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睡醒就退休

24、荣幸至极

　　酒吧中，吵闹的音乐不断从音响中传出，震耳欲聋。

　　柳锦桦看着云咏樂，确定他没有什么不适，才和一旁的朋友聊天。

　　一米高的舞台之下，朋友特意清空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牛奶和零食。

　　“来，两个小朋友坐。”

　　开酒吧的是一个乐队，柳锦桦认识他们，还是是在学校里。是以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不算圈内好友。

　　刚刚说话的，是他们当中的鼓手徐力期，是个有些微胖的男人。

　　台上还站着两人，一个抱着吉他，一个调试着话筒，分别是一男一女。

　　“我们的新歌，恭喜第一批观众，一起来听听。”

　　柳锦桦笑着点头，“荣幸至极，去吧。”

　　那是一首偏向重金属的摇滚风，柳锦桦安静的听着。

　　“很炸场子。”

　　“对吧，到点了就会放这首歌，并且还有彩带喷出。”吉他手谭可寻笑着看向半空。

　　显然大家都有些好奇。

　　不知道谁拿出了机器的按钮，要给他们演示彩带的喷出。

　　柳锦桦拿出手机，对准了上方。

　　巨大的背景音乐盖住了脑子里的所有想法，只剩下心脏还在胸口扑通扑通跳动。

　　上方的机器喷射出巴掌大小的镭射彩带，被鼓风机一吹，瞬间炸开，如同春天的花瓣，纷纷落到了身上。

　　云咏樂仰头张着嘴巴，一下片彩带精准的落进了他的口中。

　　“欸。”

　　柳锦桦和云桉一人一个手指去扣，小小的人，差点被两人扣吐。

　　台上的几人还不知情，忘情的演唱在歌曲。

　　等他们结束后，柳锦桦看着舞台有些手痒，他拉着云桉走上了舞台，将怀中的云咏樂放到脚边。

　　他将电吉挂在身上，试了一下音，直接弹了起。

　　等他把前奏弹到一半，上方的伴奏声响起，一道光撒到了柳锦桦的身上。

　　云桉原本还在台上到处打量，直到真听到了柳锦桦开始唱歌，又感到几分不可思议。

　　这大概就是，看熟人装逼的尴尬。

　　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定眼看着面前的谱子。

　　他有些错愕，是同一首歌，而且他好像能看懂。

　　迟疑的拿起上方的鼓棒，云桉直到副歌才找打节奏点。

　　抬起的手落下，瞬间面前的乐器发出巨大的声响。

　　云桉疑惑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很神奇，他好像真的会，就好像之前学过，这些东西刻在了骨子里。

　　兴奋的抬头看去，云桉和前方的柳锦桦对上视线。

　　一道白光从上方倾斜而下，如同一个圆圈，将两人困在原地。

　　他兴奋的想冲到柳锦桦面前，和他说，我能看得懂曲谱！

　　直到最后的声音结束，柳锦桦放下吉他走了过来。

　　“很棒，你会架子鼓。”

　　【不知道，我印象中没学过。】

　　台下的几人也走了上来，“厉害呀，没学会就会了！”

　　许力期不相信，云桉没学过还会转鼓棒！

　　又是隔壁玩转笔的？

　　云桉指着，角落里没藏好的曲谱。

　　【看着这个，能大概看懂。】

　　“厉害，天才呀。”许力期夸赞到，不是没见过一点就通的人。

　　只是没想到，还有不点也能通的人。

　　神人。

　　云桉握着手中的棍子，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们站在远处聊天，云桉在舞台上，用手机翻找着关于架子鼓的信息。

　　在下方聊天的柳锦桦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视线一直注视着云桉。

　　回去的路上，云桉还没出神，连窗外不是回家的路，都没发现。

　　“怎么了？想买架子鼓？”

　　【想学一下】

　　“走吧，我们去买架子鼓。”

　　云桉还没回过神，就被柳锦桦一把拽下了车。

　　他弯腰抱起，昏昏欲睡的云咏樂。

　　身后，就是最大的一家琴行，两人走进去，原本已经打算下班的工作人员，沉着脸，走了进来。

　　“你好，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吗？”

　　“你好，我们想看一下架子鼓。”

　　女人看着两人，她的视线最后落到了，他们怀中的云咏樂的身上。

　　“架子鼓在这边，不过小朋友还小，建议可以先去报班学习一下。”

　　三人被带到一个角落，墙角处，错落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架子鼓。

　　“有喜欢的？”

　　柳锦桦侧身看向他，只见云桉的视线，直勾勾的望着角落。

　　他顺着那道视线看去，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原木风大水桶。

　　不如许力期，暗黑系大电子鼓酷炫。

　　“角落的那款架子鼓，是雅马哈的Stage Custom系列，一套的价格也就在一万五左右，包送货到家的服务。”

　　“要买吗？”

　　云桉看着柳锦桦已经拿出了手机，连忙拉住他的手。

　　【回去，考虑一下。】

　　“行。”柳锦桦抬头看向导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们再考虑一下，耽误你们下班了。”

　　两人走出琴行，柳锦桦侧头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喜欢？喜欢我们就买。”

　　【我想先去学一下】

　　“那我们报班。”

　　于是第二天把云咏樂送去学校，两人找了一个机构开始上课。

　　只是一节课下来，云桉基本已经能看着谱子，弹奏出完一整首曲子。

　　“打得很好。”老师毫不客气的夸赞，看到柳锦桦手中的相机时，卑微的笑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网红，明明会，然后故意装不会，来上课恶搞我们？”

　　柳锦桦被逗笑，真有人那么闲？“怎么这样想？”

