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无题》留萸予

15、短暂的“热闹”

　　清晨总是来得突然，伴随着宫人们紧凑有序的忙活声，昭泠也迷迷糊糊地醒了。昨天晚上尽想着伤春悲秋，猛的一下真困。好了好了，李昭泠，该起床起床。昭泠不断劝告自己，终于成功地劝醒了。
　　昭泠揉揉眼睛，睁眼时，指尖无意识凝出一缕金光——这是她在仙界清晨惯常梳理朝霞的小法术。待看清床顶明黄的帐幔，才猛然攥紧手心将光芒掐灭。
　　拉开床帘，昭泠差点吓回去:“哎！”
　　昭泠一下子清醒了，床边竟然站着个人，“若兰?你什么时候来的?可吓人了。”昭泠松了口气，用手安抚了几下自己。
　　若兰叹了叹，“公主，你再不醒的话若兰得把你摇醒，你看着外面的太阳，日上三竿了。”她的袖口沾着露水，脚边炭盆已换过三次银丝炭，看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昭泠眯缝着眼睛，顺着若兰指的窗户看了看，“确实不早了，待我速速收拾收拾，半个时辰，一定收拾好。”
　　昭泠点点头，转过身，走了几步，熟练地拉开内帘，对着房门口叫道:“公主起了，给公主梳洗更衣。”
　　两列宫人听到“号召”后，轻轻推开房门，端着各式器物，小碎步走了进来。又非常统一地行拜礼，“公主万安。”
　　“好了，今日事务繁多，不必多礼。”
　　“是。”
　　若兰看见公主与大家都井然有序地收拾着，便退下准备去了。经过一段走廊，再经过芳华宫正殿门，便到了芳华宫门口。
　　早有数百人在宫门等候，宫女，太监，侍卫，全部就位。看见若兰过来，立马就有人凑上来客客气气地相见:“若兰姑娘，公主可说了何时启程，大伙儿好时刻准备着。”
　　若兰站在殿门，望了望四周的宫人，说道:“公主约一个时辰启程，各位可先原地休息一下，今日要劳烦各位了。”忽而，若兰的目光停留在一小队侍卫上，他们看着与旁的有些不同。
　　若兰走下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到了他们面前。若兰行了个礼，笑着问道:“几位看着不像是我们芳华宫的人?”
　　那几人中带头的回道:“我们是皇上御前伺候的，皇上对公主殿下极为看重，特令我等跟随公主，也好事事有个照应。”说到最后一句，这人特地顿了顿。
　　“既然是皇上圣意，那也很好了，这一路上就不怕出事了，皇上真是费心了，我一定会禀报公主，公主不会亏待了各位的。”
　　“皇上的旨意，我们只是奉旨办事罢了，不敢在公主殿下身边居功，”这人陪笑地回道。
　　“各位真是谦虚了…”若兰正与他们交谈着，就听见走廊边有太监传报“公主殿下到”。众人纷纷转过来跪地行礼:“公主千岁”。昭泠在十来个宫人的簇拥下走出宫门。淡黄的衣裳确是金丝绣成，闪映着缕缕柔光；碧玉步摇，清脆作响，如滴滴清泉流石间，相得益彰。
　　“平身吧，诸位准备准备，可以出发了。”
　　“是”众人起身，快速地找寻自己的“岗位”，只待昭泠一声令下。
　　昭泠扫视了一圈人群，心里暗暗感慨:哟！公主待遇都这么高了?这前前后后的，上百了吧，这么看得起我啊，弄这么多人?
　　若兰在人群里倒也显眼，就她一个朝昭泠走过来的。“公主公主，差不多了，走吧。”若兰虽然紧张，但语气中听得出兴奋的。
　　昭泠点点头，走向前面的黄顶金边轿子，若兰在身边跟着。四下没有什么目光，昭泠倒还好了，只是打趣地对若兰说:“若兰，你看，今天这阵仗，盛大得不像话，真是要招摇一翻了。”
　　若兰也兴奋，看昭泠眼神里，都闪星星了，“这么大阵仗，真是想也不敢想啊！皇上对公主真是好，还派了一队御前侍卫来呢！”
　　“嗯?皇帝派了人来?”昭泠一下子就清醒了，毕竟还有正事呢。昭泠刚想再说什么，她们就到了马车旁边。早早有宫人套好马车，压了轿子，只等昭泠上去。
　　昭泠也不说什么了，人多眼杂的，直接上马车。“若兰也上来吧，近身伺候。”
　　随行的侍女望向马车里的昭泠说道:“公主殿下，这?怕是不合规矩?”
　　昭泠坐定，摆了摆衣袖，没有再说什么，只瞟了这个侍女一眼，便示意若兰上去。若兰犹豫一二，拉起那个侍女到旁边说了几句，也就笑着上去了。她可知道自家公主的脾气——不喜欢太规规矩矩的，要灵活变通。
　　虽然有了这个小插曲，但丝毫不影响。若兰上了车，对上昭泠的眼神，与昭泠相视一笑，两个人的性情一下原形毕露。昭泠这一笑，带着独有的温柔强大，就像是一个掌管万物生死的慈悲的神；若兰一笑，带着俏皮生动，俨然是一个不谙世事，富足安定的女孩儿。也是属于她俩的默契了。
　　“可准备好了，宫门之外也不算清闲哦?”昭泠笑眯眯地问道。
　　若兰点头，她无条件信任昭泠。
　　“那走吧？”
　　“嗯。”
　　若兰拉开帘幕，对着前方的宫人侍卫喊道:“公主有令，即刻起程。”众人应答“是”，如雷贯耳。渐渐地，一行队伍响起庞大厚重的前进声，脚步，马鸣，俨然有序，缓缓朝着皇城宫门进发。
　　皇城宫门重重开，擂鼓钟声处处来，万人空巷遥遥随，怎知皇恩浩浩?
　　“你看啊，公主车驾出宫了！”“那个马车里的是公主吗？”“真是风光，哪里有人这般待遇呢，这可从未有过！”“端宁长公主真是福泽深厚啊！”
　　昭泠的队伍那叫一个显眼，人声浩大，百姓们纷纷让路，跪在两旁，高呼:“端宁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时时有人抬头，激动得看着队伍，“哎哟，长公主出行，难得一见，也算是无憾了！”“可不是吗！皇上三五几年出宫恩施已是少见，公主单独出宫，更是少得很！”
　　昭泠在马车里听到细细碎碎的这些讨论，倒是有点担忧了，声势这样浩大，若是中途出了问题，那可真是难…
　　至于为什么这里没有很激动，大概是昭泠在仙境时，也是个受众人敬重的神，也经常听到别人敬仰自己吧，所以身为神的时候，昭泠早已养成不骄不躁的性子，现在多少也是带着这样的性格，要说为什么昭泠有时会跳脱一些，那可能是她心里的一些情感在“作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