳秦时就没法继续说下去了。
他把话筒往司仪手里一塞，转身就下台。
小瞎子，没他连顿饭都吃不好。
刁鸿挤过人群，快步走到阳秦身边，他问服务员要了纸巾给阳秦擦袖子。
“飞鸿，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要说贺词的吗？”阳秦拉着刁鸿的手，刁鸿在他旁边坐下，拉开他的外套拉链，“我在台上就看见你把衣服都弄脏了，快脱了，不然一股味儿。”
刁鸿说着也脱了外套，他怕阳秦冻感冒了，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
“你穿上我的。”阳秦说。
刁鸿其实觉得热，但阳秦让他穿，他也就穿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台上的小蚱蜢突然哈哈一阵大笑。他是极高兴的，因为自己讨到了一个漂亮老婆，跟他飞鸿哥的老婆一样漂亮的老婆。
“他们干嘛呢？”阳秦看不清，他搂住刁鸿的胳膊，靠着他，问道。
刁鸿转头，两个人亲密得要脸贴着脸，他跟小瞎子说：“新郎新娘互相握着手呢！”
“嗯。”阳秦也握住了刁鸿的手，又问他，“然后呢？”
刁鸿紧扣着阳秦的指头，继续说：“听见没，台下起哄让他们亲亲。”
阳秦笑着：“听见了。”他偏过脸去，轻轻地，在巨大的哄闹声中吻了刁鸿的嘴唇。
刁鸿心口猛跳了一下，他看着阳秦，看他那双漂亮的圆眼睛，目光是飞扬的，又是柔软而甜美的。
“现在，他们在干嘛？”阳秦问他。
刁鸿顿了顿，说道：“拿戒指，给对方戴上。”
阳秦靠着刁鸿，他凑到他耳边，说道：“你摸你右边的兜。”
“有什么？”刁鸿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是只小盒子。刁鸿掏出来，也是大红的，麂皮绒，珠宝金器店里专门给新婚夫妇定做的那种。
“打开。”阳秦说。
刁鸿耳边轰轰地响，几乎听不清阳秦的话。他打开盖子，看见里面有一对金戒指。
“你，你什么时候买的？”刁鸿的声音有些发抖，他笑着问阳秦。
“在你比赛前两天，刚做好的。”阳秦说，“这是我爸妈结婚时候的戒指，我把金子融了，照着我们的尺寸重新打了一对。”
阳秦摸索着，取出右边的一只，他托起刁鸿的手，给他戴上。
刁鸿一把将阳秦拉进自己怀里，他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另一枚戒指被刁鸿攥在掌心里，攥得又热又烫。
在这个绵长的温柔的吻中，刁鸿松开手，把戒指戴进了阳秦的手指。
台上响起一阵纸花炸开的清脆声音，司仪喊道：“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
刁鸿紧紧搂住阳秦，他吻他的脸颊，又吻他看不见的眼睛。他们的嘴唇分开了，但戴着戒指的手还握在一起。
“我们是不是也算结婚了？”阳秦问他。
“嗯。”刁鸿笑着，点点头，“是结婚了。”
他吹开了落在阳秦脸上的一朵纸花，抱住他。视线穿过阳秦浓密的头发，朝外，向远方，一直望到对面的蛟江。
江水粼粼，从东流到西，流到冬天结束，一直流进春日，永远的春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三十八、尾声 百年好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