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星计划》芙蓉帐暖风吹雪

3、第 3 章

　　第三章
　　安莉莉今天也高高兴兴地提着自己带给银星的甜食出门上班了，她在梁书走后逐渐摸清了李银星是真的吃不饱，只是不是那种关于饱腹感的饥饿，而是她的身体更偏向于选择热量更高的东西去作为食物，尤其偏爱甜食，安莉莉猜想大概是她的身体其实需要更多的营养，但她太瘦弱了所以吃不进去太多，就自然更加偏好高糖高热量但体积更小的东西。
　　第一次投喂的只是一颗糖，现在她已经敢偷偷在自己的公文包里塞上各种各样的能量棒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去见银星了。随着靠近走廊尽头的房间，她唇角的笑意变得更明显了些，她每天都期待着见到李银星吃甜食时冷着的小脸和亮晶晶的眼睛，她今天还费劲儿的藏了巴掌大的一块小蛋糕，银星肯定会喜欢的。
　　什么嘛，对方明明没比她小几岁，但她偏爱对方，母爱泛滥到让她有种养了小孩的错觉。
　　打开门后李银星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时间从梁书离开研究所后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周，在这一周中安莉莉坚持不懈投喂，见缝插针地逗银星说话，还真的信守承诺帮银星找了一些经过特殊处理消除过精神污染的变异种影像资料，所以银星对待她态度软和了很多，会回应她说的话，昨天还答应她今天可以陪她看自己想看的狗血小短剧。偶尔银星还会默许她跟自己肩并肩一起坐在床垫上观看这些资料，只是找了很久都没发现任何银星想找的东西。
　　“早啊，星星！你肯定猜不到今天——”
　　安莉莉打了招呼，话都说一半了才想起来她是准备给银星一个惊喜的，硬生生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李银星站在门口看着她脸上几乎快藏不住的狡黠，硬是忍住没问半句，只是温和的跟她说贴片，这几乎是她们两个的小默契了，如果银星不说，安莉莉就会墨迹来墨迹去，直到银星跟她说话才会给银星贴上贴片开始的观测。
　　少女最近被喂了很多甜食，身上还是消瘦的厉害，如果不是体重监测到银星的体重稍微上涨了一点点，安莉莉也不能知道她是真的营养不良，明明一切数值都正常只是体重低的厉害。
　　两个人很快把流程走了一下，接下来是安莉莉的摸鱼时间，平时会跟银星一起看资料，实在是看了几天累的紧，哪怕经过处理，安莉莉这头两天也做梦都梦到那些丑恶又邪恶的变异种，所以磨了银星一天，磨来一个休息日。
　　奇怪，明明说0729的观测是最好的摸鱼时间，到安莉莉这儿仿佛跟加班了似的。
　　安莉莉跟银星并肩坐在床垫上，一人一只耳机看着狗血短剧中的男主抓住女主的手说着：“你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永远别妄想我会像爱她一样爱你！”
　　她抓住银星的手，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银星有些想笑，但还是看她要作什么妖。
　　“你就是正品！永远别妄想有人能当你的替代品！”
　　银星看着她一下把白月光替身戏码变成了奇怪的强制爱，有些忍俊不禁。安莉莉说完就笑倒在她身上，看着银星消瘦的小脸上那一点点的笑意心中又暖和又酸涩，她故意挠银星的痒痒肉，终于把银星弄得再也忍不住笑出声，两个小姑娘嬉笑着滚做一团。
　　外面干冷干冷的，北风呼啸着，她们躲在冰冷的研究所里因为彼此而暖融融。
　　就在正闹腾时银星耳朵动了动，她一把将还在她身上乐呵的安莉莉扶起来推到门口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是迅速坐回床垫上把学习视频打开，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冷着脸看着网课。
　　安莉莉还在疑惑，就在银星刚做好一切时她背后的门突然被打开，梁书身上带着寒冷的气息，明明说这次去技术交流会去三周，但他提前回来了，还直接回了研究所，如果不是银星听到，恐怕两个人笑闹的样子就要被撞个正着。
　　梁书走进房间，在房间里慢悠悠地转悠一圈，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银星画板上画着地眼睛下方一朵笔触幼稚的小花，那是安莉莉画上去的，银星并没消除掉，只是任由它在那儿。而后他笑了笑，跟在他进门时就直接站起来的安莉莉说道：“看来你们相处的挺融洽，很好。两周以来你的报告我看了，你把0729照顾的....很不错，早上的监测结束后去我办公室找我。”
