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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数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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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父一扫先前故作严肃的面容,露出笑容。
“你也是辛苦,开店忙,我是心疼你,这不是和你娘来看看你。”
温晚照撑起眼皮,目光闪烁,这是要唱哪一出。
“是啊,晚照,我们母女都好久不曾见过了。”温母拉起温晚照的手诉说情思。
温母脸色憔悴,皮肤松弛,整个脸都在往下坠,同先前的温宁祥和神态真是两模两样。
虚弱成这般,到底是因为儿子还是因为丈夫娶了新欢?
“娘,我原本今日就要去家中探望你们二老呢,只是出了点意外被耽搁了。”温晚照不动声色将手抽出来,实在是不适应这突来的亲情。
“来,尝尝看。”
她将春杏送来的酸梅汤和草莓奶茶推了过去,示意二老品鉴。
温母却没急着喝,眼神困惑:“你这是哪来这么多钱开的店,这又是什么,红彤彤的。”
“这是草莓,是甜的,您尝尝。”
“从来没听说过,这玩意儿能好喝吗?”温母仍是质疑,也没伸手去拿一杯喝。
“好喝。”温父抢答,说着又咂摸几口,“甜而不腻,不错。”
温母这才端起瓷杯慢悠悠地喝了口。
不咸不淡又聊了几句家长里短,温晚照准备寻个由头遁了去。
“晚照,是我对不住你,为父深刻意识到了过度溺爱女子是不对的,女子也可以像你这般精明能干。”
温晚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温晚照只是敷衍一笑,并不做出其它表示。
“是这样,为父是想将家中的产业慢慢交与你上手。”
哦?温晚照端正了坐姿,准备仔细聆听温父的诚意。
“你也知道,思齐是被你…沈家的疯子废了一双腿,纵使有心,他也对家中产业无能为力。”
温父早些年发家基本都是跨区域贩运货物,以此赚取利差获得利润,他喜欢这种经营方式,不仅能结识各种能人义士,还能“边玩边赚钱”,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永远为他敞开大门的家,所以他并不是那种无家可归的游子,他要幸福得多。
他一直未曾想过转型成坐贾,他想让儿子也继承自己的事业,男子就是要游走四方,见识到天地各方的美景,这样才不枉来人间一趟。
只是没曾想儿子出了意外。
他的积蓄也不是不能支撑他盘下一个店面,只是他安逸惯了,万事开头难,叫他离开舒适区,他倒还真有几分犯难。
再加上他年纪慢慢上来了,精力大不如前,拿现成的岂不是更加方便,自古以来,孝敬父母是子女的义务,不外乎于此。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跑遍天下南北来继承你的事业?”
温晚照面上不显,心中倒是冷哼一声,要真想培养她,早些年干嘛去了?
“对对对。”温父一脸欣慰,眼睛笑成一条缝。
“爹,您怕不是贵人多忘事,我已经嫁人了,哪能再回娘家继承父业。”
她端起一旁的酸梅汤慢条斯理地浅啜一口,整个人松弛自在。
“是,可那沈家不是已经倒了。”温父见她一脸松色有些不耐,“你一个姑娘家这时候就应该回门寻求庇护,再者,你一个弃妇在这大摇大摆的开店难免招人口舌,行商于你而言是再合适不过的,不仅能出远门散心还能避人异样目光,说不定还能在旅途中再另寻良配。”
听听,这话里话外都是替她着想,她要是不领情倒显得她不像话了。
她放下瓷杯,轻搁在桌面发出轻微响声。
“晚照,规矩你莫不是都忘了,碗具不能发出声响。”温母不赞同地轻嗤出声。
怎么这也要被说。
温晚照拿起瓷勺搅动酸梅汤一番,勺与碗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喝前搅一搅,这样口感才更好。”她笑着看温母。
“你还有没有个淑女的样子!”
