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除》半山沂水

1、第一章

　　“近日，沪海市发生了几起针对alpha的恶性杀人案件…”电视机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莫念慈坐在沙发上，直直盯着电视里的新闻主持人。
　　他没有开灯，闪闪发光的屏幕成为室内唯一的光源。不断闪烁的亮光映在莫念慈没有表情的面庞上，显然，对于莫念慈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新闻。
　　“啪嗒，啪嗒。”下雨了，莫念慈走到窗前，将手放在玻璃上。比起几个死掉的alpha，莫念慈更关心的，是明早出门时需不需要带一把雨伞。
　　第二日。
　　莫念慈带上了一把雨伞，灰沉沉的天空让他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听说了吗？前两天又死了个alpha。”“这是第三起了吧？”地铁上路人纷纷谈论这几起杀人案，对于alpha来说，这确实在某种程度上为他们敲响了丧钟。莫念慈戴上耳机，屏蔽掉周围人的谈论声。
　　来到咖啡店，莫念慈拿出钥匙打开店门，挂好挎包走向后厨，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无论如何，这又是新的一天。
　　阴沉的天空只是预告，雨水如约而至，莫念慈望着店门发呆，不好的天气总伴随着顾客的缺席。
　　一个男人推开门走进，头发与皮包上的水珠表明他刚刚淋过雨。虽然有些狼狈，但是不俗的容貌反倒为其弥补了几分。
　　“如果需要纸巾的话，在一旁的桌子上有。”莫念慈没有兴趣要求一个本意是避雨的人消费，只是贴心地提前为他准备一个小小的台阶。
　　男人说了声谢谢后抽了几张纸巾擦拭身上与皮包的水渍，随后站在一旁，等待着什么。
　　他看了看手表，转身走向柜台，“一杯冰美式，还有一份金枪鱼三明治，打包带走，谢谢。”
　　莫念慈打包好的咖啡与三明治递给男人，“一共三十二元，谢谢惠顾。”男人付了钱，此时一辆黑色的suv停在店外，车门被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撑着一把雨伞，走到店门口旁。
　　男人拿起咖啡与三明治转身离开，显然，这车是来接他的。
　　“欢迎下次光临。”莫念慈对着男人的背影扬起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即使男人根本不会看到。
　　下了班回到家中，莫念慈又打开电视剧，调至社会新闻频道。“近日已发生三起针对alpha的恶性杀人案件，公安部门提醒广大市民…”
　　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新闻，涣散的眼神却暴露了其实际上毫不在意。
　　或许，这只是一种仪式。莫念慈如同一尊被人供奉的雕像，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则是他忠实的信众。
　　崭新的一天，重复的生活。
　　有些时候莫念慈会有一些小小的厌倦，但开门做生意，总是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小惊喜。
　　今日的客人格外的多，是平日的两倍。经过对其中一名客人的询问后，他才知道，是前几日来过的一位客人将店里的甜品与咖啡分享到社交平台上，并且这位客人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网红。
　　恰逢周末，许多追求潮流的男男女女纷至沓来，店外也排起了等候的队伍。
　　一波接着一波的客人虽让莫念慈有些手忙脚乱，但好在也能勉强应付。
　　一对男女走到柜台前，莫念慈点开点单页面，询问二人：“请问需要些什么？”
　　女生嗯了一声：“嗯…两杯黄油拿铁，一份柠檬巴斯克…就先这样吧。”“一共四十八元。”莫念慈抬起头露出职业微笑，才发现与这位女生一起的是那天来店里躲雨的男人。
　　“我不要拿铁。”男人语气有些不悦，女生直接翻了个白眼：“又不用你出钱，点什么喝什么。”
　　莫念慈一向体贴，想来男人不大爱吃甜的，他特地将其中一杯黄油拿铁尽量做的低糖。
　　“您左手这杯是低糖的，右手这杯是正常甜度。”男人怔愣一瞬，低声说了巨谢谢，将咖啡与甜品端到座位上。
　　女生对着食物拍了几张照，随后才允许男人开始品尝。
　　结束一天的营业，莫念慈拖着劳累的身体回到家中。原以为只是大众一时的兴起，但是随着大量客流涌入，他的咖啡店名声被传播得更广。
　　莫念慈打算适当增加库存，并招一个助手。
　　他第一个联系的便是还在上大学的郑然平。莫念慈比郑然平大6岁，两家之前是邻居，郑然平小时候也喜欢黏着莫念慈，两人就这么保持联系到现在。
　　郑然平立即答应，咖啡店只需要在周末时增加人手，恰好他周末也没什么事要做。
　　莫念慈简单地教了一下郑然平使用店内点单的机器，郑然平头脑灵光很快就掌握了门道，这样莫念慈就可以专心在后厨准备甜点与饮品。
　　又是一个拥挤的周末，来探店的小青年络绎不绝，只是这次有郑然平在，莫念慈省心不少。
　　郑然平外貌条件良好，鼻梁高挺，双眼有神。长期保持运动让其拥有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与他的身高相得益彰。
　　“哥，今天已经有五个客人问我是不是alpha了，他们都还问我要联系方式。”听不出是在炫耀还是抱怨，莫念慈只是淡淡一笑。
　　“如果有对得上眼的，也可以试试，年轻人还是要谈谈恋爱。”莫念慈语气老成，几乎让人忽略了他也只25岁而已。
　　郑然平看见有人要点单，急忙从后出蹿到柜台。“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些什么。”这位大男孩扬起笑容，若把莫念慈的笑容比作秋日微微扬起的轻风，他的笑容则是春日初升的暖阳。
　　男人看着眼前的大男孩，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一杯冰美式，一份鸡胸肉沙拉，打包带走。”“一共三十五元。”男人拿出手机付款，点开付款码是貌似不经意地向郑然平身后投射一丝目光，探寻某个熟悉的身影。
　　郑然平的到来为本就火热的生意添柴加火，莫念慈在社交平台上浏览有关咖啡店的帖子，感叹这样忙碌的日子不会很快结束。
　　除开周末，周一到周五还是比较清闲的。莫念慈正在刷着社交平台，门口的铃铛提醒着他该营业了。
　　躲雨的男人，莫念慈心想。由于不知道他的姓名，莫念慈只好给他起了个外号。
　　男人没有点单，而是递过来一张名片。莫念慈接过名片，仔细浏览了一遍名片上的信息。
　　“林又钧。”莫念慈轻声念出他的名字，名字后跟着他的头衔——新谱传媒部门经理。
　　莫念慈抬眼看了看林又钧，有些疑惑他递名片的目的。林又钧看出了他的疑惑：“三天后我想给公司员工安排个下午茶，不知道您的店可不可以承接，价格由您开。”
　　莫念慈看了看日历，三天后是周四。“人数是几人呢。”“三十五人。”莫念慈双手环在胸前，心想：如果周五接了这单，周六周日就不能接着劳作。不过他也说了价格随我开，那就接下，然后给自己周末放个假吧。
　　莫念慈收起名片，露出职业微笑：“那我们详细聊聊，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