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无题》留萸予

23、是场大戏，就是费命

　　若兰不解地问:“张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将军没有回答，只是将那令牌收好。若兰默默记下了那令牌的样子，张将军不肯说的，不一定是什么意思，若兰可不会轻易相信除昭泠外的其它人。
　　张将军站起身，指着地上捂着脸的丹珠，接过手下递来的纱笠，交给若兰，并说:“这个人的身份，你们要隐藏好，这次我们会给你二人编造缘由。”
　　“那…这次多谢将军了。”若兰客气地说。
　　若兰接过纱笠，给丹珠戴上。拉着丹珠去了别处，说是要整理整理，剩下的便交给他处理。
　　她们下了山坡，回到小溪边。
　　丹珠掀开纱笠，满脸困惑，问道:“若兰姐姐，我们为何要出来?”
　　若兰使了个眼色，“你听刚才张将军那话，他怕是知道了是谁在害我们，可他却不说，为什么？”
　　丹珠歪起脑袋，若有所思，“难道…是个位高权重的人，所以…他不能说出来!”
　　若兰点点头，对丹珠比了个“嘘”，之后便蹲在溪边洗手，说:“咱们心里有数即可。”
　　她们心里有数，昭泠心里没底。
　　见过赵瑾之后，昭泠二人便暂时在这边住下，她们还需要粮草案的证据。
　　虽说那包腐毒散是边关所出，但经过几日多方打听，却找不到任何痕迹，唯一有的，就是腐毒散确实被有心之人收购了，昭泠一连几天去了附近的地方，都没有卖腐毒散的。
　　按当时墨儿去城里时，医者所述，边关应当不少，可现在却很难找，它们便在买家的身份上调查，不过很难，很难找到头绪。
　　直到一天晚上，昭泠刚吃过晚饭，在军营中四处走走。昭泠穿得素静，也没什么人特别注意她。
　　但不知何时，她发现身后有个人，似乎远远地跟着她。
　　昭泠不经意地走向偏僻处，假装抬头望月，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握在手中。
　　她故意停下脚步，似是欣赏月色，实则在观察身后。
　　那个身影又靠近了。
　　待它到身后，昭泠一个眼疾手快，将簪子抵在那人脖子上。
　　那人被吓得不轻，惊恐万分地看着昭泠。
　　昭泠一改往日温和，声音沉稳冷漠，像变了一个人，“说，为什么跟着我。”
　　“殿下…是我。”那人打着哆嗦说。
　　昭泠仔细地看了看这人，终于想起来。
　　“殿下，小人，小人有要事禀报。”说罢，那人递给昭泠一封信。
　　昭泠收回了架在他脖子上的簪子，环顾四周，迅速接下。“可还有什么事?”
　　“殿下，徐将军深夜与一黑衣男子接头，小人远远看到，它二人正是在商议粮草之事!信里，小人将这阵子徐将军的古怪全写下来了，应当对殿下有所助益。”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先走吧。”
　　那人点头，故作无事地走了。
　　昭泠没了闲逛的兴致，不久便回到自己的营帐里。
　　墨儿正在收拾桌子，看见昭泠回来，正要迎过来，就直接被昭泠打断，“墨儿，你在周围守着，不要让人来打搅。”
　　墨儿看昭泠眼神不对，猜到应该有事，便也不多问，直接点头，走出营帐守着。
　　昭泠坐在桌边，从袖口拿出那封信…
　　看完，昭泠脸色大变。
　　原来，是信上写了几句话——既然没能从粮草入手，那…便在闹大些，若是朝廷不顾前线之战，后方截断，不顾一城百姓，随意屠杀，如何？
　　这段话，是他所述的黑衣人与徐进所说。
　　送信的，是昭泠重金策反的一个徐进身边的小将士，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他的话，也不一定能全信。
　　这人还在信里提到，第二天一早，他好像在徐进屋里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似乎是松木香，但也不确定。
　　这里，是昭泠最为头疼的地方。松木香，如果成立，她大概知道黑衣是谁了。
　　昭泠脑子里一片混乱，扶额苦思。
　　墨儿见昭泠许久没有动静，现在也四下无人，便悄悄进来。
　　她还没见过昭泠如此，小心地问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昭泠只是摇头，说:“墨儿，怕是要不太平了。”
　　昭泠也算信任墨儿，递过信给她，“你看看，看了过后想必你也会同我一般。”
　　墨儿接过，快速地看了看信。
　　墨儿看了一遍后，径直愣住了，信掉地上她都没注意到，她惊呼道:“什么？这…这么大胆?”