温母被她的挑衅伤了心,原本心中对她的不喜更是雪上加霜,都是因为她,才让自己的儿子落得残疾,都是因为儿子的残废暴躁让温父对他失了耐心,从而娶了新妇,温家不能没有正常的后人,娶新妇很正常,可是……可是她呢,无依无靠,儿子寒语相向,丈夫不冷不热当她是空气,而究其缘由,都是因为女儿的丈夫!
这教她怎能不迁怒,怎能心平气和地对待温晚照?
她做不到,要不是有事来相求,她根本不想见到自己的女儿。
“只是正常响动,母亲你是不是对我太苛责了。”
温晚照情绪不太好,好端端这俩指定是要破坏她的心情,嘶,手指的痛是愈发明显了。
“既然该唠的已经唠完了,我叫人给您二位备马车回去吧,这天实在太热了,弄得人浑身不舒服,府中要凉快得多。”
她已经站起身。
被轻微的拉力阻止去向,温父开口:“哪能啊,父亲想念女儿的心思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得完的,先坐下,你娘不是成心的,别跟她一般见识,多体谅体谅她。”
温晚照手臂向后一撤,衣袖从温父手中脱离,她笑了笑:“但我现在很忙,您二老先自便一会儿好吗?”
也不待温父温母开口便转身离去。
“这孩子。”温父皱眉。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温母面色难看。
“温掌柜在不在?”一道宏亮的女音从空中穿刺而来。
这不是巧了,温晚照脚步微顿,调转方向,迎向贵客。
“人给你带来了,过目过目。”
温晚照越过郭亭向后一望,后头站着三位男子,身量都不错,身形一位偏瘦、剩下两位是正常体格。
还真带来了,温晚照还以为郭亭只是随口一说。
“怎么样,中意不?”她见温晚照不出声便直接问出口,“别怕伤了他们面子,不满意咱不要,毕竟关乎着姊妹们的眼睛。”
她说话属实不见外,温晚照下意识去瞧那三人,倒也没瞧出他们脸上有什么不自在。
“既然夫人你这么说,何不也让姊妹们来参谋参谋。”
“好啊,这游戏我喜欢。”郭亭笑着,很快就招呼姊妹们玩起投票游戏。
这一切甚至不需要温掌柜的策划,看得温掌柜脸上笑意不断。
这时她见到屏风后探出一个小心翼翼的脑袋,谨慎地环顾周围环境,扫了半圈后,终于撞上温晚照揶揄的视线,对视不过半秒,连忙缩回脑袋。
温晚照心中软成一片,原本就抱臂一直静静地看着苏枝,等待她发现自己,果然,反应很有趣。
她缓步走过去。
见苏枝正轻盈踱步走向她丈夫,从背影都能瞧出一股羞怯的气味。
“二位是准备回去了?”
“是,给我找一块面纱来。”硬汉对她道,“我的脸被你打成这样,说说赔多少吧,这可关乎我的脸面,我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娘们打成这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是服刑出来的。”
“你想要多少?”
这巴掌可真是浪费了,明明有大用处,结果就这么无意挥霍了。
赔了巴掌又赔钱。
“黄金二两。”
温晚照:!!!
这钱无疑是多的,但也不至于拿不出,拿钱了事,怎么都是最划算的,况且这印记还需留上个十八天。
“好。”
见她如此爽快,硬汉扫了她两眼再哼了声,算她识相。
此时温晚照想的是那面纱,一个铁血男人戴面纱未免太过诡谲,尤其是配上他粗壮的体格。
不知怎的,脑海闪过沈砚之戴面具的画面,他此次回来依旧不能示人,可不得多备几个,于是她便准备上楼看看有没有,没有那就找块面巾,总归也是应了他的要求。
“温掌柜,你在哪呢,人你还要不要看了。”
“真当甩手掌柜留给我们处理啊。”
真是,温晚照看了眼二人,正想开口让他们再稍微等会儿。
“温姑娘,我可以前往大厅凑凑热闹么?”
