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休止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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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是我冒犯了。”卫木戈放任自己靠着栏杆，丧气道。
温斐不语，思索着要不要给他右脸也来一下，对称。
“唐老板很好，他们明明可以不管的，还是亲身上阵不遗余力救了很多很多人……他们都很好，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
这一天一夜一队队员们怕他想不开，守在门口的同时把外面的消息一桩桩一件件详细讲给他听，想激发起他的斗志。
是他对不起他们，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所有人，可他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有什么用呢，他就是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废物。
陆栖川带着一队收拾残局、历铎木墩墩带着二三队守住烛火城门、凌诺冉带着四队跑前跑后左右支援、空玄舍身就义、夏白臣运筹帷幄排兵布阵、七队全员战死、就连八队和执法队、医疗部……他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为烛火、为人类拼搏贡献。
他呢，他什么也没干成，还眼睁睁看着三位同伴死在自己面前。
明明最没价值最该死的人是他，为什么他们都要他活下来！
温斐不是来听忏悔录的，出言打断。
“我耐心有限，你考虑好了吗，这笔交易做不做？”
“一颗对你来说毫无作用的石头，换你无副作用升至九星。”
“够划算了吧？”
卫木戈沉默良久，突然抬头，盯着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一字一句道：“毫无作用？值一个九星能力者？”
“对你，毫无作用。”温斐淡淡道。
同样的东西放在不同存在手里完全是两码事。
这颗种子在荆牙身体里等到海枯石烂都不一定有结果，不如给他善加利用。
他得到他要的，卫木戈得到实力，烛火得到强有力的保障，三赢，不是很好嘛？
“其实我现在仍旧搞不明白你们那些神啊、世界意识啊之类的东西，但是我知道，晶核，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基础，是水蓝星最有价值的东西。”
温斐沉默，卫木戈注视荆牙，继续道。
“晶核能让人变成能力者，能让一个濒死的人活过来，还能让一个人顺间成神。谢谢您让我知道，原来晶核与晶核也是有差别的。”
“没差。只这颗晶核特别。”温斐觉得自己超~善良的，来做交易还附赠免费解说。
斐~伟大！︿(￣︶￣)︿
卫木戈被他的坦诚噎了一下，他这会儿真糊涂了，这位究竟是来干嘛的？
综合唐芯和温斐的态度，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一个可能性，希冀道：“所以这颗晶核能让荆牙醒过来是吗！”
……
按理来说温斐要说不，因为他觉得这事儿真成不了，就水蓝星这么个百废待兴的贫瘠之地，千万年都不一定能够上升高等世界的边。
这就是一件不可能之事。
但看着卫木戈的眼神，这道目光逐渐与昨晚唐芯的重合，这个“不”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可以呢，温斐？怎么会有人生来就是为了死呢？这不是傲慢，是狭隘！”
唐芯站在生灵仰望星空的视角否定了他的结论，同时也站在世界上最了解温斐的人的视角否定了他一以贯之的……道。
她对他，向来一针见血，看得太透。
于是他不得不停下来思考，重新审视自己通行的大道。
没有生灵所行的道途会越走越窄行至死路，人是，神亦是。
除非……走岔了。
所以，现在，望着那双相差无几的渴盼目光，他微勾唇角，淡然道：“或许吧。”
明明是一个不确定性很高的答案，卫木戈却肉眼可见精神起来，甚至捂脸大笑。
温斐等他笑累，再次问道：“要跟我做这笔交易吗？”
“不！”卫木戈掷地有声，坚决道。又问：“以您的能力，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任您攫取，但荆牙只有这一颗晶核。您又何必执着于此呢？”
温斐无语，凉凉撂下一句：“脑补是病，早点治！”拂袖而去。
下面，谢华瑾斜倚栏杆，优雅矜贵端详某台设备。见他面色不善地下来，张开怀抱，如邀鱼入海、鸟归巢般无比自然地问道：“要抱吗？”
温斐顿住，似迟疑似无声拒绝。
但这其实不是一句问句，谢华瑾上前两步将他揽入怀中，他被摁着后脑勺靠在男人宽阔的肩膀，大手从脑后蔓延至腰际，牢牢扣住。
