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叨刀是叨刀

13、小学生

　　涂阅看到褚夕向前冲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拦住她，她看到褚夕一把抓住田梦优的马尾将她往后扯，田梦优吃痛摔倒在地上，褚夕直接跨坐在田梦优身上，一手按住她的脖子，另一手猛扇她的脸。

　　田梦优尖叫，根本反抗不了，褚夕力气大得出奇，她只能狠狠扣着褚夕抓着她脖子的手，可是这人好像完全没有痛感一样，一点都没有要缩回手的意思。

　　“啊！王丽！救我！褚夕你放开我！啊！”

　　王丽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涂阅也被褚夕的状态吓到了，但她只愣了一下，立马上前抓住褚夕扇巴掌的那只手，道：“褚夕！快停下！”

　　田梦优趁着这一空挡，狠狠瞪着褚夕：“褚夕！你就是条疯狗！放开我！”

　　你就是条疯狗。

　　“褚建华！你就是条疯狗！”

　　许佳的声音在褚夕耳边回响，她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两人在她面前，用最暴虐的手段和语言互相攻击，没有理智，只有疯狂。

　　褚夕猛然甩开涂阅抱住她的手，力道大到涂阅无法控制，脸上火辣辣的一痛，被她这一下狠狠甩了一耳光。

　　涂阅愣在当场。

　　“阅阅！”

　　杜绪冲了过来，抱着她往后拖，如此大的动静早就吸引了还在上课的班级，每个教室门口和窗户都探出了脑袋，喧闹嘈杂声蔓延，老师们大声让他们安静，看到走廊里的场景，都赶忙冲过来拉开褚夕。

　　杜天明也冲了过来：“做什么！你们都疯了！”

　　她回头瞪向这层楼探出头来的其他班级，用生平喊出来的最大声音大喝：“都给我回教室坐好，不用上课了？！看什么热闹！”

　　褚夕被两个老师抓着，居然还盯着田梦优，要不是被牢牢控制住，立马就要冲上去，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杜绪警惕看向褚夕，又回头看了看捂着脸的涂阅：“没事吧？”

　　涂阅眼里只有褚夕，不只是她感到惊诧，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褚夕现在很不正常。她的状态实在不对劲。

　　杜天明看向还在地上哭的田梦优和面无表情还要往前冲的褚夕，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头痛过。

　　“杜绪，回来上课！”

　　杜绪班的老师看到她还在外面，皱眉叫她。

　　涂阅拍了拍杜绪的手，道：“绪绪，我没事，你先回去上课。”

　　“真的？”

　　“嗯，快回去。”

　　杜绪只好一步三回头回了教室。

　　这件事最终还是到了叫家长的地步。

　　涂阅看起来最冷静，于是从医务室拿了冰袋给她冷敷后就让她先回教室上课，只是或许，她才是几人中最害怕被叫家长的那个。

　　田梦优被打伤了，又一直在哭，便让她待在医务室，由医务室负责人处理伤口。

　　褚夕被单独放在一个办公室，由还在办公室的老师们看管着。

　　杜天明开始对她们家长进行一对一的对话。

　　田梦优家来的是她的爸爸，是一个头发向后梳，带着金表的中年男人。

　　“我告诉你班主任，我们家梦梦最乖了，世上没有比我们家梦梦最乖的小孩儿了，她绝对不可能跟别人有矛盾的，要么赔钱，要么那个欺负我们家梦梦的小孩儿必须开除处理知道吧。”

　　杜天明：“梦优爸爸，我们会妥善处理好的，先别激动。”

　　于婉莹穿着得体，脖子上还带着一串珍珠项链，耳朵也带着一对精致的珍珠耳环。

　　她语气温婉，连微微蹙起的眉头都恰到好处：“不好意思杜老师，涂阅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们的不是，对涂阅关注太少了，不知道她竟然和同学闹了矛盾。我们做家长的实在是疏忽了，回去一定好好说说她。”

　　杜天明：“涂阅是个好孩子，她这次也是无辜受到这些伤害，对了，上次奥数竞赛成绩出来了，成绩特别好，涂阅妈妈，你看……”

　　褚建华一头卷发，和褚夕一模一样，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颓，衣领一边还翻进脖子里，这是杜天明第一次见到褚夕的爸爸，以往都是陈哲宇父母来代开的家长会。

　　“哎呦实在不好意思，那死丫头脾气就是暴躁，在家也是这样，我一定狠狠教育，狠狠教育。”

　　杜天明：“褚夕爸爸，你也要冷静，褚夕的问题我们还需要好好谈谈……”

　　“没事儿老师，我知道，死丫头我会好好管教的，老师你放心好了。”

　　杜天明心累，这个没见过的家长一看就是个很难沟通的。

　　褚夕今天表现出了很明显的暴力倾向，她做了褚夕五年的班主任，其实是对她不同寻常的样子心里有点数的。

　　她很容易走神，注意力不集中，有时候对话反应有些滞后，只是后面发生了她父母离婚的事情，她以为只是受了家庭的影响，作为老师除了注意她的状态外也没有办法做得更多。只看成绩，班级中游的水平还算正常，她也从来没有对同学这样暴力过。

