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云居日记（39） ...
-
云居冬弥将疑问死死地按在了心底，面上的破绽几乎从未出现过，在出现的一瞬间便被吞没，看上去依旧保持着高质量的冷静到毫无波澜的淡然。
他微微倾身，靠近kumo，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问：“你刚才……说了什么？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kumo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
他同样压低了声音，语气轻快，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仿佛在分享一个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我说——「统」。”
“你那个万能的、有时候有点吵的、但关键时刻还算靠谱的「系统」先生，也就是「木」啊，不是吗？”kumo微微一笑，风扬起了落在耳旁的碎发，“你真的演技有待加强哦，我猜你的同期已经猜到你有个他们看不见的朋友了。”
“「云居冬弥」本身就是我们共同的选择，不要忘记你的来路哦！”
kumo朝着他挥了挥手，红眸弯弯。
“一会儿见，kiri。”
云居冬弥伸出的手，指尖只来得及擦过kumo扬起的衣角。
那个白色的身影，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又像真正的幽灵般，在熙攘喧闹的乐园背景中，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kumo？”
云居冬弥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淹没在周围欢快的音乐和人群的嘈杂中。他维持着微微前倾、想抓握住什么的姿势，瞳孔在某个瞬间有点涣散，仿佛电脑运行到无法加载的程序——但那又似乎只是错觉，眨眼间，他眼中所有的迷茫被瞬间蒸发、清零，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冰冷和淡然。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他骤然散发出的低气压而凝滞了几分，他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周边的事物，视线如同精密的仪器，冰冷、准确，不带有一丝情感，以自身为圆心，轻飘飘地扫视着四周。
但就算他也有找不到人的时候。
没有。
哪里都没有。
那个穿着白发红眸的白色身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宿主，冷静点。】
云居冬弥觉得他非常冷静，他站在人群的边缘，仿佛潜伏在阴影，存在感几乎降为了零。他平静地问：「kumo知道多少，统。」
系统沉默片刻：【全部。】
「从什么时候开始？」
【10岁。】
怎么又是10岁？他10岁那年到底发生什么？
「你怎么不告诉我kumo知道？」云居冬弥有点不爽了。
【……因为不知不可说。】系统停顿了一下，说，【这是角色卡「江户川柯南①」对应的副作用，效果是试图向你传递的你未知的部分特定信息，将在传递过程中失效。】
上个008害他失忆，这次又是什么离谱的规则？云居冬弥眼皮一跳，翻到角色卡的专栏，看到其中一个的颜色从不可查询的灰色变成正常的红色。
【柯学规则004：当你戴上眼镜后，即使是再熟悉你的人也不能认出你的伪装。
※注意：若非原住民使用，必须在红黑任意一方潜伏时才会生效。】
【副作用：所有知情人，均无法以任何方式向你透露你尚未掌握的「禁忌信息」。】
【这个规则的含金量特别高。】系统平稳无波的声音似乎染上了一丝沉痛，【就连我本身也算在知情人里面，在你未触发「角色卡」对应的规则时，就连「角色卡」本身也属于「禁忌信息」。】
云居冬弥：「……这些规则我是非要不可吗？」
虽然规则很好用，但他宁愿不要。
*
可惜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想要就能不要的。
就在云居冬弥陷入沉思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是松田阵平。
【我们到了，在钟楼这边。你们在哪？看到巡游没？要不要一起。】
云居冬弥的目光死死钉在手机屏幕上，那两条来自萩原和松田的信息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不能汇合。
kumo刚刚消失，系统刚投下重磅炸弹，他无法保证能在那两人——尤其是可能还有其他警校组成员在场的情况下，完美地隐藏住这滔天的波澜。
云居冬弥面无表情地回复：【主干道，看到了，kumo有事，不要。】
几乎是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另一条来自萩原研二的信息跳了出来：【诶？小云居好冷淡！我们都看到你了哦~】
云居冬弥：“……”
他面无表情地抬头，视线扫向钟楼方向，果然在两个居高临下的身影——正是朝他这边挥手的萩原研二，和抱着臂、一脸「找到你了」表情的松田阵平，就在他蹙着眉，准备发短信回话时，他的视线瞟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他的动作停滞一瞬。
