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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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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的弟子测试完,一些灵根稍差但没有被淘汰的少年们没资格自己选师尊,只能等着长老过来选。
若没有长老收他们为徒,他们就只能回家。
王小凡等着被收入无极宗,可是收了钱的张元英始终没出现,其他长老没有一个人选他。
收徒大会结束了,他没能入宗成为无极宗弟子。
王小凡很生气,他爹明明给了张元英钱还是很多钱,可张元英从头到尾没有出现,王小凡怀疑他爹被骗了,等他回家一定要跟父亲告状,让父亲把给张元英的钱要回来。
还有一些灵根差没被选上的少年少女垂头丧气准备离开,被执事长老叫住。
“大家且慢!”
“这次收徒大会宗主准备扩张宗门建立外门,修建外门需要银两和灵石,大家出一些建资,以后可先在外门修炼。
只要大家勤奋提升修为以后可以转到内门。”
要离开的少年们纷纷止住脚步,他们中大多都是富家子弟,出些钱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立马就有人心动了,毕竟来时家人都对他们寄与了厚望,他们也不想就这么回去。
“不急,你们今晚可以先留在宗门,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住处。若是你们能留下以后我便是负责带你们修炼的长老。”
面前长老一身灰袍,宽大的袖袍随风轻鼓,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若跟着这位长老在外门修炼应该也不错。
当晚有不少人给自己家中送去了传书。
王小凡来之前是抱着一定会进无极宗的念想,家里对他能成为无极宗弟子深信不疑,估计现在都已经摆上酒席,搞得亲戚朋友左邻友舍皆知了。
连有痨病的江流莹都进了宗门,就这么回去岂不是很丢人,不管怎样他都要留在无极宗。
他提笔给家中写了封信。
王县令为了王小凡能进无极宗修行花费了大量银钱,谁知道那张元英竟是个骗子卷了他的钱便不见人了。
幸好今年无极宗要扩建外门,否则他被骗的那些钱就全部打水漂了,再掏些钱又算得了什么,无极宗宗主秦书远真是个大善人。
只是他的官不大只是个县令,一个县的油水并不大。这几年风水不好,县里几个富商接连败落,为王小凡能进宗门他几乎掏空了家底,再掏钱他就要砸锅买铁了,王县令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想到中午他刚摆了酒席,亲戚们对他十分羡慕都在祝贺他有一个能修仙的儿子,若是王小凡从无极宗回来他的脸往哪搁?
如今出些钱财就能保全他的脸面,就算借,他也要将银两凑齐送到无极宗,让儿子留在外门。
*
收徒大会结束,李长老御剑带着叶舒白,她坐在李长老养的仙鹤背上飞往住处忘忧山。
仙鹤鸣叫着冲破云层在空中飞得极快,不知道它是不是今日心情好,竟在空中来了个翻转。为了不被甩下去,白岁星只好骑在仙鹤背上紧紧抱住它那优美的脖颈。
“玉京,不要放肆。”李长老命令道。
察觉到背上人的害怕,白鹤停止了它的花式表演,稳稳飞落到忘忧山山腰处的四合院内。
仙鹤的白和院内的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小院石桌上茶杯像是多日没清洗过了,桌下散落着几本书,几个酒壶歪倒在地。
李长老果然还同以前一样随意又潦草。
落地后白岁星从仙鹤上下来。
“去玩吧!”李长老挥了挥手,仙鹤发出悦耳清鸣展翅飞入云层。
随后他朝白岁星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白岁星上前,一道银光没入眉心。
“有痨症,活不过三十!”李长老捋了捋已经发白的胡须给出了结论。
......李峰眠的嘴也太毒了些。
不过原主确实没有活过三十,现在这具身体早已经换了灵魂。
“你灵根很好,也不是不能修行,看以后的机缘造化吧!”