　　昭泠补充道:“你看看最后它说的，怕是就在这两日了。”
　　“姑娘，赵…是他吗？”看来，墨儿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轻声问道。
　　“这两日我们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若是失误，我们两个的命，也赔不起。”昭泠捡起地上的信，缓缓走到烛火边，将信扔了上去。
　　看着烈火吞噬，昭泠眼中闪过一丝尖利，但转瞬即逝，她渐渐平复了思绪。
　　昭泠还是一如往日，温和地嘱咐墨儿:“好了，不早了，咱们先休息会儿吧，但不可睡太死。”
　　不过有些事就是来得措不及防。
　　正是这天晚上，入夜已深，深得似乎可以吞噬一切。
　　昭泠因为此事，久久不能入睡，却恰好看到个一闪而过的火光。
　　昭泠立马警惕起来，轻轻拍醒墨儿，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们悄悄地摸到营帐门口，掀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外面只有一片漆黑，似乎并无大事。正当昭泠准备再掀开些看看，她忽然惊觉，有一把刀，正抵在面前!
　　营帐猛然被掀开了!
　　营帐外三五几个将士，全部拔刀相向。
　　“殿下，月黑风高，可要小心。”幽幽的声音，由远及近，那股沉香，也渐渐靠近。
　　“赵小侯爷半夜不睡，来我这里堵着”，昭泠走出来，垂眸看了看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浅笑一声，“小侯爷，怎么？找我?”
　　赵瑾之也不慌乱，反倒挥手让将士收了刀，“殿下既然如此有胆识，不妨与我一起看看，今晚可是有出大戏。”
　　“大戏，不知，小侯爷要怎么演?”昭泠笑着看向赵瑾之，赵瑾之则是毫不在意。
　　“既然是大戏，自然要殿下一起参与，才更好看。”
　　昭泠依旧笑意盈盈，不过她反应过来:遭了，赵瑾之，不会是想拉着我一起造反吧？
　　昭泠故作不解，“昭泠不才，大戏若是没演好，小侯爷可会生气?”
　　赵瑾之嘴角扬起一丝幅度，说不上是笑，他拿过旁边的一柄剑，随意把玩了一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昭泠脖子上，擦出一丝浅浅的血迹。
　　“怎么会，这场戏演得不好，那我们换下一场，就演，当今长公主隐藏行迹，为阻止朝堂纷乱，救下一城百姓，却被逼自戕，感人至深，长公主携陛下之命，令军回京肃清朝堂，以正朝纲…这场戏，殿下觉得怎么样?”
　　说着，赵瑾之的视线不断在昭泠身上游走，最后落在她腰间的一个香包上。
　　昭泠注意到他的视线，便索性取下香包，拿出里面的东西，正是昭泠的那块玉佩。
　　“小侯爷觉得，这样就能顺理成章了吗？”昭泠拿出玉佩，看着赵瑾之。
　　“殿下放心，我会让这一切顺理成章的，若不是殿下大驾，又带着这样的东西，我还正发愁呢。”
　　“你可知大戏未成的后果?”昭泠皱眉看了看这四周的人，“它们，它们，还有一城的百姓，都不会有好下场。”
　　赵瑾之依旧没什么波澜，“所以还要烦请殿下配合。”
　　事到如今，昭泠只好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