　　安莉莉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想着该不是自己偷偷给银星塞吃的被知道了？但这是正常的事情，研究员养这些实验体都像养宠物，上头管的松，只要不影响实验，无所谓你给兔子喂兔粮还是喂饼干。而且银星的监测数值一直很稳定，甚至从数值来看她这段时间的睡眠还好了不少。
　　再加上研究所是有临终关怀的，就像断头饭，在接受融合的前一个月都会好好养着实验体，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毕竟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会从卑微实验体变成神悯者还是会直接变成碎肉，保持实验体身心愉悦也有助于实验体以最好的身体条件被使用，她并没做错什么，银星半个月后有极大的概率直接死掉，她现在对她好点是符合程序的，一想到银星半个月后的命运她就隐隐有些焦虑，这狗老板真是讨厌，一回来就让打工人感到焦虑。
　　梁书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抿着嘴内心开始煎熬的安莉莉。
　　安莉莉沉默的把自己的包提过来，把里面的东西丝毫不避讳监控器，直接倒在银星床上，糖果能量棒哗啦哗啦掉了一床，她又掏了掏，把包里的小盒子翻出来，给银星。
　　“这个是蛋糕，我家里的管家在星网上订的，据说是现在卖的最好的款，玫瑰荔枝味儿。”
　　银星没有个人星网账户，不知道这一小块蛋糕的价格能够一家人吃一个月，她捧着蛋糕，有些担忧地看着脸上紧绷绷的安莉莉，蹙眉想了想，轻轻拍拍她手背。
　　安莉莉一抹脸，又笑了出来，只是这笑里多少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
　　“没事儿，我刚转正他还能开除我不成？我做的事情都是合规的，他没道理开除我，就算想开除我也得看.....，算了，没事儿的。”
　　安莉莉咽下没说完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反手握住银星的手有些激动。
　　“他开除我，我就把你买下来好了！”
　　女人神色温柔中又带着天真，她乐观地说着：“我家很有钱的，只是一个你而已，我可以把你买下来，到时候就跟外面说你是我从荒星捡回来的妹妹，我养着你，送你去读书，总能活得好。”
　　李银星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但她还是任由安莉莉握着她的手，等对方情绪平和下来，她摇摇头。“你买不走我的，他也不会开除你。”
　　安莉莉有些不明白，但监测程序结束时手腕光脑的震动让她没机会继续说，她得去找梁书了。
　　匆匆告别后安莉莉心情沉重地刷了电梯卡，要到研究所的89楼去，那是研究所的顶层，也是梁书的办公室。电梯门关上之前，一个念头悄悄溜进安莉莉的脑袋里。
　　银星是怎么能在梁书进来之前就知道他要去找她们了的？
　　那头的银星看着关闭的门，发起呆来，两年之前在她还不到十六岁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个“安莉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银星记得是个中年女人，脊背总是挺得笔直，经常穿着竹青色的办公套装，绸裙丝衬衫，胸口别着青色宝石竹子胸针，看起来冷漠又不近人情。
　　私下里银星会叫她彭姨，她是安莉莉往前两任的教授助理，精明能干，外表冷漠但心肠很软，银星知道她会偷偷带些糖果给住在自己隔壁还是小孩子的实验体们，她也曾对自己很好，给自己糖果、甜食，她有些粗糙的手指曾经梳理过银星的长发，将那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编成长长的辫子，告诉银星她家里有个和银星一样大的女儿，正是叛逆的时候，母女两个经常吵架，她已经很久都没能给女儿梳头发了。
　　在银星和彭姨熟悉，开始依赖彭姨，会对着彭姨笑，乖巧的喊她彭姨姨的时候，梁书也是这样突然宣布银星会在一个月后接受下一等级变异核的融合。
　　这吓到了彭姨，她从入职就在接触银星，半年相处下来她几乎要把银星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银星乖巧听话，软软小小的一个，瘦弱的很，发育不如别的孩子，怎么养也都养不胖一丁点，会听她诉说自己家里冷漠的丈夫和叛逆的女儿，用小手拍着自己轻声叫她彭姨。
　　这个面冷心善的女人做了一个决定，她想偷走银星。
　　听说她联系了雇佣兵，在银星融合的前一夜切断了研究所的电源要带走银星。
　　但她失败了。
