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图游戏》西柚地狱使者

25、不会的，相信我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夜里十一点多，居民楼大半的灯已经灭掉。

　　萧尚凌轻手轻脚打开屋门，没想到卧室的灯还亮着。一阵莫名的急促的脚步声后，楚桉慢吞吞朝他走过来：“你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很晚了。”

　　楚桉吞吞吐吐道：“啊……等你。”

　　萧尚凌刚听到还有些感动，可转念一想，楚桉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睡安稳觉了。等他，应该只是借口，最大可能是根本睡不着。

　　萧尚凌没拆穿他：“还饿吗？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

　　楚桉穿着一件灰白条纹的短袖，栗色的头发搭在额前。他像是想让萧尚凌放心般，刻意露出一个笑容：“不用了，刚刚不是才吃过。”

　　一股电流一样麻麻的感觉袭击心脏，萧尚凌看了楚桉一瞬，忽然靠近他，抬手把他整个人拥进怀里。

　　萧尚凌微微低头，把下巴放到楚桉肩膀上，在他耳边小声说：“有两个好消息，想先听哪个？”

　　楚桉环住他的腰，开玩笑：“这时候还能有好消息呢？”

　　“选一个嘛，想听哪个？”

　　“第二个吧。”

　　萧尚凌后退一些，捏了捏他脸颊：“皇上把你许配给我了。”

　　楚桉愣了一下，眼睛蓦地亮起：“真的吗？你能继续带我？”

　　萧尚凌看到楚桉原本狭长的眼睛，此时瞪得圆圆的，忍不住笑起来：“小顾总钦点，骗你是小狗。”

　　楚桉眼睛弯弯，又扑上去抱他：“你怎么这么好啊……”

　　萧尚凌接住他：“还有另一个好消息呢，不好奇？”

　　楚桉还沉浸在突然的惊喜里，好像比起这个，其他的好消息也不太重要。他顺着萧尚凌问：“什么？”

　　“《骗年》的制片人黄秋池，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想见你一面。”

　　楚桉眨眨眼：“这个时候见我？”

　　萧尚凌点头：“他说有新电影在筹备，想把男二给你。跟我约了下周二吃饭，要提前见面聊一聊。”

　　有些话楚桉总要问出口。今天这场会议，正常来讲他应该参加。艺人到了一定流量后，话语权会大大提升，和经纪人的关系也会倒转，重要决定会变成艺人自己拿主意。不过因为楚桉年纪小，又习惯了被萧尚凌管着，这才事事由萧尚凌做决断。

　　“现在网上闹成那样，他就算敢用我，我也不敢去啊。搞不好拍完被全网抵制……”

　　萧尚凌打断他：“既然他给了我们这个机会，就去见见。其他的工作现在确实没法继续。不会太久的，最多三个月，只是些假黑料，大家很快就会忘记。”

　　楚桉垂下眼帘，紧紧拽着萧尚凌腰侧的衣服：“忘了这件事，也会把我一起忘掉的。如果之后没有其他资源敢用我，可能……”

　　“不会的，相信我。”萧尚凌语气温和，没由来的让人信任：“现在的一线二线，谁没点黑料，不照样正常工作。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用管他们说什么。”

　　楚桉尽力压住心中的不安，点点头。

　　萧尚凌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往卧室走：“好了，别想了。我去洗个澡，早点睡吧。”

　　卧室的窗户开了半扇，萧尚凌关上窗，把冷风隔绝在屋外。床头柜上放着楚桉的备用手机，插着充电线。

　　萧尚凌不动声色地淡淡说了一句：“安安，你如果抽烟的话，以后就不要亲我了。”

　　楚桉进卧室的脚步停住，大脑短路了几秒。

　　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以后可以亲他？这是复合的暗示吧？

　　萧尚凌绷着嘴角，拎起衣服，没管愣住的木头人，转身关上卫浴间的门。

　　***

　　萧尚凌擦着头发走出来，楚桉见他进屋，立刻把手机熄屏，放在一边。

　　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铺开在床上。楚桉的小半个脸被光包裹，紧张兮兮抬头看他。萧尚凌联想到捣蛋后的小狗，也是这种眼神，想靠过来又不敢，想认错又不知道如果开口。

　　萧尚凌无奈：“我还能打你不成？”

　　楚桉每次犯错都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字后面带着波浪号：“我错了，哥～只是好奇，不会再碰了。”

　　萧尚凌没再多说大道理，把毛巾搭到椅背上，俯身吻住楚桉。

　　其实楚桉就吸了两口，现在已经一点烟味儿都没有了。有些事情没必要大张旗鼓地批评，越是打压，反作用越大。萧尚凌有这个信心，今晚这句话之后，楚桉肯定不会再抽了。

　　地热烧得屋里很干，似乎这个吻也干涩起来。

　　想让楚桉顺利睡着，不得不消耗掉他剩余的精力。萧尚凌把他压倒，摸索着关了台灯，嗓音有些哑：“想做吗？”

