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关系》阿木凌

19、“胎记”

　　眼泪打在纸张，洇湿一片，程哲捂着脸呜咽出声，心脏阵阵剧痛，传至四肢百骸。
　　身旁人慌了神，坐起身伸手欲抱不敢抱，“哥，你……”
　　程哲勾过他脑袋，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额头抵着额头，泪水还滴滴打落在床单，“程阳，你的愿望实现了。”
　　程阳，你究竟受了多少苦。
　　脸颊被轻柔捏住，被迫仰头，闭眼接受落在眼皮上的吻，他犹如珍宝，被程阳护在心里。
　　“哥，别哭了。”擦拭着没断过的眼泪，焦急又心疼，不由也跟着难受起来。
　　两世以来，程哲第一次哭这么狠，心脏像被谁狠狠掐在手里，喘不过气来，眼睛酸涩，只想用掉眼泪来缓解。
　　程阳不会安慰人，只重复着：“哥，别哭了。”
　　待哭到全身没了力气，软趴趴瘫在他怀里，程哲才一抽一抽道：“程阳，我现在是不是太窝囊太丑了。”
　　“没有。”
　　他们很久没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了，以往多说几句程阳就能暴起发脾气，现在他如此温柔摸着自己头发，语气又如此小心翼翼。
　　“程阳，你这么好，我为什么没有早点爱上你。”
　　程阳亲他发顶，“是你太好了。”
　　“程阳，”你为什么喜欢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程阳不会回答又或者还是那句：是你太好。
　　“嗯？”
　　“后来怎么又不怕李晶晶威胁了？”
　　程阳语气不悦，“后来我实在受不了，就让她爱去哪说去哪说，他妈的大不了这书我不读了，被爸妈知道就知道吧，他们还能拿刀砍了我吗？”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被我发现，我会怎么样？”
　　“反正你那时候已经不管我，那就无所谓了，”程阳把他摁倒在床上，双手撑在他耳旁，恨恨道，“你知道后无非就是从讨厌我变成恶心我，那我就先离你远远的，不在你面前碍眼就行了。”
　　“程阳，你又冤枉我，我没有不想管你，明明是你自己不让我管的，”程哲眼睛红肿，终于露出个笑容，双手揉着他脸，“所以是你染头发那天，我们吵完架后你和李晶晶就分手了？”
　　程阳磨着牙，一副凶狠表情侧头咬了口他手腕，“我已经说了你想知道的事，你的呢？”
　　“你先让我亲一会，我再告诉你。”
　　……（不可描述）
　　在他觉得自己要完全丧失理智时，程阳先放开了他，匆匆下床往浴室跑，鞋都没来得及穿。
　　程哲嘴唇殷红，双腿大开，抬臂遮眼，另一手伸向自己难受的下方。
　　炽白灯光，灰色床榻，他躺在上面宛若一副画，见者都能为之血脉喷张，肝脑涂地。
　　情*释放，一切恢复如常。
　　两人穿着整齐，躺在灰色床单被罩上，肩膀暧昧贴在一起，程哲抓着他手放到灯光下，“你和李晶晶是怎样谈恋爱的？”
　　有点破坏氛围，程阳瞪他一眼，“你能别提她了吗？”
　　程哲掰下他一根手指，“你和她亲过吗？”
　　辛嘉说过，但他还是想听程阳亲口告诉他。
　　“没有。”
　　又掰下他一根手指，“抱过？”
　　程阳犹豫了，“没有。”
　　程哲丢下他手，转身背对他，“你骗我。”
　　“不是，”程阳把他身体掰回来，咬牙道，“她自己抱我的，我推开了，不关我事，我没有抱过她！”
　　程哲只觉逗他好玩，忍下笑意又把他手举起来，给他掰下三根手指，“牵过手吗？“
　　程阳没回答。
　　程哲五指挤进他指缝，十指相扣，紧紧握住，“像这样牵的吗？”
　　“放屁！”程阳松开他，握住他四指指尖，“这样，一分钟不到我就给她甩开了，恶心死我了。”说完又和他十指相扣起来。
　　程哲现在算是理解自己抱了林茉后，程阳为什么能这么生气了。
　　一张照片挡住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程哲，你藏这个东西干什么？”
　　忘记这茬了，好在早找好了借口，语气平淡道：“网上看到的图片，觉得这图案好看，打算弄个相框摆桌上。”
　　如果照片不是黑白的，那这说法会很有说服力。
　　不过仔细看，这副藤蔓缠绕五角星的图案确实很赏心悦目。