　　银星看着她平时盘起的长发散落，被血液打湿，那张优雅雍容的脸上满是遗憾，胸口的防弹衣被打出一个拇指大的洞，有血液不断的淌出，在银星打开的房门口试图爬进去，血迹在地上拖出长长一道，她轻声说着什么，银星凑近了才听到：“.....跑.....乐乐.....快跑。”
　　乐乐是彭姨女儿的名字。
　　银星只是一个代替品。
　　分说两头，安莉莉已经到了梁书办公室门口，，还没敲门，门就已经自动打开，梁书坐在办公桌后，笑眯眯地对安莉莉招了招手。
　　安莉莉地高跟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她安静地走进办公室。
　　梁书的办公室很有他个人风格，枪黑色的木制板是主要元素，整个房间冷硬又透着一股安莉莉她爸爸那个年纪才有的审美，明显是霸总路子走偏了，走出一股老人味儿。
　　男人面前的全息屏上有着一个中年女人的影像资料，面容优雅冷漠，双眸狭长，唇瓣很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白色丝质衬衫的胸口别着青色竹子胸针，看起来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安莉莉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他将全息屏镜面翻转，安莉莉现在能看到这个女人的文字介绍，屏幕上还有这个女人的首都报纸头版报道页面，在报纸上也放了女人的照片，是监狱照，身上的衬衫换成囚服，头发也剪短到耳边。
　　彭玉秋，曾任第九研究所总负责人梁书教授的个人助理，4045年12月23日袭击首都第九研究所的主谋，妄图夺取第九研究所的实验体，带领雇佣兵在袭击研究所时切断研究所电源造成研究所大规模停电，数个珍贵实验体死亡，实验数据丢失，被判无期徒刑。
　　安莉莉想起来了，两年前铺天盖地都是这女人的报道，但很快又被联邦顶流明星宣布生子的娱乐新闻盖了过去，后面连着出了几个各大顶流的瓜，完全把这个新闻压了下去，人们很快就忘了在中心城有个人领着雇佣兵杀进研究所。
　　联邦把HP3000打造的安全舒适，尤其是上层人，大部分上层人醉生梦死，只是一个中心城，就掌握着整颗星球百分之八十的财富与权力，大多数人已经没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他们只当这是个插曲，很快就将其抛诸脑后，继续纵情声色。
　　梁书看她想起来是谁，好心给她介绍到：“她之前是联合政府特工队的小队长，曾经是神悯者，火系异能，但她的身体在攻下一个污染区时受了重伤，异能无法使用，但她在联合政府特工队的时候认识些来路不正的雇佣兵，所以她集结了雇佣兵，试图夺走实验体，她像着魔了一样，完全不顾及这里是联合政府中心城，几乎是现在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带着几个野路子就敢冲进来，以卵击石，愚蠢至极。”
　　男人脸上还带着笑，只是那笑傲慢又冷漠，让安莉莉脸色更紧绷了。
　　“你猜猜看，她要夺走哪一个？”
　　梁书抬眼看到安莉莉僵硬的神色，安抚地冲她笑了笑，“你做的很好，接下来继续按照之前的样子做就可以了，不用担心，另外好心提醒你，你大学教授应该教过你，就算是融合失败，狂化成变异种时的能力也会有极大概率和当时融合的核能力一致。”
　　安莉莉从办公室出来时后背的衣物被冷汗打湿一片，她不知道梁书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是在警告自己这里是中心城，就算跟实验体关系再好也不能起心动念有任何不该有的妄想？
　　在她出去后，梁书接了一个电话，那头的声音辨不出男女年龄，似乎是来质问他的。
　　“银星计划不能如此冒进，当初的事情你全忘了？她是联邦最珍贵的实验体，你还想捅出两年前的篓子吗！”
　　“她现在还不是联邦的实验体，是我的实验体，银星计划的开端都还没成功，她还不属于联邦。”
　　梁书面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但他翻看着手里的试验资料，底端长长一串变异核以及产出和的异种所侧重的能力都写的清清楚楚，他在一颗核上停留了一会儿，上面写着核的来历。
　　4042年产出于1762号荒星，变异种能力为魅惑，根据观测员记录，那是在荒星上一个小镇，里面充满低阶变异种和人类变异种，但所有变异种维持着低阶的状态在这种地方很不正常，按照常理来说应该各个阶层的变异种都有，但他们只看到了痴愚，诺大一个小镇连幻梦都没有，这根本不正常。
　　观测小队见这地方不危险，便放下戒备进行休整，在他们休整时看到一个人类女性，报告里的描述是肉眼所见为正常女性，穿着碎花长裙，带着宽大的遮阳帽，但变异种对其态度亲近，在与对方目光交接时一名精神力低一些的观测员瞬间被污染成为变异种，但变异后未第一时间出现攻击性，反而朝着对方走去，口中喊着自己母亲的名字。