在主干道另一侧，一个相对僻静的、用于存放消防工具的角落，阴影之下，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倚墙而立。尽管距离不近，尽管那人戴着礼帽，还刻意压低了帽檐，但那该死的眼熟的身形轮廓，以及那一缕在彩色灯光下隐隐反光的罕见的银色长发，云居冬弥脑中还是冒出了一个名字——
黑泽阵。
*
“你就是黑泽阵？”
阴冷的风穿过废弃码头堆积如山的集装箱通道，发出低沉的呜咽。空气里混杂着铁锈、咸腥海水和陈年油污的味道。白州坐在集装箱上，用手撑着下巴，平静地评估着那名推开仓库门的银发少年。
对方绿色的眼中似乎划过了一丝讶异，但很快被警惕覆盖。
“是。”
白州点了点头，动作轻微得几乎看不出来。他没有任何寒暄，也懒得寒暄，他打了个哈欠，只是用那双过于理性的眼睛审视着下方的人，随即从集装箱上轻巧地一跃而下，平稳落地。
“我是白州，你本次任务的考官。”他平静地陈述道，“你的任务是，肃清组织西欧分部。”
白州理所当然而高高在上地使用着命令式的语气，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原因？”黑泽阵的声音低沉。
“没有原因，BOSS的意思。”
“非要说的话，他们效率低下，资源损耗异常，疑似存在大规模叛变倾向——综合评估，清理比修复更具效益。”白州的解释简洁得像在朗读一份技术报告，不带有任何的情感色彩。
他歪了歪头，似乎觉得黑泽阵的问题有些多余：“处理方案与人员名单在这里。”
盯着对方看了几眼，白州随手将一个轻薄的存储卡抛到黑泽阵面前。
黑泽阵一把抓住，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微动。
“时限？”黑泽阵问。
“半个月。”
“我已经清理了一半了，剩下的两周够了，多的一天是奖励。”白州又打了个哈欠，补充道，“「林」负责行动支援与后勤保障，有事去找他。”
“我会全程监控本次任务，你需要向我证明你的能力、判断力，以及对组织的绝对忠诚。”
搞完这边还有123456……N个烂摊子要收拾。
白州淡淡地说：“你最好能在规定时间搞完，我不想加班。”
……
云居冬弥不想加班。
但有的班真的是非加不可。
几乎是他看到熟悉的人影的同时，在他视线再次捕捉到另一侧越来越近的身影——有说有笑地谈论着的工藤夫妇，以及那个敏锐得过分的小侦探——小侦探正和那个名为毛利兰的女孩说着什么。知名小说家站在一旁看着两小孩，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颔首微笑。
前有狼（琴酒），后有虎（工藤父子），侧面还有即将合围的“自己人”（警校组）。
云居冬弥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即将爆炸的漩涡中心。
……今天就不该出门的。
早知道就和kumo去科技馆了。
云居冬弥在心中列好计划。
·规避警校组：绝对不能让他们卷入可能的危险，更不能在琴酒面前暴露与他们的关联。
·监视琴酒：必须弄清楚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避开工藤一家：那个小侦探的观察力和好奇心都太强，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总结，降低存在感，COS路人背景板。
「告诉kumo，去喷泉那，我一会儿去找他，别乱走。」
【收到。】
云居冬弥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正在向巡游主干道涌动的人群，利用人海的掩护，自然而然地转移位置，试图寻找着一个能同时观察到琴酒、警校组和工藤一家，而自身又足够隐蔽的角落，暗戳戳围观水面之下的暗流涌动。
*
对于白州在和他视线交错后，便易溶于水般消失于人群这件事，琴酒并不奇怪。
直属于那位先生的“怀刀”向来如此，神出鬼没，如同幽灵。他们的上一次正式会面，还是半年前在美国追杀来自FBI那边的老鼠，当时的白州依旧是初见那般神情淡漠得不像活人，如今……似乎也没什么改变。
琴酒收回视线。
白州的私人时间与他无关，他只需要确认白州的出现是否影响当下的任务——说实话，他不理解任务对象为什么非要约在多罗碧加会面。
他难道觉得他们的形象和游乐园很匹配吗？
呵。
又不是所有组织成员都像白州那家伙一样，每年六一都雷打不动逛游乐园。
伏特加低声汇报：“大哥，目标出现了，在两点钟方向，拿着约定的公文包。”
“嗯。”
琴酒应了一声，目光锁定那个穿着灰色夹克、正惴惴不安四处张望的男人——像这样的蠢货，以为掌握了点组织的边角料就能讨价还价，甚至敢把交易地点定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简直是自寻死路。
不过，也正是这种自以为是，才更容易控制和清理。
交易过程简单直接，很快便结束了。
“合作愉快。”琴酒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嘲弄的弧度。
男人如释重负，几乎是跑着融入了巡游的人群。
任务完成。钱和情报到手，至于那个蠢货……
他的结局早已注定，只是不在今天，等几年后价值榨干——
他就该上路了。
“走。”
多在这种充满虚假欢笑的地方待一秒，都让他感到厌烦。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从不远处的喷泉传来，强烈的声浪和冲击波让地面都微微震动，浓烟与火光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云居日记（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