　　程阳看着照片皱眉深思，也不知道他信不信。
　　“我怎么总觉得这图这么眼熟。”
　　程哲放开他的手，侧身趴在他肩上，“再哪看到过吗？纹身？胎记？”
　　“胎记？”程阳有点疑惑，扭头看他。
　　“就觉得如果它是个胎记，一定很特别很好看。”
　　程阳坐了起来，凝眉注视他。
　　程哲起身给他整理头发，“怎么了？”
　　“赵涵就有这个胎记，你不知道吗？”
　　程哲手指顿住，惊诧之色浮现，“赵涵？你怎么知道？”
　　他的样子不似撒谎，程阳神情松懈，重新瘫回床上，“他掉河里那次不是在医院躺了十来天，有次我去看他，赵阿姨刚好在给他擦身子，我就看到了。”
　　“在哪个位置？”
　　程阳努嘴，有点不满，“这么关心他干什么？这照片也丢了吧，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随手丢到了床头垃圾桶。
　　“程阳，”程哲跪坐在他腰边，摇了下他手臂，“他这个胎记在哪个位置？”
　　程阳脸色沉了下来，抬手在他后颈往下一点的凸起骨头上按了一下：“这里。”
　　然后就裹着被子转向一边生闷气了。
　　程哲失眠了，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羿鸣的话，他不知道为什么赵涵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天刚亮就轻手轻脚出了门，满怀心事到了无忧村。
　　“茂果！”他对破旧楼房大喊着，“人我帮你找到了！”
　　“我知道啊。”白发男人出现在门口，眼含笑意看着他。
　　程哲转身，看到他身后还跟着那异瞳少年。
　　“我没想到我们能这么快再见面，”茂果双手抱胸靠在铁门上，“你很聪明。”
　　“为什么会是赵涵？”程哲满是疲惫，黑眼圈乌青，“那胎记上一世明明在我身上，什么是因，什么又是果？”
　　“我解释的很明白。”羿鸣清冷嗓音让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只是……”一切都太乱了。
　　不管上一世还是现在，所有问题一股脑涌了上来，应接不暇。
　　赵涵在整个事件中，又在充当什么角色。
　　“赵涵是无辜的，他不能死。”
　　茂果一挑眉，语音拉长哦了一声。
　　羿鸣淡淡看他一眼，又转向程哲，双手插兜，语气没有情绪起伏，“想不牺牲就能得偿所愿，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程哲泄劲，双手抱头抓着头发蹲了下来，紧闭双眼不想面对这些选择。
　　在他内心小人大战了三百回合后，茂果欢笑道：“好了好了，就别吓人小孩了。”
　　程哲眼眶发红，愣愣抬头看他，“什么？”
　　茂果走到他面前，想摸他头，手掌还没碰到发顶就顿住，表情似乎有所忌惮，又收了回去，蹲下身托腮看他，打趣道：“怎么还要哭了，又没真要你朋友死。”
　　程哲没缓过神，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我很喜欢你，但没办法，我现在和你说再多，出了这个村子你还是会忘得一干二净，我就不想多费口舌了。”
　　程哲抓上他手臂，神情恢复血色，语气有些激动，“你还有其他办法对不对？”
　　“当然，这件事可以很简单轻松地解决，谁都不用死哦。”
　　羿鸣面无表情过来拍开他手，把茂果拉了起来，清冷嗓音带上点不满，“别碰他。”
　　程哲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起身道：“不好意思。”
　　茂果笑嘻嘻揽着身旁人的肩，对他道：“不用管他，他就这臭脾气。”
　　程哲没心思去管他们之间的事，“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茂果似乎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你怎么了？”程哲看他有点奇怪，关切问道。
　　羿鸣拉着茂果手臂转身朝门口走，淡淡道：“把他带来这，我们会解决。”
　　白发男人笑着对他挥手，两人身影随即消失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