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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陈康安立刻露出一副被刺伤的表情,捶胸顿足:“弟妹!你怎能如此血口喷人!那些账本,可是白纸黑字,都有记录,族老们也皆可作证啊!”
“更何况织坊经营不易,开销巨大,哪能月月都有余钱?我们做兄长的,还能亏待了自家骨肉不成?”
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场面僵持不下。围观的百姓也窃窃私语起来,目光在陈氏与陈家兄弟之间游移。
沈栀禾却并未被他们的言语说动,偏信任何一方,反而朗声道:“孰是孰非,空口无凭。《大邺律法》重证据,亦重人情。”
“陈康安,你口口声声代为照料,可立下字据?每月予她母女银钱几何?米粮几石?又可曾为她们安排安身之所?”
说完她又将目光投向跪地的妇人:“陈氏,你称田产织纺被占,可有地契、房契为证?当初他们强占之时,可有邻里见证?”
闻言,陈氏眼中燃起希望,急忙点头,而陈康安和陈康贵两兄弟脸上的笑意却在她的质问声中略显僵硬。
齐维适时上前,想要劝说:“殿下……这左右不过是家长里短而已,微臣不敢劳烦您大动干戈。”
裴时逾见招拆招:“齐知府此言差矣。”
青年声音沉稳,字字清晰:“大邺律法明载“鳏寡孤独皆有所养”,此乃立国之本,岂是家长里短四字可以轻描淡写?”
他锐利目光扫过齐维微微冒汗的额角,眼中寒意几乎凝成实质:“还是说,知府觉得民生疾苦是一句空谈?”
这话问得极重,齐维脸色霎时惨白,慌忙躬身:“下官不敢!”
沈栀禾见状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齐知府既无此意,便该明白,民生无小事。”
她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却如一把薄刃,精准地抵上齐维的咽喉:“你身为地方官员,连这种财产纠纷都处理不好,本宫此刻未治你庸碌无能、怠政失职之罪,你便该跪地谢恩了。”
少女的话如平地惊雷,压的他喘不过气,连带着头顶的官帽都在发颤:“……下官谨遵殿下教诲。”
对方却并不应声,反而转身面向台下百姓,一锤定音,将此案放在三日后开庭重审。
略作停顿后,沈栀禾复又看向那对神色各异的陈家兄弟,声线微沉:“陈康安、陈康贵,你二人既是被告,届时也需准时到堂。若有无故缺席者……”
她虽未言明后果,但那份不言而喻的威压,已让陈氏兄弟不由自主地垂首应“是”。
“都散了吧。”沈栀禾最后环视众人一眼,不再多言,转身便走。月白的衣袂在风中划开一道利落的弧度。
裴时逾则紧随其后一并回府,待四下无人后才开口询问:“这个案子,殿下心中有数么?”
“?”她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不解的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青年被她突如其来的反问弄的愣了一下,闷闷的低笑一声后才出声:“……有这么明显吗?”
说完,他还强调道:“之前在书房那次也是。”
明明是没头没尾的对话,沈栀禾却莫名能理解到他的意思。
就好像这是两个人之间默认的心照不宣。
少女侧首看他,眸色在廊下光影里明明灭灭:“因为你欲言又止时,眉心总会无意识微蹙。”
她语气笃定:“你从来没察觉过?”
裴时逾怔住,下意识顺着她的话抬手触碰眉间,仔细摸索后才发现了一点点皱起来的涟漪,只不过幅度很小,很容易感受不到和被忽略。
“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自己早就做到了神情坦然八风不动的伪装,没想到却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人都是会有情绪破绽的,也许是从眼睛里露出来,也许是从其他动作间表现出来。”她继续往前走,随口闲聊,语气放松:“细心点就能看穿。”
“更何况你每次心里打着算盘的时候,话就喜欢说半句留半句,让别人去猜。”
裴时逾被她点破,非但不窘,眼底反而又涌起了几分笑意,从善如流地接话:“微臣不敢。”
“不敢?”少女微微挑眉,像是被他这句话刺激的联想到了什么,语气中都多了点调侃:“你说的这句话你自己信吗?”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印象中的权臣与眼前这个故作恭谨的青年渐渐重叠。
那时的他官至御史大夫,又受皇帝青睐。大权独揽后就雷厉风行的清扫了一批受世家荫庇的花花公子,重则收押入狱,轻则剥夺官职。
重压之下,必有勇夫。
哪怕是身在宋府侍弄花草的她——都收到了关于联合弹劾裴时逾的密信。
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他这样锱铢必较的性格倒也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使她早早就知道面前的青年绝非善类。
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他微微凝滞的神色,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不过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乖顺,我们都是一路人。”
沈栀禾朝他靠近一步,廊下的风拂起她鬓边碎发。少女轻轻抬手,指尖虚虚点向他心口:“记住,我身边不缺唯唯诺诺的臣子。”
她的声音随风飘来,清晰坚定:“本宫要的是能与我并肩的利刃。”
裴时逾垂眸看着那只纤白的手,忽然低笑出声:“所以上百进士之中,殿下独独选择我,是因为这个原因?”
