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雁不归》微糖去冰加珍珠謝謝

14、混乱由此而生

　　同时间，梧栖和凰收到一封简讯：「001自爆了。」
　　两人面不改色，梧栖穿上卫衣外套，将什么揣进兜里，然后出了门。
　　凰打开屏幕，画面里是慌乱的主神大殿，画面定格在001倒在地上，疯狂大笑的画面。
　　她调转镜头，看见人群中的莫归雁，女孩站在那沉默观看着一切，像旁观者。
　　趁着主神殿混乱的间隙，她开始入侵系统。
　　新的防火墙在她看来脆弱的不堪一击，她轻易地将之击溃，并压下欲响的警报。
　　另一边，莫归雁跟众多系统被控制起来，关到特制用来关押系统的牢房。
　　莫归雁并没有慌张，虽然她不确定001的自爆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但她有信心洗清嫌疑。
　　一个个系统被提出来审讯，莫归雁却被晾着无人理会，但关押她的牢笼似乎很特别，与其说是牢笼不如说是一个黑盒子，密不透风见不到一丝光亮，她的系统权限被暂时禁用，让人无端产生无力和恐慌。
　　可莫归雁没有，她安静坐在那，等待审判者的降临。
　　空间里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她恍惚间彷佛听见自己的心跳，缓慢，不炙热，稳定的。
　　那是活着的证明，但她应该要死的。
　　对的，她最一开始只是想要解脱而已，但现在她心里装着的却是凰跟梧栖。
　　她静静数着秒，内心却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时间一分一秒前进着，她计算着时间，已经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
　　『假如这件事真是凰跟梧栖设计的，那我很难脱离嫌疑。』
　　『001死了，梧栖会开心吗？』
　　『但是，假如我还是被判罪了，凰和梧栖会来救我吗？』
　　『不行，太危险了。』
　　『可是我们不应该是伙伴吗？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吧？』
　　『太自私了吧，为伙伴牺牲一点又没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
　　小人停止争论。
　　『或许他们是在利用自己杀了001，然后借主神的手毁灭自己呢？』
　　如果真的是那样。
　　莫归雁闭了闭眼，忍住眼眶里的酸涩。
　　『不会的，梧栖和凰不是那种人。』
　　『你又知道了？你们也才相识一个月，要有多少羁绊？』
　　不是的，她想起自己打破的玻璃杯，想起温暖午后小说翻页的声音，想起三人一起躺在地铺上，想起他们说自己是值得的。
　　可是她本来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世界不是吗？
　　那么在意他们是否故意是否真心又有什么意义？
　　她按了按心口，那里细细密密地泛着疼。
　　她真的不在意吗？
　　她将脸埋进膝盖，紧紧抱住自己，像是用最后的力气将灵魂聚拢。
　　若有人从监控里看到，会觉得她脆弱无比。
　　可她知道，那只是她在黑暗中努力不让自己碎掉的方式。
　　在她思绪混乱数到4123秒时，头顶突然打下灯，让她脸上的情绪无所遁形。
　　她不喜强光，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开始不喜欢主神的原因，太亮了，令人眼睛不适。
　　她没有说话，审讯她的人也没有出口。
　　在莫归雁数到4278秒时，隐在暗处的人终于开口：「001和你接触时，说了什么？」
　　莫归雁抬眸，直视前方，彷佛看破重重屏障，看见那个幕后之人，「你们应该知道了吧？」
　　「他说好久不见，但我并没有见过他，可能他认错人了。」
　　「原生系统的人脸识别还没有到那么差劲。」换句话说，莫归雁一定和001见过面。
　　莫归雁浑不在意，歪了下头，「但我没见过他，你们可以探查我的记忆模块，里面确实没有这号人物。」
　　沉默，头顶得光倏地炙热，莫归雁感觉它们突然变成细密的针，在每一处光照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刺疼，像无数只蚂蚁啃食她的肌肤。
　　莫归雁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
　　手心那块印记开始发烫，滚烫地彷佛要烙进灵魂深处。
　　记忆模块抽取结束，审讯者花了点时间分析她的记忆，却不想那记忆凶狠霸道，像浓稠的黑液渗入读取者的脑袋，若非那人警惕，紧急将自己被渗透的地方剥离，他的灵魂怕是会被腐蚀出一个洞来。
　　但也是简单触碰过莫归雁的记忆了，审问者问道：「你是梧栖的系统？」
　　原生系统对梧栖并不陌生。
　　梧栖的世界充盈着非常浓烈的能量，尤其是梧栖本人，几乎整个世界的大半气运都在他身上。
　　主神最初并没有看到梧栖，因为梧栖的姐姐——梧凰才是世界的气运之女，受到世界偏爱，她的光芒盖过梧栖，也将梧栖保护起来，因此让他有了成长的机会。
　　在梧凰死后，001被梧栖缉捕，并失去与主神殿的联系，主神为了找回001这个得力助手，不惜在那个世界投入大量能量，也是在昨天，主神殿被一波暴乱的宿主攻击，001正好出现将那批宿主镇压并实行关押。
　　但今天，001伤了主神并且自爆了。
