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神弃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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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婆脸色倏地一变，她恶声恶气地说：“不是说过了，治病找我就好，找那个祸害做什么！”
“再说一次，谁都不许去找她！”
“是！”村民们面色不甘，却还是听话地答应，一一散去了。
顾秋寒见状，心里倒是有了几分猜想，见着花婆婆要离开，连忙将人喊住了。
“花婆婆，你知道村子的真相，对吗！”
花婆婆站住了，她回头，面色却是一片从容释然：“你们从那里出来了，还需要老身多说什么呢！”
“他们值得你一次次拯救吗？”顾秋寒神色不解，“若你不阻拦，也不会每个轮回都如此痛苦，连尸体都留不下。”
“我总想着，也许这次就成功了呢，呵！”花婆婆悲凉地叹息一声，早已坏死的眼竟流出了滚烫的血泪来，“他们的眼睛也是我割的，我总想着，也许看不见就好了，看不见...就好了。”
看着花婆婆远去的身影，顾秋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中对攻略者的愤怒越发难以遏制。
“吱呀！”门开了。
身穿白袍满脸皱纹的林婆婆走到了门旁，她那双依旧澄澈如少女般的眼眸盛满哀伤，滚烫的热泪止不住地淌下。
直到看不见花婆婆的背影，她才回神般开口：“那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花。”
语罢，她却不再多说什么，只道：“进来吧，客人。”
顾秋寒将门关上，一走进去，便看到了陶土瓶子里鲜红的花，他才回想起这次屋檐上没有花。
“这花是你养的？”
“是啊！”林婆婆神色哀伤，“是我偷取湖中母花培植的。”
你送给了外界人？顾秋寒神色沉重，却还是没提这个已经过去的事。
林婆婆却像是知道一般，麻木地讲了起来：“我将这花送给了爱慕的人，他送了我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不是说只要克制，你们就可以安然度过一生吗？”顾秋寒还是忍不住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他也想知道，明明该有另外一个还算美好的结局。为什么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呵呵！克制！克制！”林婆婆哭笑着，以熟练的姿势用手生挖出了自己的眼睛，那血红的窟窿不停地躺着血泪，“我克制了，花也克制了！可我是个引子，我是引诱村民欲望的引子，他们把花吃了，他们在我面前活活把花吃了，我好恨啊！！！”
“所以，你释放了黑雾，让他们所有人再次重复了变回邪物的命运。”顾秋寒面色沉重。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事，只怕会做的更过分吧。
“是，可我又想到花要拯救他们。我用神帝给的力量洗净了他们的灵魂，让一切重来。”林婆婆声音冷硬，“可他们没救了，没救了！他们不值得花救他们！”
缕缕黑雾从林婆婆的体内溢了出来，却又在小巧的红色重瓣花的辉光下，被压制了回去。
可明明最开始要拯救村民的人是你啊！顾秋寒心情复杂地站在一边，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他感觉这谈话太过沉重了，想到还没赶来的谢攸，不由得问道：“能告诉我，谢意答应了你什么吗？”
听得此问，林婆婆神色古怪起来，她用那空荡荡的血色眼眶对着顾秋寒：“他想出去，可我们这是没有出去的路的，连尸体都留不下。所以，他和我做了一个交易。”
见林婆婆停下不语，顾秋寒追问道：“什么交易？”
“留下一缕神魂和一道参悟完整的天道规则，就放他出去。”林婆婆神色平静，淡淡补充道，“他答应过要拯救我们，不然终有一天，这里会毁灭，他会永远成为神魂残缺之人。”
“天道规则？”顾秋寒想起了小黑。
“毕竟村民们变的邪物越来越强，重瓣焱花也快压制不住了，不得不借助外力。”林婆婆淡淡道。
“是一次次轮回让他们变得更强...”为什么不停下呢？顾秋寒未说出后半句。他明白，一定是村民们的贪念无法遏制罢了。更何况，还有一个不断遭受惨死的花婆婆。
思索间，他定下心来，提出相对重要的问题。
“什么规则？”想到在那里的谢攸，顾秋寒不免担心对方能不能参透，毕竟谢攸也只是一缕分魂，别被反噬了。
“呵！生命规则！”林婆婆抚摸着陶土瓶里的花朵，神色奇异，“想来，将神魂和规则一起剥离，他的性情也有些偏移吧！”
