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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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这般样貌，当侍从未免有些屈才了。”夏侯涵托着下巴，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瞧得倒是仔细。
林见瑜干笑两声，暗恨夏侯涵嘴快，她原本是迫于形势才收下面首，这小子话里话外倒像是她看中了人家的美貌，非要当这登徒子。
“皇兄所赠，我倒是没有细看。”夏侯涵开口前，林见瑜倒是没想这么多，他这话一说，她还非得表个态了。
可不能让这些无辜之人步了夏侯涵的后尘，不然传到塞人的官员耳朵里，又成了她的过失。
“小满，将他们带下去吧。”
其余人走后，只剩下林见瑜和陆尽欢。
“殿下是怕我动手？”陆尽欢声音发沉，林见瑜却并没有说谎的打算。
“这些都是大臣们塞进来的探子，不能死在公主府。”
“所以殿下是承认了，认准我会动手？”陆尽欢低笑一声，将手臂横在林见瑜身前，从后面看，像是虚搂着她一般，“殿下猜的不错，我就是这般妒夫。”
“我以为照殿下的性子，会把我这种祸害赶出公主府呢。”
“这不是没成功嘛。”林见瑜耸耸肩。
“是因为上次未能和离？其实只要殿下心狠一些，任由我死去，丞相府不会追究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惋惜，“还是说，殿下心存不忍？”
林见瑜默然。
诚然，她欢喜的一直都是当年惊鸿一瞥的白衣公子，而非后来的无妄堂堂主，但终归是一个人，她狠不下心杀他。
这就是他最笃定的一点。
“我带你去个地方。”
陆尽欢牵着林见瑜的手，回到了无妄堂内。
“连本宫的眼睛都不遮，看来堂主很有信心啊，不担心我记住线路之后，他日带兵前来毁了无妄堂？”林见瑜调侃他。
“你不会。”陆尽欢说得格外笃定，“你从来不似我这般行事。”
林见瑜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调侃能收获这么郑重其事的称赞，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世人皆道我纨绔，你却偏说我良善。”
“那是世人苛刻。”陆尽欢握住林见瑜的手，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说辞，“世人一向苛刻。”
“这话倒是有些稀奇，书上有人说世人愚昧，有人说世人被蒙蔽，你却说世人苛刻。”林见瑜笑着笑着眼眶有些泛红，只能岔开话题。
“还没到吗？”
很快她就噤声了。
林见瑜完全没想到，到处黑漆漆一片的无妄堂居然会有这样一方天地。
“这里好多花啊，我之前看见的那些莫不是障眼法？”被这些花儿簇拥着，她都有些糊涂了。
陆尽欢不禁失笑：“并非障眼法，原先这里开着的花更多，都是师父料理的。师傅走后，许是我照顾不周，有些花儿慢慢枯萎了。”
他看着四周的花，眼里满是怀念。林见瑜似有所感，看向了一处石牌。
“这是……”看着光秃秃的石牌，林见瑜有些诧异。
“这是师父的墓碑。”陆尽欢见她神色有异，难得多解释了几句，“无妄堂里只称代号，历任堂主都是‘无妄’，轮到我为师父刻碑时，总想着实现她的夙愿之后再刻字，没成想，阴差阳错倒是多了件对的事。”
林见瑜看着其他石碑上大同小异的名字，都是以序号相称。
“第一任，第二任，第五任……”居然都没有姓名。
“只有数字，没有名字？”
“按理应当如此，既然入了无妄堂，本就应当舍弃姓名的。”陆尽欢应了一声，拿起旁边的略有些生锈的扁錾，缓缓刻下五个字。
——“姚念卿之墓”
“真是个好名字。”
“本就该有名姓的。”陆尽欢的右手用了点力气，“念卿念卿，自她逝去后，不知多少人念着她。”
陆尽欢拿着自己准备好的纸钱和黄酒，一一洒落在墓前。明明神色不见悲痛，右手却始终有些颤抖。
“弟子愚钝，今愿竭力协助夏侯氏后人翻案，圆了您的夙愿。”
林见瑜也缓缓蹲下身，朝石碑行礼。
“还请前辈放心，姨母的冤仇，林见瑜定会倾力相助。”
*
毕竟天黑了，两人未曾在无妄堂待太久，回到公主府时，尚未到亥时。
“殿下，若他日一切尘埃落定，你我之间，可还有回转的余地？”陆尽欢看着林见瑜远去的身影，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本宫现在给不了你答复。”林见瑜没有回头，却能听到自己胸腔那愈演愈烈的心跳声。
她知道，自己动摇了。
*
夜已深，有些守夜的小厮也开始打起盹来，可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不知是哪个起夜的小厮最先察觉到不对，嚷嚷起来。