熟悉的被刻意压低的哄小孩般的低沉嗓音缓缓在耳畔响起。
“难得出门玩，开心点，嗯？”
谢华瑾想，他还是更喜欢看到温斐肆意的、从容的、无拘无束的模样，无论是坏蛋·斐、嚣张·斐、不羁·斐、调皮·斐，还是卖萌·斐、可爱·斐、清冷·斐、河豚·斐，都比这幅闷闷不乐、抑郁难言的样子好太多太多。
他喜欢他的每一面，所以他希望他心爱的举世独一的小朋友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任性自我、永远……不再孤寂。
温斐阖眸，无形的结界将二人与这片空间分隔，切割出一个独属于他们的小世界。
似抱怨似倾诉，他道：“你猜系统是靠什么起家的？也就这些年，改朝换代后风评才好起来。”
也没好到哪儿去，也就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变成人人痛斥的万恶资本家。
谢华瑾轻笑，他不想猜，也不用猜，这些看似另一个维度的存在，实际上和人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都有欲望吗？
追名逐利、爱恨嗔痴。
此时此地，他只想让他的小朋友开心一点。
“为什么非这颗晶核不可？”
卫木戈后半句话其实猜对了，就温斐惯来的调性，的确对这颗晶核太执着了。但前半句……他持保留意见。
“……作弊。”温斐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有看人下菜碟这一面，如果对象是唐芯，他绝不会这么老实地交代。
谢华瑾惊诧，作弊？什么事情这么严重要如此大费周章作弊？
“这么看不起我们吗？”
“……谢华瑾……”
“嗯。”
“我看不见你的命运了。”
谢华瑾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没救了，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原来他看不起的是我啊。
“所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在很多文学记叙里，当某人的命运被隐去，可能是他已超脱六界，可能是观测者与被观测者因果纠缠，也可能是……死亡。
无论他是为什么而看不见，“我想这是好事吧，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命运由他人书写，至少我不愿意。”
“或许吧。”温斐在某些事上向来是个得过且过的混子。
如果他愿意静下心来耐心剖析自己，一切将变得条理分明，水到渠成。
可惜他不愿意。
与其麻烦自己，不如创死别人。任别人拖着他往前走，走到哪步算哪步，反正他从来也不是戏中人。
……真的不是吗？
其实需求也没那么迫切，但他还是急不可耐地来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心安。
可是为什么？
他从什么时候感到的不安？
晴天霹雳，又或可喜可贺，他终于发现了被自己刻意回避的误区——作为观众，他入戏了。
什么时候？为什么？
识海内琉璃色的泡泡均变作金色，十九睁开一只眼，识相地滚进小黑屋自闭。
意识体黑着脸观测这些肆意游荡的泡泡，意念起，试图将它们驱赶回该待的小角落。
“在这之前，你看到了什么？”男人眼眸幽深。
意识还在识海同不听话的情绪泡泡作斗争，身体下意识作答：“你、唔……”
泡泡顷刻变作绯红，意识体溃散。
猝不及防，带着男人惯用的沉水熏香和他这段时间喜爱的雪松沐浴露的味道，凉薄柔软的唇覆上他同样凉薄柔软的唇。
起先是温柔的浅尝辄止，含着唇瓣吮吸舔舐，没收到预想中的反抗，于是动作愈发大胆。湿热的舌探进柔嫩的口腔，攻城略地，甚至缠着另一条无措的舌拥舞。
简直放肆。
于是，温斐反手抱住谢华瑾脊背，另一手抵在他脑后。
他决定反击。
斐斐永不言败！︿(￣︶￣)︿
“噗~”第一个泡泡炸了。
……
一吻毕，他们呼吸都有些急促。
谢华瑾暗自好笑，自己又不是个毛头小子了，怎么会这么急躁。幸好没把人吓跑，还收获了……意外之喜（？）。
口腔和鼻腔满是另一个人的气息，温斐没去想为什么自己刚才不推开，后知后觉洁癖发作，阴阳怪气道：“谢先生，好会哦～”
谢华瑾低头，二人额头相抵，在他唇角轻啄一下，歉然道：“抱歉，我确实……有些经验，这是我真实的过去，如果你在意……我做什么才能让你不在意？”
温斐偏开头，把手抵在他胸口，微用力。
没推开。
淡淡强调：“我不喜欢男人。”
感受到手下错乱的心跳，表情依旧平淡，识海却已变成一片斑驳泡泡海，翻涌、雀跃、互殴。
嫉妒与傲慢打得不可开交，杀戮四处游走挑起争端，色.欲围了一角圈地自萌，懒惰躺平等一个结局。
意识体无奈扶额，化身星空色的丝线将它们裹进巨茧。
终于，这场闹剧被划上一个短暂的休止符。
作者有话说
第201章 休止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