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照虎画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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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手上忙不迭地帮邱苏尧拿了一罐酒坛子，放于他的手边，倒是压低声音回应道：“姑娘能来，我们为何不能来？”
邱苏尧依旧是摇着那扇子，眼神如飞刀一般飞向涿若臾，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师父，这醉仙楼的八个场子我便已经熟知于心了，这酒场便是最容易获得消息的，您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她极其真诚地看着邱苏尧，并向阿青使了使眼色，企图让他帮忙说句好话。
阿青可看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直言不讳道：“别心存侥幸了，我们是来捉你的，罔顾职责前来酒楼，等着挨罚吧。”
邱苏尧今日的装扮倒是显得自己犹如那地狱而来的玉面罗刹，气质犹如鬼魅一般危险，他冷着面，显然此时心情不算很美丽。
她暗暗心惊，面上却不能露出半分的慌张，毕竟那女子还在场外候着她，场内说不定也是有醉仙楼的眼线在。
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师父的存在。
涿若臾不由得呵呵一笑，说道：“师父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会主动招惹事情，更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而连累我们生意。”
邱苏尧面上不显，但语气淡淡地，仿佛那不沾染俗世的檀香雾气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嗯。”
邱苏尧也知道来到这醉仙楼八大场的人，哪个不是亡命之徒，他只是担心她轻易地丢了小命而已。
涿若臾也只能笑着，嘴角勉强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邱苏尧生气了。
邱苏尧这样谨言慎行的人也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他只会将他人的过错怪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眼珠迅速在眼眶里面转了一圈，透露着一股狡黠，即使是她要调查事情也不该在此时告知他。
她嘴角的那抹笑意越发扩大开来，她对着师父邱苏尧眨眨眼，说道：“师父一直将我困于家里，我这不是出来寻个新鲜玩意吗，玩玩就回去，我就是出来玩玩而已，当不得真的。”
涿若臾说完，还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地扯了一下邱苏尧的袖口，用无比希冀的眼神望着她。
邱苏尧简直没眼睛看，涿若臾这难道是撒娇吗，可她今日是男子装扮，叫旁人看了，难免以为他们二人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邱苏尧又冷着脸看向一旁正看着他二人热闹的阿青，心里越发地烦闷。
他黑着脸扯开了袖口，逃出了涿若臾的五指禁锢。
酒场的比赛马上开始。
“铛铛铛”三声铜锣响彻酒场，为这场比赛开场开了一个热闹“彩头”。
这一轮的参赛者一共有十人，涿若臾不在此列，邱苏尧二人也不在此列。
“开始！”敲锣的小厮一声令下，他们便开始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竟然有人喝酒如同饮水，见识到了。”一旁等待的人也看着这喝得凶狠的人心里也是一颤。
这海量，怕是能轻轻松松就夺得第一吧。
桌上的酒坛一坛空了一坛，参赛者的脚边遍布着自己喝完的空酒坛子，有些人已经见了醉意。
涿若臾紧锁着眉头在旁边等候良久，看着场上的醉汉越来越多，神色清明的人除了他三人却不剩下几个。
她怕是来错地方了。
她本以为，这个地方极易喝醉，相对来说更为容易探知消息，而她没想到的是，所有人都是铆足了劲要赢。
只要他们喝不死，便穷尽所有力量往死了喝。
她今日来南市醉仙楼怕是只恐怕徒劳功夫，平白地耽误时间，她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烦。
一旁的邱苏尧不知怎地竟然找到了一个座位，看着涿若臾那犹如打了一场败仗一般的灰白脸色，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没有留在这里的道理了。
他摇摇头，忽闪着手中的扇子，阿青紧随其后，先行离开醉仙楼。
涿若臾也感到极其无趣，所幸一千两是她在醉仙楼赢得，她的本金还在的，今日也就算见个世面。