嗯?温晚照微微讶然,她以为苏枝是个不爱凑热闹的性格。
“当然可以。”温晚照担心她不熟悉会不自然,还让春杏带她落座。
硬汉倒是没有一同前往,只是等着温晚照给他蒙面的巾帕。
她先去大堂交代了说过个一盏茶的功夫便下来。
她上楼时还在想着沈砚之回来有没有将自己的东西搬到她屋内,想了一圈也没想起屋内陈设有变动,他好像只带了个人回来,现下也不知他到哪里潇洒去了。
思绪又飞到他休整整齐精致的模样,肯定是带了些,但,好像不能随意动别人东西吧,她脑瓜子真是越发不灵光了。
她没想到,苏枝二人也没想到,直接遣人去买个面具不就好了。
又匆匆下楼,温晚照差人去买了后又跑到院中告知人家一声,结果哪还有什么人影。
她又跑去问苏枝,苏枝却说不用管他,他自个儿有办法的。
想想也是,可能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姊妹们让那三个男人间隔站好,又不知道她们是从哪里搞来的纸笔,对着三个男人和姊妹评头论足,满意了就笑,然后低头在纸上勾勾画画,不合意的也会在纸上记录。
温晚照好奇,要了一张纸,看清内容后,笑了。
身高长相身材就不说了,这的确是必要条件,可接下来就越发离谱了,音色、识字程度、唱曲功夫、跳舞功力这些通通都算上考核标准。
这又不是卖艺的,为何这条件跟选伶人似的。
这完全不是啊,她只是想要一个会摇奶茶,炒茶,站在前台充当门面的俊俏男人而已。
她赶紧跟郭亭耳语。
让她把不切实际的罗列条件给去除了,不然这店岂不是成了另一个花楼,就跟南街那个一样。
“你放心好了,就是让姊妹们玩玩儿,我跟她们说了最终拍板的还是你,她们的参考可能只占二成。”
温晚照点头,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但是让她们加了条力气,男人可不能太虚,不然以后的棒打柠檬都做不成。
“小姐,你就任由她们胡闹啊。”
春杏在一旁看着,不理解这样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现在兴致已经起了,只能让她们把关键条件考核了。至于那些唱跳吹弹就算了。”
“那怎么测试他们力气呢,让他们搬一些重物么?”
温晚照也正思考着让他们举什么较好,忽而郭亭上前来了,笑道:“这还不简单,让他们抱个人不就好了。”
温晚照看她一眼,觉得她甚是有经验,于是便让她主持了,自己在一旁看着。
她想的是,抱人的确可以,但问题是要抱谁,难道让他们三轮流互抱?好像不太合适,还不如直接抱重物呢,举块大石头也行啊。
“姊妹们,有人愿意前来一试吗?”
此话一出,温晚照忍不住皱眉啧了声,这真的合适么,女子的名声很重要,无论何时何地,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她上前拉过郭亭让她换个方式。
“你就放心吧,未出阁的姑娘她要是应了我也不会让那三个臭男人碰她们的。”
话虽如此,可有了夫君的亦不能做出此等出格之事,光天化日同其他男人搂抱,传出去恐怕蜚语更甚,第一个不会让女人好过的便是嫁的夫家。
况且这些传出去,她店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今天就不应该开那个口,好好的招个工变得不伦不类,她越想越不对劲,一开始就不应该走这个路线,这与她开店的初衷完全不一致,如果姊妹们的确想要跟男人互动,大可去南街那家店。
“我来。”
有人应了。
温晚照顺着声音望过去,回答的是一个稍显“丰腴”的男子,没错是男子,这名男子是甜蜜蜜的常客,他长得白胖,说话不自大狂妄很是讨姊妹们的欢心,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妇女之友。
“好呀,圆圆很适合。”
郭亭撞了撞温晚照肩膀:“这下总放心了吧。”
“你们谁先来。”郭亭问三位男子,见一个应的都没有,就自己指定了一位。
指的是那位偏瘦弱的男人。
男人脸上明显不悦,可到底没说什么,只是一脸屈辱地半蹲,找合适的位置落手。
“成何体统,真是成何体统!!”
有人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