“是。”白岁星低着头,盯着地面上的几片枯叶看。
“还不叫师尊。”
“师尊!”白岁星从口中挤出师尊两个字。
没想到有一天竟被曾经的下属收为弟子,白岁星想:这或许就是她的“造化和机缘”。
想着,枇杷树下的石桌上茶杯和酒壶不见了重新出现了两杯冒着白气的热茶。
李长老坐到石桌前,白岁星会意提裙行跪拜礼,见旁边的叶舒白站着没动,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叶舒白愣了愣才和她一样跪下。
行完礼白岁星将桌上茶双手捧上。
“徒儿给师尊敬茶。”
李长老接过茶用盖子撇去茶沫喝了一口,又接过叶舒白奉上的茶,算是受了拜师礼。
“起来吧,愿你们两个以后恪守门规,勤奋修炼。”
“是。”
师拜完了,李长老打了个哈欠缓缓道:“你们去后院挑两个空房住下,为师先睡会。”
后院有好几间房都是空的,按照入门时间,她应该算是师姐,师姐自当要谦让一下师弟。
白岁星道:“师弟你先选。”
师弟,这两个字比道友还要刺耳,迄今为止没人敢叫他师弟,除了这个刚入宗的凡人女子,林逍抬眸随手推开了一间房门,“就这间!”
“咳咳咳…”门开了房间里的灰尘一涌而出,白岁星咳起来。
她抬手用衣袖挡住口鼻道:“那个...师弟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她这个师弟虽然少言,人还不错,挑了一间最差的房子。
后院一间房前种着一棵木兰树,
她的住处朝阳山峰顶也有一棵木兰树,开花时如云霞堆叠又似万千玉盏美极了。
白岁星站在木兰花树下摘了一只紫色木兰插到鬓边。
就这间吧!
这些空着的房间由于长久没有人住,屋内落了一层灰,有的地方甚至还有蜘蛛网。
在角落找了柄鸡毛掸子扫尘,又一阵尘土飞扬。
白岁星又开始咳起来。
“咳咳咳...”
终于打扫完,白岁星想起自己以前的住处朝阳峰,十年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荒废了。
她坐在院中想着在朝阳峰逍遥的日子,月亮已经爬上树梢。
带她来忘忧山的白鹤从房顶上飞下来,围着木兰树转了一圈从树后探头看她。
她现在无法御剑,要上朝阳峰只能用双腿爬上去,等爬上去天也亮了腿也废了。
这只白鹤出现的正好,可真是个好鸟。
白岁星走过去摸了摸的白鹤的羽毛,“乖乖,带我去个地方好吗?”
白岁星还没准备好,白鹤已经将她载到背上起飞了。
穿过朝阳峰顶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她住的宫殿就在这片树林后面。
奇怪的是,她住的宫殿处亮着灯火,有人住在她的宫殿里?
从白鹤背上下来,白岁星悄声走近,透过门缝朝里看去。
房屋打扫得很干净,屋内的布置和她在时一模一样,像是刻意保持的。
昏黄的烛光下有道人影,那人灰发披肩,皮肤在灯火映照下格外莹白,遮挡眼睛的白纱已经被摘下,露出那只白色浑浊的眼眸。
上官瑾瑜站在房内正看着书桌上的一副画出神。
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画上画的是什么,好像是个人像。
上官瑾瑜怎么在她的住处?
小时候她和上官瑾瑜相处还算融洽。后来长大了,她和上官瑾瑜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疏远了。
白岁星想:她和上官瑾瑜的关系之所以疏远,或许是因为后来她成了无极宗宗主,别人提起他只会说,那是无极宗宗主的未婚夫,他不想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谁在外面!”屋内传出清朗的声音。
被发现了,白岁星想着怎么解释,踩到一根枯枝,“咔嚓,”脚下一滑身子跟着往前一趴撞开了房门,就这么水灵灵地暴露在屋内人面前。
上官瑾瑜抬袖挡住眼眸,另一只手轻挥,袖中飞出一根手腕粗的绳子,眨眼间将她捆成了个粽子。
“仙君饶命!”白岁星连忙求饶。
上官瑾瑜从殿内走出来,双眼已经重新覆了两指宽的白纱,他居高临下地问:“姑娘怎么在这儿?”