“着火了，救火啊！”
很快，其他院子里面也亮起了烛火，公主府另一处也燃起了火苗。
玉竹苑内，守在夏侯涵身边的暗卫反应极快，几步就把人带离了玉竹苑，有条不紊地安排人手灭火。
夏侯涵站在院子里，一口气刚松懈下来，突然发现另一处的火势愈演愈烈。
“那是……主院！”
夏侯涵赶到的时候，主院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除了空出一条道来给小厮们灭火，其余地方都站满了人。
“殿下呢？”夏侯涵拼命挤进去，想要找人。
“刚刚小满姑娘和芒种姑娘都进屋了，现在还没出来，估计还没找到呢。”有个面首来得早，性子也沉稳，还在安慰他。
“不行，我也要进去。”一听人还没出来，夏侯涵立马急了，使劲往里面钻。
“刺拉——刺拉——”
也不知道屋里究竟有些什么，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火势不但没有被浇灭，反而更大了，这下夏侯涵真坐不住了，推开了挡路的小厮，就往火里面冲。
*
“将军怎么还没出来？”
“是啊，这都进去四个人了，火没浇灭，人也没带出来。”
陆尽欢的院子最远，等他赶到的时候，整个院子几乎成了一座废墟。
“刺拉——刺拉——”
火苗无情地吞噬着自己能够接触到的一切，又将触手伸展到越来越多的地方，不断摇晃的火舌是它示威的武器。
“驸马。”
“见过驸马。”几个面首注意到了陆尽欢，纷纷行礼。
“殿下呢？”陆尽欢皱着眉眼神四处逡巡，始终没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我问你们话呢！殿下是不是还在里面？”陆尽欢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神色，已然明了一切。
“轰隆——”
在大火的攻势下，门口的柱子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来。
这根柱子的倒下似乎也预示了些什么，窃窃私语的人更多了。
陆尽欢见主梁摇摇欲坠，生怕它下一刻就掉下来，义无反顾冲进了火势里。
人群一片惊呼的同时，公主府门口也迎来了一大片官兵。为首者虽说并未身着官服，只穿了常服，可他那一身威势依旧无法阻挡。
大理寺卿李畅见火光越来越大，直接拿出自己的令牌。
“有贼人暗害七殿下，尔等还不速速开门？”
“是，大人。”
*
“嘶——好疼。”
林见瑜在最后关头扯了陆尽欢一把，好歹是没让他葬身火海。
“殿下是吸了不少烟气，可觉心胸烦闷？”太医抚着胡子。
“我刚刚拽了他一把，许是手腕扭着了，一动就疼。”林见瑜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下一刻就会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你怎么了？伤着了？”夏侯涵闻够了这里的药材气，难免有些坐不住。想要出去透透气又放心不下林见瑜，只能热脸贴冷屁股找陆尽欢说话。
“未曾。”
“未曾就未曾呗，装什么？”夏侯涵就不明白了，他根本就没进来，更不可能受伤，人好端端的怎么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阿姊，还疼吗？”
“好点了。”刚刚太医为林见瑜正完骨，如今动起来的确是舒坦不少。
“那就好，你可吓坏我了。”夏侯涵抚了抚胸口。
“好了，让她好好歇歇吧。”这是太医下达的唯一嘱咐，可惜听进去的只有小满和芒种。
“将军也累了吧，随奴婢们去歇息吧。”
“啊？”夏侯涵有点懵，这么大的事情还没说清楚，他得有多心大才能犯困啊？此时此刻他压根就睡不着啊！
“欸，你推我干嘛？”
“别动，本将军自己会走。”夏侯涵看了眼林见瑜，还是被小满给推走了。
“我都说了，我自己会走！”
直到夏侯涵的声音渐行渐远，陆尽欢才走到她榻边。
“为何要骗我？”他的嗓音有些干涩，从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并非刻意，这个计划不容有失。”
“见我对你情根深种，你很得意吧？”
这话说得有点不中听了，林见瑜刚想好好跟他探讨一番，就发现了他脸颊上的两行清泪。
美男落泪，林见瑜的心境一下子就变了，语气也软了几分。
“和你分开后，皇兄才找到我的，并非刻意瞒着你，别哭了，嗯？”林见瑜擦掉他眼角的泪。
“殿下，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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