涿若臾当真是想今日能有一番际遇的，也许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往后还需要徐徐图之。
她像一个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地走出酒场，告知在场外等候引路的女子：“姑娘，我不比赛了，他们都好能喝啊，一坛接着一坛，我觉得我就算喝死也赢不了。”
那女子丝毫不意外她的回答，她依旧是挂着那温温柔柔无害的笑意说道：“那公子，我这便带您离开，希望这次醉仙楼会给您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以后若是闲暇了便可以来这边坐一坐。”
“好，劳驾了。”
涿若臾头重脚轻地从醉仙楼的八大场走了一遍之后，在踏出醉仙楼之时，她便像脚底踩了棉花一般不真实。
若不是在酒场看到师父，她很有可能会和那些人进行酒拼，显而易见，他们八大场并不是她能探听得到消息的地方。
若是想要获得消息，她还需要从其他的途径得到。
想到这里，涿若臾的脑海中突然又浮现一件事情。
现在是还差两刻便是申时。
她昨日还邀约了一个客人于今日相见，她确实得好好准备一下。
首先便是自己的衣饰问题，她需要回去换一身行头，不能是这副雌雄莫辨的样子。
她将自己打扮成一副温柔小意的样子，淡淡粉色的罗裙，腰间系着一方窄窄的淡青色的束腰，脚上穿着淡青色鞋面的鞋子，似乎觉得少了什么，于是她拿了一方玉白色的帕子备用。
似是佳人从画中来。
她又回想着今日在醉仙楼里看到的那引路的女子。
那女子脸上挂着温柔浅笑，却不是假笑。
她的走路缓缓徐行，透露着她儒雅笔直的身姿让人不可亵渎。
她的眼眸如一汪氤氲的湖水，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善意，让人轻易便卸下来心防，这并不是一日之功。
若是邱苏尧看到她这副对着铜镜扭扭捏捏的样子，肯定忍不住毒舌说她做作，照着虎画猫。
她确实是学到东西了，醉仙楼也算不虚此行。
邱苏尧隔着那紫玉碎珠穿成的帘子浅浅望去的时候，便看到了挂着温柔巧笑的涿若臾，那笑意不知怎的，邱苏尧看了格外地刺眼。
他自是知道涿若臾是为了谁装扮的，怎么日常在丝行打扮如同不解风情的男子一般。
如今倒是不知是约了哪家郎君，竟然也懂得略施粉黛，整个人打扮得如此妖媚，他便是越看是越不顺眼。
邱苏尧见她沉迷于自己美貌，他也就隔着帘子多看了她一眼而已。
涿若臾那边自己沉迷着练习自己的微笑，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旁边看着她。
她何时做事情如此专注？想到这里，邱苏尧心里更为憋闷了。
那方涿若臾已经莲步轻移，缓缓地出了院子，乘上了马车不知去往何处。
邱苏尧有些担心，若是中途遇到采花大盗可如何，他必须紧紧跟上，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想到这里，他有些烦闷的情绪也随风散开，他吩咐阿青备马车。
烟花三月时间，湖边并不清冷，反而是周边游玩的人多得很。
涿若臾姗姗来迟，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掀开车帘，马夫提前已经放好了小凳子，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了下来。
却看见那湖边有一男子穿着烟紫色的长衫，见她来了，本是负手浅笑的他向着她走了几步，似要来迎她。
那男子长得极为俊俏，几乎与涿若臾相差不多的年纪，浑身自是一股文人风雅的气质，与人相处也极其地有边界感，他身姿挺拔走路也稳稳当当，确实是旁人看了之后也会称赞他为好儿郎。
涿若臾的学习能力向来很强，她一向跟书本知识无关的东西都学得很快。
她倒是一脸矜持地摆摆手，让马车在湖边等候。
在程烟克制地伸出一只手臂扶她之时，她缓缓地搭了上去。
那男子的名字叫做程烟，也是商贾之家出来的，若是真要计较起来，二人的家世倒是也算门当户对。
这人的性格也是如飘渺的烟雾一样淡淡的，他端方有礼，爱慕他的姑娘多得很，他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不拒绝，也未说同意。
因此有许许多多的姑娘们也咬咬牙抛却了矜持，红着脸邀约他出行游玩，企图培养感情。
他倒是也一一应了，从来不在这方面有所偏颇。
程烟与涿若臾的相识并不是通过画像或什么花边的传闻。
涿若臾曾救过他，也十分了解他的秉性。
他两也许久未见了，程烟随着他父亲的生意出行，上次见面似乎是五年前。
对于男子而言，那些流言蜚语反倒是成为了他们的美谈、勋章；若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女子的身上，众人就会变了一张脸庞，各种令人羞耻的词语一个便接着一个。
程烟为人清冷淡漠，他的情绪也淡淡的。
纵使是那街边传他流连花街柳巷，他平静的心湖也不会妄动半分波澜。
对于涿若臾而言，程烟几乎算是青梅竹马，在他这里，她便能享受一时的轻松与愉快。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照虎画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