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咖啡的叙事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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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亭在圈子里是个特别的地方，虽然从外表到本质它都是一家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餐馆，但是大家都喜欢在那里结束或开始一些事情。
永远亭的位置没人知道，圈子里的朋友们通常都是想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那扇装饰着松枝一开会发出吱呀声的旧木门前了。既然已经到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去知道位置或门牌号了吧，大家都只这么认为的。通常推开那扇木门之后就会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氛，有人会感到悲伤，有人会感觉到陈旧，更有人会感觉到甜味，也真不知道他的感觉器官是怎么互通信息的。大家在这个不大的，半地下室一样的小空间内感觉到了几乎所有可以想象的感觉。对于这种奇怪的现象我问过老板很多次，可是那个总是一脸笑容的大叔却从不正面回答我，他总说“感觉什么的是客人心情的问题，这里只是一家普通的餐馆罢了。”这个狡猾的家伙，就算他这么说我也不会相信什么普通会和这家店有关系的。
老板大叔是个40来岁的中年人，一头乱遭遭的灰褐色头发像永远亭的灯光一样让人不自禁的想到黄昏，可恶，明明就是个中年人却总摆出老头子一样的姿势，难道他不知道一下巴的胡子查已经出卖了他么？虽然老板大叔习惯和脾气有够古怪，但他的手艺不坏，基本上所有来过永远亭的人都会对他的食物赞不绝口。啊，还没说，永远亭只有两个人在经营，除了服务生小茶以外，厨师、调酒师什么的都得大叔一个人客串。也亏得店小，要不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得忙死吧。
哦对了，你们也许会惊讶我怎么叫服务生小茶，而总叫老板厨师为大叔。这不是我的不尊重，而是来的客人都这么叫的。大家都不知道老板叫什么，而不管年龄大小都叫他大叔，那我也只好顺口这么叫了。至于刚才说的小茶，哎，我只能捂着脸替大叔叹息，这么笨的服务生恐怕也只有大叔会用吧。从我来到永远亭开始，小茶一共打碎了27只盘子，16只杯子，上菜的时候掉过4次菜，倒茶的时候也经常冒出来，最可怕的是她经常摔倒，而且次数明显大于盘子的悲剧，一共发生了39次。真是不知道她这样笨笨的是如何长到这么大的。
我曾经问过大叔几次，你怎么会用这么笨的服务生，帮忙的实力远没有捣乱的能力来的突出，对此大叔只是笑了笑说，小茶是主动帮忙做服务生的，她在等待，可惜这里不是等待的地方，永远亭只能是开始或结束的场所，永远不会成为等待的约定之地。每到这个时候他那让人看了不开心的脸就会用一种特烦人的笑容对着我，以至于我为了躲避那表情再也不问小茶的事了。
永远亭是个终结或开始的地方。大叔这样说，可我却不这样看，我认为永远亭只是个终结的地点，就像回收站，咔咔几秒，什么都结束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已经看过太多的终结，来永远亭的人根本就只是像找个地方跟过去告别而已。
让人记忆深刻的是一位老人，头发全都白了的他每周都会来永远亭一次，而且穿的也从来都是那种很陈旧的衣服，褪了色的衬衫黑色的西服暗淡的风衣，那老人就像上个时代的旧照片一样标准。每次他都静静的坐在角落一张小桌旁，仅仅一杯红茶就能消耗一个下午的时光。他那种感觉就让人相信，这老人只是时间的背景一样，他会随着时间一起存在，永远给我们这些年轻人遥望。直到那一天，老人要终结的或者说是要告别的来了，一位刚刚脱离青年范围的男子带着一把老式左轮手枪来到了永远亭。
你来了，我以为会是你父亲呢。
我父亲已经死了，他临死前也希望能来这里完成你们的赌博。
年轻人，这不是你的赌博。
我将继承我父亲的一切，所以，这也是我的赌博。
简单的俄罗斯轮盘赌，总要有一个人倒下的死亡游戏，可悲的年轻人我甚至都没来得急问他的名字，他就死掉了，死在自己带来的那把枪下，哎，他不知道，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无情。
我走了，今后也不会来了吧。
威震纽约□□的一代教父这一走，真是有说不出的落寞，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终结一切来的更讽刺吧，现在连与这世界唯一的羁绊也斩断了，恐怕这位老人真的不会再来，也没有机会来了。
就在我还发呆感慨的时候，大叔已经去清理尸体了。看他那一边抱怨一边清理的样子，哪像是在搬弄尸体，根本就是在研究过期的食才一样，我开始怀疑这斯是不是在开黑店了。
喂大叔，你就这么淡定？
哦？那还能怎么样，客人们的不合理要求也要尽量满足不是么？
我猜他根本就没弄清楚我说的重点。
这件事也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一堆事件中的一件了，最近永远亭已经告别了那老照片的气味，开始用清新的年轻空气走了进来。
“我们分手吧，我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为了未来，我们都要冷静一些。”
……
……
我说大叔，这言情剧本都是谁写的，怎么每次这些年轻人都不换换台词？
大叔耸耸肩膀没说什么，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对这些爱的死去活来的年轻人一点办法也没有。话说他们这么纠结着最后能不能理解什么是真的爱么？
这是今天第几对啊？小茶？
啊，啊？1，2，3……是第7对。
一拍脑门，这种事情也只有小茶会眼圈通红的记得了，也不知道她等待的是什么，这样悠闲的看别人演感情戏真的没有问题么？
你还质疑别人？大叔那恼人的声音又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他这是给我们自己弄晚餐呢，最近的情侣们基本不怎么点东西，只是一杯咖啡就了事，而且就算点了东西最后也没有人会吃。
生疏了生疏了。来来来，本店长的得意料理，老西也过来尝尝。