　　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001叛乱或被入侵，嫌疑人立马锁定现在身为梧栖系统的莫归雁。
　　说也稀奇，莫归雁身为系统，竟没有被梧栖处理掉，还好端端的坐在「黑盒子」里。
　　黑盒子是主神用来惩罚系统发明的刑具，里头充斥着被改良过的负面能量，会诱导系统一步步崩溃，最后神识混乱，006本想阻止主神私自用刑，但主神态度强硬，001的叛乱让他心烦意乱。
　　但眼下莫归雁坐在那，没有过度的情绪起伏，甚至还能冷静地跟审查员说：「我是梧栖的系统，编号444，任务是救赎宿主梧栖，你们给我的资料我都看过了，但我觉得你们调查的人脑子有病，写得东西跟狗屎一样，宿主并没有展现极度的自毁或报复社会的想法，我认为你们调查有问题，而我作为梧栖的系统，想接手这部分的工作，进行深度调查。」
　　审查员面色一变，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002，如果没记错的话，梧栖的报告就是002撰写的。
　　002并没有暴怒，只是让审查员继续。
　　「你的宿主有没有跟你提及001的事情？」
　　莫归雁自然地摇头，「没有，而且恕我直言，刚刚的记忆模组里应该就可以看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是的，虽然短暂，但审查员还是看到莫归雁与梧栖的相处，梧栖非但没有灭了她，还配合地做起了任务，同时他们的交流并没有很多，多半是交流任务事件。
　　002皱起眉，站起身朝那块乌黑的记忆模组走过去，无视其在手中的腐蚀性，一点点拨开，探查过后将之消灭，「记忆正常没有窜改痕迹。」
　　听见这声音，莫归雁摩挲了掌心一下，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现在出奇的冷静，长久身处在负面能量下，她早已习惯，她本能地屏蔽所有痛觉与感官，这让她现在比平时更为理性。
　　当感官超出负荷过载，理性便会占据主导，教她如何应付眼下的麻烦。
　　只是——
　　她低下头，眉头微微拢起，不知道凰和梧栖知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001的叛乱会不会让主神迁怒梧栖进而报复？
　　她无从得知。
　　此时的梧栖踹翻一个想上前阻扰他的人，轻松一刀了解了他的性命。
　　他闲庭信步，如走进自家后花园般，一个个上前阻挡的人都在他毫无破绽的武力下被逐一击破。
　　渐渐地，没有保镳敢上前接近梧栖了。
　　有人拿出了枪。
　　梧栖挑眉，冷笑一声。
　　事情逐渐有趣起来。
　　「碰」地一声枪响。
　　凰此时十指翻飞，快速地敲下一串串代码，将病毒植入在主神殿上空，像天女散花般附着在每一个系统身上。
　　002接替审查者，正想开口，外头却突然一阵大乱，随后有一个系统跑了进来，「不好了！有人突破防火墙，许多系统都陷入昏迷，有的打起来了！」
　　说完，身后一个系统疯狂地朝他奔来，正要挥拳，002手一抬，那人便飞出去了。
　　主神受伤需要静养，因此这事并没有上报主神，002离开审讯室，此时大殿一片混乱，满地都是残破的系统碎片，也有被病毒入侵毒得神智不清的，002抬头，看见主神大殿上那个裂口。
　　黑色的裂口突兀，像是打破时空障壁一般，宇宙间混沌的黑暗像是找到出口，一骨碌地涌进大殿，远远看去，像一个黑洞。
　　002脸色一黑，「喊上目前清醒的原生系统！」
　　随后他伸手，无数代码在其身前掠过，汇聚成一道紫幽的光，他手一张，庞大的灵魂力刹那爆发，原本狂暴在怒砸主神殿的系统身子一怔，而后各个停下动作，齐齐朝002看去。
　　002皱眉，但不等他反应，离他最近的系统已经爆冲上来。
　　接下那暴怒的一拳，002踹了对方膝盖一下，趁着对方跪下的间隙扭过他的手臂，将人压制在地。
　　然而更多的系统双眼通红聚集，爆发着尖叫向他袭来。
　　002啧了一声，将身后的大门关上，把手里的人扔出去，「里面的不要出来，联系还正常的系统！」
　　说着，他跑远，引开这些陷入狂暴的系统。
　　说巧不巧，006这时从另一头赶来，打开门就是问：「02呢！」
　　审查员正在挨个联络原生系统，见006来了连忙喊：「02被系统围攻了！在外面！」
　　006看了黑盒子一眼，「先把444放出来！」
　　「蛤、蛤？这行吗？我们还没审核完。」审查员虽是这么说，但手已经开始解除莫归雁身上的禁制。
　　006看着黑盒子逐渐消失，露出里面坐得笔直的女孩，「444你还好吗？」
　　说着006走上前，莫归雁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被放了，跳下椅子，「外头怎么了？」
　　虽然刚刚已经听了个大概，但还是有点矇。
　　006表情严肃，「有不明来源正在攻击主神殿，现在许多系统神智都被影响，除了少数没在主神殿停留的系统，大部分都陷入狂化。」
　　莫归雁点头，复又皱眉，「那需要我做什么？」
　　006：「觉得你可怜先放你出来。」
　　莫归雁：「??前辈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总之001的事跟你无关，现在主要是先平定系统的混乱，我们需要你将自黑洞里释放出来的负面能量吸收，阻止系统狂暴。」
　　莫归雁眨眨眼，「可是，我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