　　接下来是爆发冲突，火系异能者透支能力暴力突围并带回该异种核，经过监测，为高阶痴愚核，带回时已经快突破痴愚到达幻梦水准，全小队六名神悯死亡四位，存活两位，四位观测员三死一疯，最后一位观测员在进入精神病院进行治疗一周后死于自缢。
　　于2044年六月八日与0729号进行融合，融合结果：失败。实验体胸口出现剧烈的碎片化反应，但在一小时后逐渐愈合，只有伤痕无法褪去。
　　电话那头似乎是被他气到，语气有些尖锐。“这次再失败，你的位置就别要了。”
　　说罢便撂了电话。
　　梁书不甚在意地关闭通话程序，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现在最重要的是决定银星半个月后融合时使用的核。联邦有个人才推动计划，为了创造出更多神悯者，联邦每年都会拨给研究所很多战场上缴获的核，每个都有相应的记录，在研究所里有少数几个研究员能调动核，但只有梁书能看到完整的检索，梁书目光停留在一颗核上。
　　既然要使用复杂的功能，就需要有一个控制面板。
　　RXT-26，产出来源：联邦战场。能力：未知。变异种概述：人类变异种，脑袋为巨大的457型个人光脑，似乎能够检测到神悯者的能力并记录。
　　一周是很短暂的，时间就在安莉莉对银星的依赖越来越深的时候快速过去了，她上次琢磨出来梁书这是不管她给银星带东西投喂她的意思了，所以大多数工作她都分配好，每天换着法儿的带各种甜品去找银星，也不避着人了，如果不是银星拒绝，她准备叫管家定个双层大蛋糕直接快递到研究所。
　　银星融合程序当天最后一次事前监测也是她做的，她昨晚一宿没睡好，噩梦一个接着一个，梦到银星变成一颗不会动的大树，她怎么叫银星都没反应，她手指触摸上去的瞬间银星的树干上出现细细的线条，接着银星变成铺天盖地的碎肉砸了下来。
　　被吓醒后安莉莉再没能睡着，睁眼到天明，第二天妆都没心思画，提着包就出门了，在路上随便把自己的头发挽起来，这时正眼下乌青的站在银星面前。
　　银星看着她，闻到她身上有很稀薄的烟草味，抬手摸了摸她黑眼圈。“你像资料里的熊猫。”
　　安莉莉平时肯定会被她逗笑，就算不笑也会惊喜于银星愿意说俏皮话逗她，会傻乐出声，但现在她焦虑的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只想现在就出去抽烟缓解情绪，又舍不得银星，怕少看一眼，再见到银星时她已经变成一滩碎肉或者是什么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怪物。
　　随着手腕上的光脑发出震动，检测结束了。银星轻轻推了推她，似乎看出她焦虑的情绪，放在她身上的手安抚地轻轻拍拍。
　　“去吧，我是正品，不是吗？”
　　安莉莉看着她，眼睛里已经开始积蓄泪水了，圆圆的眼睛中倒映着少女，她有乌黑茂密的长发，小脸长得精致，眉眼浓稠艳丽，但过度消瘦，双颊凹陷，此时还冲她笑着。
　　看她不接自己的梗，银星又跟了一句。“正品质量好，耐造。”
　　这下安莉莉是真绷不住了，眼泪说出来就出来，抽噎着说：“你得活下来啊，变成最厉害的神悯者，到时候我就去给你当观测员，炒了狗....梁教授鱿鱼！”她鼻头红红，吸溜着。“不厉害也行，你活下来就行，活下来啊....！”
　　两个人隔着缓缓关闭的门，银星冲她摆摆手，让她去忙自己的，关闭门后安莉莉进了隔壁观测室站在梁书身后，看着他启动程序将一个方形的核通过墙后管道推送到银星面前，那个核呈现一个正方体形态，底色为银色，表面有许多莫名的凹痕，凹槽中有蓝色的流光。
　　核的形态千奇百怪，但多数会和能力有些许关系，这个核抹去上面看了就让人眼睛发花脑袋发昏的纹路的话看起来不像是核，倒像是科技产物。
　　银星抬起手臂向核摸去，手指触摸到核的一瞬间核变成液体，顺着她手指爬上她手臂，渐渐渗透进她皮肤下，能看到蓝色的光在她皮肤下向着她的脖颈和大脑流去。
　　这时她开始变得痛苦，也就在这时，研究所外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安莉莉眼前一黑，九号研究所整个断电，备用能源启动，在人们的尖叫声中微弱的光亮起，人工智能冰冷的通报响起的一瞬间整个研究所的警报灯大亮，血红的光将平日里充满科技感通体白色的研究所照的不详又危险。
　　安莉莉在嘈杂声中清晰地听见通报。
　　“变异种入侵，九号研究所三级防御设施已瘫痪，预估变异种等级为：高阶窥暗。预估攻破一级防御设施时间：五分钟。为了确保您的生命安全，请尽快进入地下掩体，重复，请尽快进入地下掩体。”
　　4047年，12月24日，灾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