显然上官瑾瑜还认得她,白岁星仰头解释:“我参加了收徒大会,现在是无极宗李长老的弟子了,我以前没来过仙门一时好奇想到处看看,不知不觉就被白鹤带到这儿了,没想到是仙君的住处,我不是有意的。”
他进来时打开了罩在山顶的结界,这姑娘自然能进来。“罢了,这里是已故白宗主的住处,以后不要随意上来了。”上官瑾瑜嘱咐。
“是。”
不让她来,他又在她房间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捆仙绳松开,重新回到上官瑾瑜袖中。
白岁星起身,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她撸起袖子手腕处有几道划痕渗出了血。
上官瑾瑜上前一步,想要触碰她的手腕,又收回手。
“你...有些像她。”
白岁星知道上官瑾瑜说的她是自己,她假装不知问:“她是谁?”
上官瑾瑜没有回应她的话,默默抬头只见一颗启明灯高挂在天空,天要亮了。
说完,白岁星眼前灵光一闪,人已经从山顶消失。
等再次站定,白岁星发现自己已身在忘忧山,手上的划痕也已经愈合了。
她住处没有被荒废,白岁星眺望朝阳峰的方向,很快她就会回去。
窗外的月光静静照着万物。
万籁俱静,充沛的灵流在其间流动,白岁星上床盘膝而坐,将两手搭在膝盖闭上眼睛。
*
无极宗莲花山
林逍抱着剑站在莲花山下抬头看着云雾缭绕的巍峨山峰,当年他和白岁星与莲花山一战,这里几乎成了焦土。
仅仅过了十年,莲花山树木葱郁茂盛已无当年痕迹,好似乌云遮日山火滚滚的画面只是梦一场。
梦如此真实,十年,无极宗再无白岁星。
一只头上一撮黑毛的黄鹂鸟从林中飞来落到他左肩,他侧头看了一眼,任由那只黄鹂鸟又跳到右肩。
白岁星大婚后,他常年闭关修炼,那日修炼到至关紧要时突然走火入魔,他不受控制地走出洞府,召集魔兵攻入仙门。
等他清醒过来,已经同白岁星双双落进赤焰崖时,他放弃凤鸟真身用双翅护住了白岁星。
她本该和他一样,肉身虽毁但保留原神与魂魄,可七日后,无极宗宣布了白岁星陨落的消息,并为她办了风光的葬礼。
林逍闭上眼睛,感受着山中灵力,突然他睁开眼脚尖轻轻一点,闪身出现在莲花山中的赤焰崖旁。
赤焰崖火红色岩浆翻滚着,崖下似有冤魂厉鬼,恍若人间炼狱,无人敢靠近。
林逍握紧了拳头,有些喘不过气,烈焰焚身与灭顶般的心痛仿佛还在昨天,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了几步。
“前辈,这里是宗门禁地,无极宗弟子禁止来此,我父亲说赤焰崖曾经是神的刑场,用来惩罚犯错的神,跳进去将受赤火焚身之痛直至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那又如何?林逍冷笑,他早该同白岁星一样灰飞烟灭了。
起初他不信白岁星会死,后来他寄居过许多身体,辗转十年找遍了大江南北也没能找到她。
莲花山一战白岁星斩断他三根凤翎,这些凤翎就落在崖边,若想重塑身体只需要取回那三根凤翎.可若这世间没有白岁星,漫漫魔生又有何意趣?
“前辈不要往前走了,真的会灰飞烟灭!”
林逍打了个响指,身体中的另一道声音消失了。
生不能同寝,死当同穴!林逍压下闷痛深呼了几口气,将魂魄从叶舒白身体中分离。
突然,魂魄眉心处的凤翎印记闪了闪。
当年他在白岁星魂魄上留下了印记,那印记在闪烁,白岁星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