老西根本不老，因为总是一身工作装，说话还像个男人一样，所以我们才叫她老西。她是比小茶还要早来永远亭的人，我只模糊记得当时她是愤怒的把一束花砸到了当年抛弃她母亲的男人脸上，看着那男人错愕的表情，我没由来的想笑。什么嘛，竟然是这样烂俗的剧本，真不知道是谁写的。
从那天开始，老西就成了永远亭的常客。现在的她早把那个男人的产业搞垮了，而她自己也是一家跨国企业的幕后老板了，还真不知道既然已经终结了一切为什么还会来这里，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留恋么？
对于大叔的建议，老西才不会听从，她总是默默的喝完自己的茶就走，成功人士总是很忙的。
大叔，我看你没什么好心思，要不怎么老是叫人家来吃东西？别说你这是关心熟客，你可从来没叫过我。
端着料理的大叔恨恨的瞪着我，没叫你也没看你哪次缺席，这样还叫你做什么。
学着大叔习惯的样子我也耸耸肩膀，了解了解，咱们谁跟谁啊。
吃着大叔精心制作的料理，我斜着看今天进来决裂的第8对情侣，他们是在追求爱么？我怎么看都只是想要最后分手那一瞬间的感觉吧，他们该不会只是想用分手当做借口骗骗同情吧。算了，现在的人我是理解不了的他们的爱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曾经在我眼里最美的东西现在也都不现实了起来。哎，真不知道是该说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还是我太笨，跟不是上时间的流动。
在想什么？大叔故意弄出沧桑的声音，说实话，真不适合他。
没什么，我只是对我一直追求的东西产生了怀疑罢了，大概这怀疑也没有机会消释了。
我早说了这里不是充满希望的地方，这里只不过是对过去终结与新的开始的地点，来过一次的人就很少会来第二次了。大叔不无伤感的叹息。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待？我可完全没有等待，我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大叔真是个恼人，他这么说的我好像很笨似的，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所等待的早已经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等待永远不会出现的人，应该不能说是等待吧。
已经很久了，你还要等、应该说你还要想下去么？
我很恋旧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怀旧的人，可是再怀旧也总要像未来看的啊，等不到的就不要等了，该出去看看了。
说我说的很开心，那你怎么不离开，怎么不走，说白了你刚才只是在说服自己吧。我恨恨的对大叔咬着牙，刚才那话让我很恼火，很伤心，很多不愿意想起来的画面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们要永远一起。”
“将来我们开一家店好么？没有别人只有咱俩。”
“好漂亮的松树，冬天也是绿色的呢，将来就用它装饰咱们的店吧。”
“名字？我想想，叫永远亭怎么样，我很小的时候就这么认为，我一定会开一家叫永远的店呢。”
“别哭别哭，我一点也不痛，你一哭我就痛了。”
“对不起，好象不能一起开店了呢，我希望你能帮我完成这个梦想，名字要叫永远亭啊。”
“别……忘了……我。”
一贞贞画面从眼前闪过，我大力压着胸口站了起来，那痛苦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你。这痛苦几乎要撕裂我的身体，心脏鼓动的像要跳出胸腔。
“大叔，不是我无法放弃无法忘记。不能放下的只是你，是你，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站在过去的阴影之下，你要说服我，就先说服你自己！”我大声对大叔吼着，连那正要决裂的第8对情侣也吓的跑出了店，我真想对他们说，你们的咖啡还没付帐。
这时候大叔也涨红了脸，他像只丢了主人的狗一样对我咆哮着“该死的东西，你为什么不离开，去开始新的生活，去认识新的人。你为什么要留下来，我根本不需要说服我自己，你根本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大力的拍打着吧台，我想我真的生气了，这长恼人的脸竟然说我不明白，该死的，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什么新的生活，什么过去的，那都是你的狡辩，把一切推给我就是你逃避的方法么？你以为那些枯萎了的松枝就是她想要的么？你以为这样冷漠的看着别人的悲喜就是你的救赎？我告诉你，这什么也不是！”
“你，混蛋，这些就是我的一切。”突然大叔好象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他一下没了力气，蔫巴的缩我椅子。“这些就是我最后剩下的了……”
看到大叔的样子，我也失去了动力，我们两个都知道，这样吵是没有结果的，我们都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我们也知道就算怎么说对方也不会放弃一样，我们是不能说服对方的。本来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就是说服自己啊，我们这本来应该存在于一的落魄者就算分为两者也永远不会说服自己的。
“这菜还是她教我的呢，那时候她总是尝了之后皱着眉头说，‘少尉，你的盐太少了。’”大叔真的没了劲头
“那个傻孩子不知道那是我为她做的，她吃的很清淡啊。”我也摇摇头，都说人上了年纪就会怀念过去，看来真的是这样啊。
“过去了，都过去了，可是我还忘不掉啊。”
“我也忘不掉，干脆就别忘了。”
大叔微微叹息，你还要等下去么？
我想我这时候是笑的，即使笑的很难看。说你笨你还不信，我都说了等不到的就不能算等，我只是在思考啊。
那还要思考下去？大叔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恩，是啊。我能发现对面那双眼睛已经不在清澈，看来大叔真的老了，就像他眼中映出的那个影子一样老了。
那明天换些新的松枝吧，她会高兴的。
好啊，她一定会高兴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咖啡的叙事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