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星计划》芙蓉帐暖风吹雪

8、第 8 章

　　第八章
　　早八点，神使殿，餐厅里每个人都聚精会神严阵以待，在银星眼里一直不怎么正经、总是笑得很假的神使大人美目睁得圆溜溜，坐在长桌的一头单手托着下巴，柔顺的青丝束成规整的一束，从他肩头滑落，他侧着脸看着李银星和她面前正不断堆叠起来的空盘。
　　天可怜见的小可怜，鬼知道到底饿了多久才能在神使大人的居所神使殿这种神圣的地方吃得像小猪一样多。站在神使身后侍奉的保罗怜悯地看着银星，她正结束她第八个三明治，手边还堆了十来个曾经盛放煎蛋培根的碟子、三五个粥碗。
　　她倒是什么都不挑，只要给她吃，不管是包子还是三明治还是其他什么，一律照单全收，吃饭的速度很快，但她尽量轻手轻脚，只在吃粥的时候发出轻轻的勺子触碰碗壁的声响，吃相没有多好看但也还算斯文。
　　李银星这个饭量已经开始让付衔晖担心她的胃会不会撑坏了，眼睛里的惊奇慢慢变成了担忧，银星盯着这样的眼神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吃下去，她吃干净手里最后一点三明治最不好吃的面包边，停了下来。
　　付衔晖抬抬手，站在他身后的保罗便上前将盘子收走，付衔晖问道：“吃饱了吗？我们下午去神殿做身体检测，到时候就能知道你的身体哪里不对劲了。”
　　银星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脸颊，拿了纸巾像只仓鼠似的仔仔细细将唇角擦地干干净净。“我之前没吃这么多过......也不是很饿，总是能吃个七八分饱的。”
　　付衔晖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让银星感到羞赧的慈爱，这个年轻的神使大人又一次将他的手掌搭在银星脑袋上，像摸什么小动物似的揉了两下，笑眯眯地说出一些让人害怕的话：“那梁书真是死太早了，饭都不给你吃饱，变成碎肉是便宜他，应该把他扔去变异域里变成和变异种一样的丑八怪。”
　　李银星不明白为什么丢去变异域会比变成碎肉更惨，但这不妨碍她赞同地点头，她从没踏出过实验室一步，脸上的天真有些残忍。“是的，他想让莉莉垫背，还总想当我爸，很烦。”犹豫着还是为那位昔日声名显赫的教授辩解了两句。“他没有饿着我，我是在融合后才开始感到饿的。”
　　付衔晖凑近了些，银星能看到他长睫压在漂亮的烟灰色眸子上透下一片阴影，他语重心长地说：“在外面的人类社会生存第一条：不要太心软。”
　　银星还是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脑袋里安静了很久的系统出声，和银星一起出声，让她说话时有一瞬间卡壳：“什么...什么是变异域？”【检测到能量物质，体能补充：300点，不死-s扣除270点，共补充30点】
　　刚说出口就被脑子里的机械声打断一瞬，她这一瞬间的卡壳被付衔晖察觉到，但他不急着问，他有的是时间一个一个解开小新神身上的谜团，因此他起身，对银星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还是温和的笑。“不介意的话，我的新神，赞美您的宽容，我们路上说？”
　　银星一直保持着对于变异域的好奇，在车上时也不由自主地偷瞄着付衔晖，付衔晖从光脑上打开一份资料投影在空中，他声音清越语调平缓温和的缓缓叙述着。
　　变异种在4022年出现，4027年出现第一例明显的由人转变为变异种的感染例，自从变异种的类目里出现人类这一类别生物后，变异种一方的实力开始突飞猛进地增长着，并且曾经是人类的变异种更容易感染其他正常人类，摧毁对方精神，异化正常人类。
　　所以在第一个人类变异种出现后的短短两年时间，4029年人们发现第一个小型变异域。
　　变异域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且只有生前是人类的变异种才有极低的概率能够拥有自己的变异域，在变异域中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会变得模糊，变异域中往往存在着大量盲目跟从变异域主人的低阶变异种，他们遵从规定与管理，是与虎谋皮的伥鬼，会引诱正常人类与能力逊色于主人的变异种进入域中，这是一种捕猎，他们的奖赏是域主人的残羹剩饭。
　　在变异域中存在着大量规则，一个正常人类想在变异域中存活到能够逃离，需要遵守规则，直到找到出路。但规则在某种程度上会加重精神污染，那么这个正常人类很有可能会被污染成伥鬼，或者承受不了污染变成一堆碎肉。
　　变异域中各种规则往往跟域主的能力有着极大的关联性，所以在变异域中域主的能力才能够得到最大的发挥，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每个域中都存在一条红线规则，往往是域主最核心的弱点，碰到红线规则如果能倒推出域主弱点，那么可以增加杀掉域主消灭变异域的概率，如果无法倒推，就只能遵守，不要去触碰任何红线规则，一旦触碰将会引起域主狂暴化，无差别攻击变异域中的一切生物。
　　简单来说，进别人家做客，只是不换鞋可能会被凶，但不换鞋还掀了主人家桌子，就会被主人家暴打一顿。但如果先一步把桌子掀主人家脑袋上砸死了，那就没人能对你下手了。