看着他神色认真的模样,她却偏偏起了几分玩心,唇角轻扬:“不然呢?”少女转身倚在朱漆廊柱上,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难不成裴卿以为我是看中了你的美色?”
这还是两世以来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见这种话。踏入官场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遇见过因为看上他相貌就对他优待的官家小姐。
但他只觉这种照顾太过肤浅,风轻轻一吹就会消散,根本握不住,所以只礼貌的保持距离,不回应也不接触。
如今情景再现,他却毫无当初的心境。只觉眼前的这位殿下惯会调侃旁人,与前世冷冰冰的样子判若两人。
青年目光灼灼,语气却如往常般漫不经心:“殿下也会因徐公之姿而心生欢喜?”
她答非所问:“你问这个作甚?”她看上去像是能被花瓶吸引到的人吗?
裴时逾:“因为我想听殿下的赞誉。”
沈栀禾闻言轻笑出声,指尖随意拨弄着廊外探进的垂丝海棠:“赞誉?”
她眼尾微挑,侧首看他,流转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戏谑,却不达眼底:“裴卿若是想听奉承,不如去秦淮河畔寻个说书先生。”
她忽然松手,花枝弹回空中,簌簌落下一阵细雪般的花瓣。“毕竟我从不夸中看不中用之人。”
“若真心实意想让本宫对你刮目相看,你也可以去把陈氏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说这话时她身子都站直了,慵懒姿态一扫而空。
裴时逾却敛了神色,轻描淡写道:“殿下不是已经派了季大侍卫去走街串巷的搜寻信息了?”
少女转身,衣袂也随之卷起了碎瓣,日色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隔着重重光影,她答非所问道:“先前出使扬州时,你说这是你的故土,做不到见死不救。”
“既然你在这里长大,此地的风土民情你不是更为熟悉么?”
青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殿下,你真的好记仇。”
她分明比谁都清楚那句话只是个托辞,眼下却还要拿出来怼他。
少女眉眼弯弯,坦荡承认:“所以当初我的猜测是对的。”她说完又补充道:“我皇兄应该不止让你来查案,其中还包括盯着我的举动,替他监视我。对不对?”
裴时逾不置可否。
早在前世踏入御史台后,他就成为了景平帝——沈知修暗中监察世家的耳目,其中宋、秦两家首当其冲,而与之利益紧密相关的沈栀禾自然也无从幸免。
这种事情他做过很多次,处理起来轻车熟路。所以当沈明修给他下达这个任务时,他并没有推诿。
沈栀禾见他没有反驳后适时露出自己的目的,直白道:“我想知道,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裴时逾轻笑,唇角上扬了一点弧度,指尖则漫不经心的抚过她腰间玉佩的长穗:“无论我回答什么,殿下你都会相信吗?”
她不解的瞥了他一眼,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当即敛了笑意,转身就想离开。
青年却快人一步的侧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大邺尚礼,皇室中人也多被教导要时刻保持仪态,不可随心所欲,乱了规矩。外界传言知书达礼的临仪长公主更是被誉为典范,待人处事都落落大方,美名远扬。
眼前她这样耍性子的模样,变脸如翻书,他没来由的觉得有点新鲜。
他低头和人对视:“殿下,生气了?微臣话还没说完你就跑,也得该给我留一个辩解的余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少女不应声他也不再自顾说自话,转而从袖口掏出了一封书信,递在她眼前:“看看?”
沈栀禾这才撩起眼眸上下扫视了他一番,姿态却依旧高傲的像只孔雀。
只是阅览完书信上的白纸黑字后便变了神色,和年少接受他人突如其来的善意所表现出来的不知所措如出一辙。
信上敛去了大部分信息,包括冯从海的蛊毒,江以绥的存在,以及陷害秦家的赃物。最重要的是,他还添油加醋的述说了她生病一事。
在皇帝和她之间,他选择了她。
“殿下,良禽择木而栖。”他有意替她挡着日光,漫不经心的对她莞尔一笑:“人也是。”
他不是看不出这对兄妹表面和善下的汹涌风波,只是不愿插手斡旋而已。
他犹记得某一年的帝王诞辰,沈知修贪杯多喝了几盅烈酒。许是神智迷离的缘故,坐在他旁边的裴时逾很清晰的听见了一句呢喃。
他说:其实他有点儿羡慕他这个妹妹。
那时候裴时逾的目光也顺着这话转向了坐在台下的沈栀禾。
她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明艳清傲,不可方物。
他想:是羡慕她什么呢?
羡慕先帝对她的宠爱?还是羡慕她背后显赫的家族权势,又或是羡慕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她却唾手可得?
其实羡慕说来说去只是怨恨、妒忌与不甘而已。
因为先帝的偏心,因为权财分配的不均,沈知修将这些不平等通通都倾注于沈栀禾一人身上,对她敌意满满。
可偏偏少女也不是什么会任人摆布的主。于是明枪暗箭,你来我往。
明明是最血浓于水的一对兄妹,却偏偏离心已久,相处起来都带着虚伪的面具。
只是裴时逾没有料到,白日里敲登闻鼓的陈氏一族作风也是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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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一周一更或有榜随榜|晚21:21更新 如果觉得好看可以点个收藏嘛 作者需要点鼓励/羞涩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