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穿成丫鬟后》叶杞容

18、第十八章

　　饭后，温盼山留沈净月一起喝茶，说是叙旧，实则是为了温寒钰传宗接代一事。

　　“净月，你们在那边有没有物色到寒钰愿意接受的姑娘？”温盼山叹了口气，“寒钰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不愿意耽误别人。”

　　沈净月心想：你知道你还问。

　　但嘴上却是说：“舅舅，你别担心，阿姐让国师大人给表哥算过了，说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国师都搬出来了，温盼山总不能不信。

　　只见他脸上的愁绪瞬间消散不少，“国师大人的话自然不会有错，但给寒钰纳个妾总会是要踏实得多。”

　　这可不行，先别说温寒钰再经不起一顿折腾，其次就是如果给他纳了个妾，身边天天有人跟着，保不准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于是沈净月道：“那倒不必，表哥对我的贴身丫鬟清儿颇有好感，想必他一定会愿意接受清儿的。”

　　温盼山闻言，内心顿时舒缓下来，“甚好，既是你的丫鬟，那便劳你费心了。”

　　沈净月笑着应下：“舅舅见外了，能帮助到温家，我也很开心。”

　　回到房间，沈净月就和星一说了这件事。

　　首先按捺不住的是小莲，“小姐，你明明知道表少爷他……”

　　命不久矣。

　　话说一半小莲就赶紧改了措辞，“表少爷他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让清儿去服侍他？”

　　小莲说不出“作妾”一词，她算是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让清儿一起来温家，感情是在这儿等着。

　　“我没有真的让清儿和表哥在一起，表哥也不会对清儿做什么，我们回家时清儿会和我们一块儿回去。”沈净月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当然如果清儿想留下来陪表哥，那温家也不会亏待清儿的。”

　　小莲觉得她说的就不是人话，虽然很生气，但又不能忤逆她，“可是这样清儿的名节就毁了。”

　　沈净月第一次觉得小莲如此唠叨，只觉得跟她无话可说。

　　她直接问星一：“清儿，你意下如何？”

　　她都这么说了，星一还能有什么意见，只能说这个安排妙极了，正愁没机会接近温寒钰。

　　“小姐，清儿可以去伺候表少爷，但不想留在温家。”星一怯生生地开口，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沈净月，“清儿只想永远待在小姐身边。”

　　星一蹲在沈净月旁边，沈净月一低头，就能看到那盈盈如秋水般的眼眸中倒影着的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沈净月再次感受到自己这个丫鬟是如此的貌美动人，她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清儿是真的想待在她身边一辈子，不是因为她是主子，而只是因为她这个人。

　　沈净月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眼神游移，“咳，只要你愿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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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休息之前，沈净月便通知了温寒钰这件事。

　　闻言温寒钰皱眉，“可是这样有损清儿姑娘的名节。”

　　又来一个。

　　沈净月翻白眼，单为这件事她都浪费一堆口水，“清儿都不介意，表哥你要以大局为重。”

　　温寒钰摇头，“我会劝说我爹的。”

　　是命重要还是名节重要，沈净月都快无语死了，觉得他们这些古代人可真是死脑筋。

　　沈净月无奈，“劝说舅舅有用的话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干脆将星一唤进来，“清儿。”

　　星一福着身子进门，声音清清脆脆：“表少爷，奴婢是自愿的，你不必担心。”

　　没等温寒钰再表态，沈净月就先溜了，“好了，清儿你好好照顾表哥，我先回去睡觉了。”

　　这下就只剩星一和温寒钰面面相觑。

　　“清儿姑娘，委屈你了。”温寒钰率先开口，“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今晚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星一心道：我倒是想。

　　面上却是不赞同，“那怎么行，表少爷你身体不好，怎么可以睡地上？”

　　温寒钰又开始咳嗽，“无碍，我撑得住。”

　　星一腹诽：现在倒是说得好听，等下你一命呜呼，我不仅要被骂，积分也挣不到。

　　“那奴婢和你一起睡地上。”星一表情纠结，咬唇道，“如果小姐知道我让你睡地上，她一定会责罚我的。”

　　“我不会告诉你家小姐的。”

　　说完，温寒钰起身将门关上，从旁边的柜中抱出备用被褥，准备铺在地上。

　　星一还得装模作样和他拉扯一番。

　　“表少爷，你去歇着吧，我铺就行。”星一抢着要铺被褥，手指刚攥住温寒钰怀中的被褥，两人便因力道拉扯失了平衡。

　　“不必……”温寒钰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咳嗽猛地袭来，他身体控制不住地一晃，脚下被自己拖拽着的被褥一绊，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心！”星一惊呼，下意识地用力想将他拉回，却低估了自己的力气，或者说高估了温寒钰的体重。

　　温寒钰本就虚弱，被这股力道一带，非但没站稳，反而带着星一一起，重重跌落在蓬松柔软的备用被褥上。

　　“唔——”星一闷哼一声，鼻尖撞上温寒钰的下巴，刹那间一股清冽的药味混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弥漫在周围。

　　他撑起手臂想爬起来，却对上温寒钰骤然睁大的眼。烛光下，温寒钰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因这突如其来的贴近而滞了一瞬，鼻尖萦绕的栀子花香甜得过分，像春日里偷跑进药庐的蝴蝶，搅得他本就虚浮的心绪更显慌乱。

　　“表、表少爷……对不起！”星一装作手忙脚乱地想撑起身，膝盖却不小心碰到温寒钰的腰侧，惹得对方又是一阵轻咳。他慌了神，连忙往后退，却被散落在地的被褥角绊了一下，差点又栽回去。

　　温寒钰撑着胳膊坐起，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摆手示意星一不必在意，喉间却因刚才的碰撞有些发紧。

　　“无妨……”他低咳两声，目光避开星一慌乱的眼，落在地上凌乱的被褥上，“或许……不必睡地上了。”

　　星一怔了怔，抬眼看向温寒钰。只见他指了指宽大的木床，声音有些不自然：“床足够宽，用被褥隔开便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尴尬。星一犹豫片刻，终究是点了头，与其在地上拉扯，不如按温寒钰说的做。

　　于是他睡床的内侧，温寒钰则躺到外侧，两人中间隔着一床被褥，像一道无形的界线。

　　星一不认床，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很快沉入了梦乡，呼吸轻浅而均匀。

　　温寒钰却毫无睡意。身边人的存在太过清晰，隔着被褥都能感受到那微弱的体温。他习惯了独睡，习惯了深夜里只有自己的咳嗽声和药味相伴，此刻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带着鲜活的气息和甜腻的栀子花香，让他有些无措，却又奇异地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缓。

　　他侧过身，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隐约能看到星一的轮廓。少女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白皙的脸颊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柔和。

　　温寒钰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星一白嫩的脸颊，皮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绸缎，带着温热的触感。

　　奇怪的是，胸腔里那股总是隐隐作痛的闷意似乎消散了些，喉咙也不痒了，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他看着星一恬静的睡颜，内心从未有过如此安宁踏实的感觉，仿佛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在，那些关于病痛和命运的焦虑都暂时消散了。

　　蜡烛芯“噼啪”一声燃尽，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在黑暗中。温寒钰缓缓收回手，侧躺着，目光依然落在星一的方向，直到意识渐渐模糊，才终于闭上眼，在栀子花香与药香交织的气息里，沉入了久违的、安稳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