　　举这种凶残的例子时付衔晖也依旧笑眯眯地，温和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凶恶，温柔的像是在教导自家孩子要尊老爱幼似的，坐在前边的侍从双胞胎们听见他这样说只觉得不愧是联邦第一杀神，教小孩儿的方式是更狂野一些……完全不考虑这么多年几乎没几个域是用红线反向击杀的吗。
　　付衔晖的光脑上开始播放下一段资料，上面有一个后期建模出的变异种，上半身是长发凌乱的女人，下半身是翻涌的黑红黏液，正是银星的老熟人，银星看到时有些惊讶的小声说：“啊！快乐女王！”脑袋上挨了付衔晖轻轻一下，他无奈又好笑的批评着：“不要乱起外号。这是变异种M-75，名称是寻乐者，她的域在煤城边界的贫民窟，整个贫民窟都被纳入了她的域，是排在神悯者任务榜单第24位的待清除域。”
　　他顿了顿，继续讲着。
　　她的域被叫做寻乐园，经过观测，不会主动扩张，离开方式很简单，只需要保持微笑走到边界表明自己母亲还在家中等候就可以离开，但只能是母亲，其他任何亲属都不行。
　　经过评定该变异域比较安全，但出现在的地方是煤城，下层人的能源有相当一部分都依靠煤城，所以被排在了靠前的待清除位置上。
　　域中规则若干，红线只有一条，就是要时刻保持笑容。幸存者对这个域做出描述，域中一切都很美好温暖，就像回到了母亲的血液，融为一体，永不分开，在域中会不自觉的感到快乐，当有没有保持笑容时一旦被伥鬼发现，就会立刻触发红线，寻乐者会迅速出现，并且逼问为什么不快乐，询问过后会开启杀戮，开启杀戮时会有血海出现，巨大的血刺会贯穿攻击目标。
　　幸存者在描述后出现情绪低落却一直微笑的状况，随着时间流逝，一个月内幸存者情绪低落状况越来越明显，心理医生的诊断为抑郁症，后来那名幸存者偷偷逃离了神悯医院，据线报透露，他又返回了变异域寻乐园中，再也没有出来过。
　　投影画面最后终止在铺天盖地的血海中，庞大的血液遮天蔽日，吞噬了一切情绪，巨大的变异种在血海中也显得渺小，她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注视着被贯穿的人类。
　　付衔晖关掉投影，总结到。“如果是在她的域里，那么即便你能够操纵液体，触发红线后胜率也会降低至少一半，目前仍然不知道她是怎么逃过检测一路从煤城混进中心城的，谢天谢地是一个拥有域的变异种。”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袖口的玉兰花图案。“拥有域的变异种在域内部分能力会获得极大的提高，相应的，在域外就会被削弱，她正巧被提升的是攻击能力，因此离开自己的域后被削弱的也是攻击能力。”
　　银星疑惑地问道：“那她为什么不在研究所再次打开自己的域呢？”
　　付衔晖挑了挑眉。“你以为变异域是大白菜？小说里写的那种随身携带的异能？变异种会不会有自己的域是成为变异种的瞬间就决定了的，离开域的变异种在进阶前是无法再创造域的，因此有域的变异种相当于出生自带屠宰场，而且据观测，域主离开的变异域会长期处在半休眠状态，许多规则都不再运行，如果域主死亡变异域也会崩塌。因此绝大多数有域的变异种都会选择在变异域中提升自己的能力并且扩张变异域，形成更大的屠宰场。”
　　李银星点了点头，脑袋里的系统音又开始冒出来，刚才开始听付衔晖讲变异域时便响了一句【知识储备中……】，现在讲完了，系统也储备完成了，因此触发了新的面板。
　　在付衔晖眼中接收了一定信息量正在发呆的银星实际上正在看自己面板上冒出来的新功能，在她个人基础信息的下方，解锁了一个名为信息库的选项，打开后是关于变异域的详细解释，补全进度为百分之百，类目中现在存了一个，就是刚刚付衔晖讲解的寻乐园，银星看到系统457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把付衔晖光脑上的模拟图偷了过来，整得像模像样的，几乎和付衔晖的解说一模一样，只有末尾有一句系统注释一样的话不是付衔晖说的。
　　渴求快乐的傻瓜，神会愚弄你，神会利用你，神会欺骗你，这是神的快乐。
　　银星眨眼，那行字下面出现了一句新的。
　　不要相信神。
　　她想到了快乐女王啊不对，寻乐者死前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有些愣住。就在银星出神时，脑袋里的系统又开始播报了。【恭喜您解锁了信息库，接下来将会根据您体内的异种核进行系统升级，本次升级将会完善系统功能并新增信息测算功能，在升级中系统将会短暂处于离线状态，敬请期待。】
　　银星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系统说话有智商了一点？它怎么突然会说敬请期待了？
　　她将这种奇怪的感觉丢开，对付衔晖说：“我想到快乐女王…我是说寻乐者怎么出现在研究所了。”她抿了抿唇瓣，“她是从地下水过来的，血海这个能力说明她亲水并且能操纵液体，如果保留了控水的能力从地下水过来，或许能绕过监测。”
　　“还有，她是被神骗过来的。”
　　银星抬头，笃定地看着付衔晖。
　　“她死前告诉我，不要相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