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挽奇闻录》上班还穷

18、神仙醉案（3）

　　一个时辰以后，晏持的抽搐变得更为剧烈，眼睛也变得血红，他看向留娘不再是含情脉脉，反而如野兽般只想将面前的猎物拆骨入腹。
　　“二娘！”留娘早已经将晏持绑住，她刚出声，二娘便带了两人冲了进来，只见两人麻利地控制住晏持，二娘也毫不心软，直接撕开他的嘴往里灌药。留娘见药都已入口，这才施针让他睡了过去。
　　“我房里有两支安神香，点过来吧。”留娘说道。
　　“好。”常二娘带两人退了出去，不过片刻便拿着小香炉进来。
　　“离晏少卿近些。”留娘吩咐道。
　　常二娘便将香炉放在了离床不远处的小桌上。
　　留娘又记录了一句：“四个时辰后，抽搐更甚，眼中泛红，神智不清。”
　　“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常二娘问。
　　“神仙醉如五石散一般，只会令人生瘾，不过它效果太甚，晏少卿反应才会如此。一两个时辰后便会复发，复发间隔也会越来越长，”留娘从晏持手指又采了些血，她放到鼻下闻了闻，“药好像不对。”
　　“哪里不对？”
　　“还差两味。”留娘道，“派人去找萨西，问一下奇镜花都是如何生的，如果有种子什么的就更好了。”
　　“是。”常二娘点点头。
　　留娘看向晏持：“这次没有解药，就看你自己了。”
　　晏持发作的次数与频率逐渐减少，留娘为了方便观察，直接扒了他的上衣，左臂出若隐若现一蝴蝶印记。抽搐狂怒的症状从一时辰一次，再到两时辰，发作六七次后，才勉强过了四个时辰。
　　等到晏持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如何？”留娘见晏持醒来，递了杯茶。
　　“口干舌燥，”晏持猛灌了一杯，“还有些饿。感觉脑袋晕。”晏持摸了摸自己的头，看见自己光着身子，有些无措。
　　“先把这药喝了。”留娘又递了一大碗药。
　　晏持接过，皱着眉强撑着喝完：“够苦的。”
　　“你已经昏迷了十七个时辰，”留娘将自己的手记和外套递给晏持，“反复发作了七次。”
　　“七次？”晏持有些惊讶地穿上衣服。
　　“若是普通人，怕是早就续上了神仙醉。”留娘回答，“而且我试了多次，没有解药，只能靠意志力戒断。”
　　“那靠人自己戒断，有几成把握？”晏持问。
　　“你有武功在身，毅力更胜于常人，戒断已经如此不易，普通人要戒只怕难于登天。”留娘回道。
　　晏持点点头。
　　“而且如果按照发作的时辰与服用剂量，不出半月便需要买上新的神仙醉。”留娘补充道。
　　“那这发作频率未免过高了些。”晏持有些吃惊。
　　“也与你内力催化有关，正常服用可能七天后才有反应。”留娘说道。
　　正说着，常二娘便端上一份鸡汤面：“晏少卿慢用。”
　　“哦，”晏持接过来，“多谢。这次也是麻烦你了。”
　　“无事。”
　　“我之前破案时在想，似乎每一步都走在了已经设好的路上，而这每一步似乎都与娘子有关……”晏持说道。
　　“哦？”留娘看向她。
　　“现在倒不觉得了，想必娘子也会觉得天天在与大理寺打交道，好不吉利。”晏持一边吃面，一边打趣道。
　　“少卿说笑了。”留娘说道。
　　“如果是按照普通人的发作时间，我应该五日后便去买新的神仙醉了。”晏持想了想，随即指向手记，“里面的生幻是什么意思？我看见什么了？”
　　留娘微微一愣：“可能是晏少卿的故人吧，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是吗？”晏持看了看手记，又看向留娘红肿的嘴巴，若有所思。
　　“晏少卿接下来打算如何？”留娘问道。
　　“鬼市内鱼龙混杂，抓人不易。”晏持想了想说道。
　　“可是若真是神仙醉，也是上官服用过量致死，与售卖者无关。大唐律法也从未禁止过类似药物，若是拿人，恐怕于理不合。”留娘说道。
　　“但若此物长期流入长安，必然会生异端。”晏持的话刚落地，一消息便如生了翅膀飞进长安的各个角落。
　　“娘子！”常二娘直接开门，“上官！兵部侍郎死了。”
　　晏持直接冲了出去：“多谢娘子关照，这钱，晏持改日来付。”
　　“怎么回事？”留娘平静地问道。
　　“兵部侍郎似乎是昨夜子时死于家中，被剑穿膛致死，尸身不仅全身赤裸，而且左臂处还出现了蝴蝶印记。而且手里还握着琉璃杯，里面盛着的……”
　　“正是少卿找的神仙醉。”钱铭第一时间去的案发现场，将自己所见所闻皆记录了下来。
　　“上次死的那个人也是兵部的？”
　　“对，是兵部员外郎司空仁。”钱铭回答。
　　“都是兵部的……”晏持想了想，“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今夜我们要探一次鬼市。”
　　入夜子时，不知为何进了鬼市却没有看见那个引路人，甚至原本的楼也不见踪迹，众人无功而返，钱铭也不禁问道：“是不是因为有人死了，他们便撤了？”
　　晏持不作声，只是骑马飞奔至月挽楼。
　　虎子还在前台打着瞌睡，见晏持进来吓了一跳：“晏上官？已经子时了？宵禁……”
　　晏持直接进了大堂：“我要见留娘。”
　　常二娘急忙从楼上下来：“上官稍候，容奴家通报一声。”
　　晏持这才站定，月挽楼内灯火通明，还有不少贵人在此聚会，其中有一男子甚为明显，倒不是因为其容貌出众，而是他的衣服乃是县马崔青旭的官服，让晏持也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上官请。”常二娘将他请至二楼雅间。
　　留娘披着纱衣姗姗来迟：“少卿怎的突然到访，倒显得我招待不周。”
　　“神仙醉的来处是谁告诉你的？”晏持问道。
　　留娘想了想：“是一个还算熟悉的游商，他走南闯北惯了，在鬼市里也很有门路，我便托他去帮忙找了找。”
　　“你记得我们去的那栋楼吗？”晏持问。
　　留娘想了想却不记得名字，困惑地摇了摇头。
　　“那那个引路人呢？你可记得？”晏持又问。
　　留娘说道：“身形有些佝偻，脸上，脸上……”她有些震惊地看向晏持。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引荐，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地方。”晏持说道，“还能联系那个游商吗？”
　　留娘摇摇头：“他这个人最是重利，得了我的钱又不知道去哪里买酒了。”
　　两人刚说完，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娘子。”虎子在外面喊道，留娘便起身开了门。
　　“门口有人留了张信。”
　　“看见谁了吗？”留娘与虎子对视，见他摇了摇头，不禁更加疑惑，“许伯呢？”
　　“都没有看见。”虎子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先下去吧。”
　　虎子唉了一声，便下了楼，留娘打开信时，心下一惊，便把信交给了晏持。
　　上写着：“神仙醉味道如何？期待与你鬼市再会。无面。”
　　“今日便应该是神仙醉的发作时间。”留娘看向晏持。
　　“我从鬼市回来，就觉得有人跟着，看样子并不是错觉。”晏持说道。
　　“所以今日该是……”留娘看向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