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7、四娘坦白 ...
-
正如陈太医所言,虽说用了第一张药方,但是夜里留娘疼痛难忍,不停地发着虚汗。晏持见她频频呼痛,便让常二娘煎了第二副药,这才好上一些。
这药效也不过两个时辰,留娘便悠悠转醒。
“你醒了?”晏持急忙坐直,“可还是不舒服?”
“晏持?”留娘迷迷糊糊地说道,须臾后便睁大了双眼,“你怎么在这儿?”
“我今日来寻你,发现你病情复发。”晏持回答道。
“不过是些小病......”
“你病情为何如此严重?”两个人的话同时说出口,热烈的眼神让留娘有些尴尬。
留娘慌忙地解释道:“年岁小时留下的病症。”
“你的腿呢?”
留娘犹豫片刻道:“断过,偶尔才会疼。”
“陈太医说你是待在阴湿地方太久……”
留娘急忙打断:“没事的。你找我是有的别的事吧?不要耽搁。”
晏持见状,也不再多问,反倒将炉子上温的参汤递给她:“先喝些参汤吧。”
“多谢。”留娘接过,勉强喝了几口。
“我来寻你确实有事。”晏持见她喝完,才开口。
“是那件护城河的案子吗?”
“是,”晏持说道,“兵部侍郎元宗赐之弟元宗赋认罪了。”
“是吗?”留娘面露惊讶,“那应该恭喜晏县尉才对。”
“可我总觉得他的表述有些奇怪。”晏持犹豫道。
“愿闻其详。”
“依他所言,护城河中的尸体皆是硝石案未禀明受伤或遇害的官员血亲。因担心亲人死后不入轮回,甘愿入局,替亲人受苦,可却并未说出任何剖尸的细节。”晏持说道。
“或许杀人是一个人,剖尸是另一个人呢?”留娘反问道。
“只是我并未明白另一凶手剖尸的理由。”晏持思索道。
留娘想了想,笑了笑:“我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头绪了。”
晏持略带歉意地说道:“是我不好,你如今这样,我还跟你说案情。”
“无妨,我也很希望这件案子能够水落石出。”留娘宽慰道,“这件案子我记得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晏持思索道:“魏方知已经将元宗赋嘱托他的事情尽数交代了……”
“我记得还有那位娘子。”留娘提示道。
“陈四娘确实没有交代清楚,但她决定赴死,即便是上刑,怕也不肯交代。”晏持猜测道。
“我记得她是位重情义的女子,若是有什么亲人好友前去劝她,或许可有解法。”留娘道。
晏持顿时想到侯玉亭:“多新娘子,那你身子……”
“二娘会看顾我的。”留娘微笑道,“案子要紧。”
晏持点点头,刚出门,就看见常二娘端药过来,冲她点头示意,便离开了月挽楼。
“晏上官真是火急火燎,”常二娘端药进屋,不免得抱怨道,“您生了这么重的病也不见得多留一会儿。”
“都按照我的吩咐做了?”留娘反问道。
常二娘立马正色道:“收到消息后就立刻吩咐了下去,昨夜将所有宾客遣散出楼,如您所言,晏上官确实在楼里等了许久。”
留娘皱起眉头,喝了一大碗汤药,示意常二娘继续说下去:“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先不让他进来。陈太医也说了些话。”
“师父说什么了?”留娘接过常二娘递的茶水,又饮了一口冲刷嘴里的苦味。
“只是简单说了说您的病情。”
留娘想了想:“是不是说了我和师父初遇时的场景了?”
“是。”
“去让阿福联系一下镖局的人,把我的身份重新完善一下。”留娘说道。
“晏上官照顾您许久,我觉得他对您并未起什么疑心,娘子,何必以身犯险?”常二娘说道。
留娘从破庙回来时就已经觉得腿部不适,隐隐作痛,若当时治疗怕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硬生生拖到了下一个发病日,这才如此凶险。
留娘却道:“晏持这人注重细节,早晚会怀疑我。我大病一场,也是为了使他分心。”
“可是您这次真的……”
“我知道。”留娘宽慰道,“没事的,在回哥回来前我都会没事的。”
晏持一回到县衙,便吩咐孙正和将侯玉亭请过来,孙正和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亲自去请。
侯玉亭刚进门,晏持便交代道:“一会儿你陪我演场戏。”
侯玉亭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听着晏持将梗概讲完,颇为犹豫道:“可以吗?”
“陈四娘也算认你为知己,你可以的。“晏持拍了拍她,示意她安心。
侯玉亭点点头:“那我现在去哪儿?”
“我带你过去。”孙正和抢先道。
“好。”
晏持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看见侯玉亭询问的眼神便说道:“没事,只是觉得义明不一样了。”
他打趣地看着孙正和,热得后者一阵脸红。
陈四娘已经在牢里足足待了三日,脸上的人皮却丝毫没有变化。
侯玉亭被人带过去时,手里还带了些东西:“娘子!”
陈四娘本就没什么精力,勉强抬头看向侯玉亭时,不由得错愕,她急忙站起身:“你怎么在这儿?”
侯玉亭将包里的吃食和一些干净的棉布拿出来:“我听说你被官府抓进来,我和这里的不良人还算认识,托了他帮忙。”
“你何必来见我?”陈四娘喃喃道。
“虽说我们只有几面之缘,但你对我还是与他人不同的,你曾帮了我,如今你落难,我也该来见你。”侯玉亭解释道,“这些是我买来的,你快趁热吃。”
陈四娘接过包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着。
“娘子是不是被恶人冤枉?若你有冤情,我定想方设法找人救你出来。”侯玉亭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陈四娘摇摇头,“便是我活该。”
侯玉亭继续问道:“怎么会如此呢?”
陈四娘却想起什么一般:“你快离开,不要与我牵扯,那上官本就疑心,你可不要牵连进来。”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晏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侯玉亭假装被吓了一跳。
“那我先走了。”侯玉亭道,“日后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好。”陈四娘站起身来,目送她离开,却听见牢外的声音。
“你是何人?来做什么?”
“我……我……”侯玉亭结结巴巴。
“她好像是来见陈四娘的。”另一个声音传来。
“胆子真大,怕不是同伙,先将人扣押下来,既然陈四娘不说实话,今日便好好审审她!”
“不要!不要!”侯玉亭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惊得陈四娘一身冷汗。
“上官!”陈四娘大喊,“上官,她只是普通百姓!与案子无关!上官!”
陈四娘见未有回应,不由得泪流满面,跌坐在地上,她想了想,擦干眼泪,又重新站了起来:“上官!我都说!我都坦白!上官!”
侯玉亭在拐角处看见陈四娘被带走的身影,不禁感慨她的配合:“陈四娘或许真的有把我当做朋友。”
孙正和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的任务应该结束了。”侯玉亭说道,“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孙正和坚持道。
晏持见陈四娘情绪激动,并没有着急审案,反倒递给她一杯热茶:“冷静点。”
“刚刚那位娘子呢?”陈四娘四处查看,并没有看见侯玉亭的身影。
“已经关押了。”晏持面不改色撒着谎,“她贿赂不良人进监牢,本就犯了法。”
“她只是关心我。”陈四娘焦急道。
“关心一个凶手?”晏持反问道,“她的身份确实可疑。”
“如果我坦白,你可不可以放过她?”陈四娘试探性地问道。
“你在这里没有条件可讲,”晏持坚决道,见陈四娘有些丧气,他便补充道,“若是你坦白案情,与她确实无关,本官可以考虑放过她。”
“好。”陈四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