　　“他虽然打的不是很好，但和小白比好得不止一点，我只能想到，你们是不是装小白，恶搞的博主。”

　　柳锦桦笑着给云桉递水，“他夸你，很棒。”

　　【收到。】

　　看着老师的迷茫，柳锦桦好心解释道：“我们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水平在哪里，想更好的请个专业课老师，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老师了然，指着云桉说，“你儿子高中生吧，是不是想走艺考的路？”

　　……柳锦桦帽子下面的视线变得凌厉，他掀开自己的口罩，走到老师面前，“我们两个，父子？”

　　“呃。”老师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改口，“你弟弟？弟弟要艺考？”

　　“对，他艺考，分数太低了，不这样考不上大学。”

　　云桉站起来，追着他，将人堵到墙角。

　　【谁考不上大学？】

　　【我裸考都可以上！】

　　“好好好，你裸考也可以上。”

　　云桉很生气，对着他的手臂来了一拳。

　　坐在后面的老师委委屈屈坐在角落，背影都有些落寞。

　　“怎么有股酸臭味呢！”

　　三小时的课程结束后，两人回到车里。

　　柳锦桦看向副驾驶上的云桉，商量道：“回去看看。”

　　云桉知道，他想给自己买那个架子鼓。

　　【还好。】

　　“想要就买。”

　　云桉抬头看向他，感觉这人，真听不懂别人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或许我们可以去琴房，玩一下就好。】

　　他知道，柳锦桦很希望他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可是云桉也不知道，到底什么算得上喜欢。

　　摩托车喜欢，游泳也喜欢，拳击有点累，但是偶尔上上可以，他也喜欢……

　　云桉对喜欢的定义很广，只好不讨厌就是喜欢。

　　就好像他对身边的朋友的认知，只要不嫌弃自己，都可以做朋友。

　　何况，只是单纯的喜欢，不值得他花几万块钱去买这个东西。

　　云桉不得不承认，有了云咏樂之后，他变得有些抠门。

　　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云咏樂会帮他通通花出去。

　　柳锦桦看着他如此直白的手语，只好歇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对了，你说要不要去上大学。”

　　云桉站到屋檐下，手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他接下了柳锦桦递来的纸巾，不得不佩服，柳锦桦的脑子，怎么跳得那么快呢？

　　前一秒不是还在说架子鼓吗？

　　【上不了吧。】

　　“能上呀，重新高考。”

　　柳锦桦面前有根铁栏杆，他抬手撑在上面，侧头看着云桉。

　　许是刚刚那人的玩笑，让他想起，云桉之前说过，关于他的高考。

　　没上过大学，会有遗憾吧。

　　不过他也只是问一下，云桉可不一定答应。

　　果然身旁的人思考了一下，轻轻的摇头。

　　“走吧，我们去接咏樂。”

　　两人本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

　　却不想，不过半个月，两人再次来到高中院校，询问高四怎么办理入学。

　　当然不是云桉。

　　是裴诚突然给他们塞来一个孩子，说他妈死了，拜托两人带几天。

　　他们还还来不及多想，裴晨就在家中住了下来。

　　不过是多双筷子点事情。

　　可这个孩子好像有些奇怪，有自闭症。回来只会和云咏樂玩，其他两人的话只听不应。

　　这倒还好，因为小朋友有病，他们都能包容。

　　可是裴晨每天回来，都脏兮兮的，脸上身上都是泥巴，有时候书包还会不翼而飞。

　　【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两人直接去问他，裴晨又不说话。

　　两人想进学校陪同上课，可是老师说：“要申请，可能需要下学期。”

　　……

　　被主任一路送出到门口，两人站到太阳底下，面面相觑。

　　【怎么办。】

　　“等我。”

　　柳锦桦跑回车里，拿出一份文件。

　　云桉跟着他，大摇大摆走进教导室。

　　柳锦桦将手中的文件夹，拍到桌子上，“来，我们家云桉要上高中。”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安静的可怕，主任看着面前的两人，面带微笑。

　　“两位家长，这……”

　　柳锦桦把所有文件摆放在桌子上，催促着，“你先把资料看完吧。”

　　张主任半信半疑的翻看着，面前的资料。

　　这份文件准备的很齐全，他看着最后一张成绩单的，可耻的心动了。

　　可现在课程已过半，哪怕他的成绩，或许有可能能上一本。

　　“同学呀，现在都快期末了，你们突然插进来，对已经在读书的孩子不好。”

　　“那老师有什么条件呢？说出来我们也好答应不是？”

　　柳锦桦故意的故意把成绩单打出来，那么漂亮的成绩，高低得要他们都来看看。

　　“进了学校，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原因，都要呆到高考，并且去高考。”

　　柳锦桦看着身后的人，直到云桉点头，他才笑着应下老师。

　　身后的下课铃响起，柳锦桦被张主任带到了科室。

　　课室里，大半的人都趴到了桌子上，角落里，裴晨一个人低头干着什么。

　　恰好他身旁的座椅好像是空的。

　　张老师便让云桉坐在哪里。

　　一个自闭症，一个哑巴，坐哪里都安心得很。

　　柳锦桦靠在门边，抬手揉着他的发尾，“好好上课，放学了我来接你。”

　　云桉点头，转头进了课室。

　　没睡的人注意到他们，有人回头看来，看了几眼又沉默的转过头去。

　　柳锦桦被扫地出门，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开着车子赶到了幼儿园。

　　还是来晚了。大部分学生已经离开了，只剩云咏樂一个人，还在课室了，他双手抱在胸前，抬头看着柳锦桦。

　　小嘴撅起，脸上写满了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