　　她犹豫了会儿，道：“我认为，褚夕这个情况还是要去医院看一下……”

　　“什么意思？”褚建华打断她，“你意思是说我女儿有病啊，不是你什么意思，学生放到学校出事你这做老师的不反思自己还骂我女儿有病是吧？”

　　杜天明忙道：“没有没有，褚夕爸爸，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好说歹说平复了褚建华暴躁的情绪，杜天明才带他回到办公室，让他先带褚夕回家，谁又能想到，这人一见到女儿，上前就是一耳光。

　　“褚夕爸爸！”

　　杜天明急忙上前拦住他，这下她知道了，褚夕暴力的原因完全就是有样学样，上梁不正下梁歪。

　　于婉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也看到了这一幕，捂着嘴皱了皱眉。

　　田梦优早就被爸爸带回家了，她爸爸还给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说是要带她出去散散心。

　　杜天明真的有些生气和无奈，褚夕家里情况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又联系不上她妈妈。褚夕头偏向一边，一动不动。

　　杜天明严厉道：“怎么可以这样打孩子？！”

　　褚建华不解道：“怎么，叫我过来不就是要我收拾她吗，你别管了，我的孩子我知道怎么教育。”

　　褚建华揪着褚夕的耳朵就往外走，杜天明抓紧他的手不让他出去：“你先放开，你太激动了，不要吓到学校的孩子！”

　　褚建华被迫放开手，杜天明将褚夕挡在身后，又和其他老师打眼色，先把褚建华带到其他办公室去了。

　　杜天明回头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褚夕，真的很后悔叫她爸爸过来。

　　她真的没有想到褚夕的爸爸居然会是一个这样的人，难怪褚夕会这样，也许就是受到了遗传因素和家庭环境的影响。

　　有时候，孩子怎么样，能够投射出父母的样子，她应该早点有所准备的。

　　于婉莹这时站起身，走过来道：“快放学了，我想我也应该走了，那就不打扰杜老师工作了。”

　　“诶好，涂阅妈妈慢走。”

　　杜天明没有心思再和于婉莹客气什么，她让褚夕先站一边，然后去翻了翻电话本，找到了一个号码后拨了过去：“喂，您好，是陈哲宇爸爸吗？唉是，不不不，不是为了陈哲宇的事，我是褚夕班主任，是这样的……不好意思，实在是麻烦您了。”

　　放学铃响起，人快走光了，陈栋林才赶到学校，在教学楼一楼看到坐在台阶上的褚建华，褚建华看到他，出言讽刺道：“呦呵，褚夕爸爸来啦？孩子她妈呢，今天没一起来？”

　　陈栋林没理他，直接去到了办公室，杜天明也等在那儿，她看到陈栋林，连忙起身道：“不好意思，这时候还打扰您。”

　　陈栋林摆摆手：“没事儿杜老师，这不都是为了孩子。”

　　“褚夕爸爸情绪不太稳定，我担心让他带走褚夕会有什么事，一时间联系不到她妈妈那边，所以这才不好意思麻烦您。”

　　陈栋林道：“唉，她爸那个人……”

　　或许是顾忌着褚夕本人还在，他没有把话说完，叹口气道：“这事儿也确实是不好处理。”

　　他走到褚夕面前，温柔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杜天明道：“那我先带她回去了。”

　　杜天明点头。

　　陈栋林带着褚夕出了办公室，然后低头问褚夕：“夕夕，我们去你教室拿你的书包？你的教室是哪间？”

　　褚夕带他到教室，一言不发，沉默收拾着书包。

　　陈栋林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是可以沟通的。

　　带着她走下教学楼，褚建华已经不在了，陈栋林让褚夕蹲电瓶车前面，然后开着车顺道去接关婷婷下班。

　　关婷婷见到褚夕也跟着陈栋林一块儿来接她，一愣，陈栋林朝她使眼色，两人很有默契，关婷婷便只道：“夕夕来啦，那咱们一块儿去市场买菜，夕夕看看想吃什么。”

　　褚夕抱着书包，头抵着电瓶车前，一言不发。

　　这个坐车的方式，让她想到了从前，许佳就是这么载着她上下学，载着她去买菜。

　　愤怒的情绪因为想到了许佳而退散，涌上来的又是委屈和难受。

　　“嗯。”

　　陈栋林听到褚夕的声音，笑了笑。

　　三人买完菜回到小区，结果在他们楼层门口见到了褚建华。

　　褚建华抽着烟，地上已经灭了两根烟头，他听着楼道传来脚步声，关婷婷和陈栋林聊着买的虾要怎么做好，冷笑一声。

　　三人见到他，脚步一停，褚建华将烟头按在地上灭掉，站起身：“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