　　楚桉满脑子都是网上的言论，本来一点心情都没有。这会儿被亲得有点懵，也就没拒绝：“嗯。”

　　升温的血液随着萧尚凌的触碰，在身上各处游走。楚桉感觉滚烫的气流往脑子里冲，有些晕，晕得想掉眼泪。

　　“遥遥能成今天这样，十有八九和姓楚的脱不了关系。不怕遭报应吗？”

　　“团后期活动，都是赖皮熊站中间，到底谁是皇族，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

　　“都霸凌成抑郁症了，也没人管。这世界真是完蛋了。”

　　“到底什么烂东西在赚钱……”

　　“肯定还有更劲爆的，ca敢当这么多人面骂女助理，指不定背后拳打脚踢。等着进局子吧。”

　　“不要脸，单机麦麸，抱走南南不约。”

　　“没人知道吧。赖皮熊小学就有打架前科，还因为这件事被开除。”

　　“原来真的有人出生就该死。”

　　“纯路人，没人觉得他长得像驴吗？”

　　“丑逼终于塌了，滚！”

　　骂声不是突然而来，从团体出道开始，骂的人就不少。楚桉以前认为自己没心没肺，受外界声音影响不大。这一次他却恍然明白，之前受到的伤害小，是因为来的不过是小浪花。等真正的海啸来临，他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租的房子里的床不太结实，萧尚凌动作大一些就会嘎吱作响。楚桉在过程中异常沉默，只是偶尔发出两声哼咛，像是呻吟又像是呜咽。

　　萧尚凌低头吻他的脸颊，嘴唇一片湿润，枕头也被浸湿了一块。他的动作轻缓下来，低声问：“很疼吗？”

　　楚桉死死咬了一下嘴唇，尝到血腥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鼻音很重：“不疼……哥，快点……”

　　大雪还在下，窗帘缝隙白茫茫一条，透着青白的光。

　　楚桉最后基本上是昏睡过去，萧尚凌抱着他洗完澡，轻轻把他放到床上。怕把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弄醒，萧尚凌没敢开灯，快速收拾一下，就躺了下来。

　　脑袋刚沾到枕头，楚桉就不安地动了动，朝他这边靠过来。萧尚凌翻了个身，面朝楚桉，搂着他腰把他拉进怀里抱着，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怀里长短不一的呼吸渐渐趋于稳定，萧尚凌咬咬牙，仰头不敢眨眼。

　　现在的情况，并不像萧尚凌亲口说的那样好。已经有几个品牌要求解约赔偿，萧尚凌只能尽力周旋，不知道能挺多久。楚桉火了没两天，他们手里的钱连赔偿金都不够。

　　网上的风波何时能过去，萧尚凌也不知道。在没有后台的情况下，公司不会主动出手，他们只能靠自己。芹菜事故还在发酵，楚桉估计要出来写道歉信。

　　还有这个莫名其妙找过来的制片人，萧尚凌挂掉电话第一时间查了他的信息。有三部电影都和汤宇合作过，这顿饭会不会是个鸿门宴？

　　只是现在他们没得选，是福是祸，都得去。

　　萧尚凌张嘴缓了口气，这时候他一定不能掉眼泪。他要是哭了，楚桉怎么办？

　　***

　　雪花把所有的喧嚣都压了下去，被白雪覆盖的北京寂静又苍凉。

　　萧尚凌请了一上午的假，他怕楚桉醒来见不到自己，会东想西想。手机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萧尚凌靠在床头，点开和金爱媛的聊天框。

　　楚桉这个状况，金爱媛再是想泡萧尚凌，也不能继续合作下去。对面委婉地问他，手里还有没有其他艺人，开年刊换人的话，还是有谈的余地。

　　萧尚凌往上翻聊天记录，对方已经给足了面子，他只陪金爱媛吃过一顿饭，喝了两杯酒。这种程度的付出，和顶级时尚杂志的开年刊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杂志的策划案为了楚桉改过十几版，现在算是全废了。金爱媛亲自定下楚桉，无论原因是什么，她作为主编都难以交代。如果这事萧尚凌给不出个万全的解决方法，那他也算得罪了小半个时尚圈。

　　萧尚凌叹了口气，打开策划案。

　　偏黑暗骑士的主题，当时觉得这个风格更能彰显楚桉的深邃和神秘感。最主要原因是，一年前他们团出过一本黑.暗.童.话风专辑，反响还不错……现在再看，这个策划简直是邪了门了，套谁身上都不合适，根本没办法换人拍。

　　萧尚凌漫无目的地刷着通讯录，思索哪个人有可能给自己牵线，联系到合适的艺人。

　　《暗格深处》，这个电视剧名字突然浮现在脑海中，没记错的话，这个月内会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