“他爱你？多可笑啊！！！哈哈哈，爱情！”
顾秋寒握紧铲子，突然心塞，恨不得挖地三尺将谢攸埋起来。谢攸啊谢攸，林婆婆都说你不懂爱，还跟中了病毒似的非装恋爱脑，被讽刺了吧。
“吱呀！”
光照进了昏暗的木屋，谢攸背着两只竹篓神色平静地走了进来。他走到顾秋寒身边，神色冷冽，眼眸深处却是一种恍若梦醒般的淡淡喜悦。
“顾秋寒！”他是如此轻轻地唤着，唯恐将梦惊醒。
顾秋寒尴尬的脚趾扣地了，兄弟，人林婆婆刚说你没爱，你咋就来了。
“谢..咳...谢意！”顾秋寒背对着林婆婆，对着谢攸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和林婆婆一起拯救这里吧。”
谢攸看着顾秋寒，神色不变，眼神中似是仍有些笑意。他将手中一个竹篓递顾秋寒，走上木桌前，右手掌心展开，赫然是那湖里的重瓣红花。
“林，这朵花你要亲自插进去吗？”谢攸半跪在地，将手中的红花送到林婆婆眼前，“只要放进去，一切就会结束了。”
林婆婆脸上的血泪终是干涸了，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将那朵花小心翼翼地捻起：“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做，耗费一道天道规则和大半神魂之力将花重新孕育，值得吗？”
明明谢意可以抛弃这缕神魂，她并没有期待对方真的会回来。若不是要对方心甘情愿交出力量，定下了契约，她不会放任何人离开。
“值得！”谢攸面色柔和了些许，“我当初离开，只是外面还有事情要做。抱歉，让你久等了。”
“哈哈哈！”林婆婆捻着花，浑身颤抖，“花，你看到了吗，花，有人守信了。他没有骗我！没有骗我！”
原来不是没有人出去过，只是有人放弃了部分神魂，在命运的牵引下，又回到这里，死在这里。
顾秋寒背着竹篓，神色沉重，若是那幻境里的男子还活着，他定要对方魂飞魄散，以此来祭奠亡灵。
屋内愈加昏暗了，嘈杂的人声从门外传来，不知何时，村民们神色挣扎地聚集在门外。
“到最后了，安静一点。”花婆婆站在门前，身形佝偻的更厉害了，可余威犹在，没有村民敢越过一步。
“花！花在外面！”林婆婆温柔地笑了，抚摸着自己空荡荡的眼眶，“她最该割的明明是我的眼！”
“这陶土花盆是花送我的。”林婆婆又摸摸了花瓶，另一只手将红的刺眼的花插了进去，“是我对不住她！是我对不住他们所有人！”
下一秒，瓶子里的两支花并做一支，灼热可怖的红色光芒溢出来，最后将一切席卷。
顾秋寒看着林婆婆的手落下，半趴在桌上抚着花瓶睡去，又打开们，看着屋外睡去的村民，有些疑惑。
“谢攸，拯救难道就是...送他们一场梦吗？”顾秋寒有些怅惘，却知道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谢攸神色平静，透着些许悲悯：“神没有转世，神子也没有。他们早已死去，现今存在的不过是残骸中生出的‘念’罢了。他们太想要得到拯救，反而为此囚困于永远。”
“这样啊！”
顾秋寒将林婆婆抱到外面，放在花婆婆身边，将那对眼睛放在她们中间。
随后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前，看着红色的夕阳，看着短短时间内，好似在梦里过完圆满一生的村民嘴角的笑意。
微风拂过，村民们像亮晶晶的细沙一样随风飞起，终是没有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这个地方要消失了！”谢攸靠近一些，眼里有着暖意，“我带你出去。”
远处的风景开始崩塌，夕阳碎了。所有的一切都如虚假的幻境一般被黑色的虚无一点点吞噬。
【已得到林婆婆的馈赠
物品：被净化的藤
作用：引路（无论在任何空间任何地方，你将永远不会迷失） 】
顾秋寒怔怔地听着脑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似是僵硬了一般，莫名的悲伤刺中了他，让他的大脑停止运转。
他做了什么？他做的甚至没有谢意多，只是将两人放在一起而已。原来...林婆婆在梦里也是清醒的啊！
“这个还你！”顾秋寒将须弥戒强硬地塞到谢攸手里，“先前，我是怕你死的太早浪费东西。既然结束了，就此分开吧！我知道路！”
系统的传送已经可以用了，他要去杀了云清清，不，他还是太弱了。
顾秋寒神色冰冷，他要先套出那个败类的消息，再杀了云清清，不能着急！不能着急！
“我送你了就不会收回。”将须弥戒再度递回去，看顾秋寒看也不看地迈步想要离开，谢攸面色微变，忙下意识地拽住顾秋寒的手，带着不自觉的急切问道：“你要去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