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缘生劫》缘昭

17、傀儡师

　　灵木夏里，元卜山刚见到苍青岚吓了一大跳。
　　面前的少年一脸疲惫，眼底黑眼圈浓厚。
　　“我的好徒儿，怎么回事啊?”元卜山惊得在他身上乱摸，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
　　“几夜没睡，困死我了。什么事说。”苍青岚打了几个哈欠，恹恹地看着他。
　　元卜山看了一眼他的摩托车，又看了他一眼，心里吐糟道：“疲劳驾驶啊···”
　　“你看看这地方咱回事？我懒得调查了。”元卜山指着一处地方。
　　那地方在苍青岚眼里就是黑气缭绕，一股不祥的气息。
　　“那地方什么情况?”
　　“不知道，最近这样的。”
　　“呃，我到附近调查一下。”说着苍青岚去了不远处的人家调查。
　　“对，最近有好几个人往这里走，他们今天应该还会来。”一个妇女抱着孩子说。
　　“好，多谢。这是你的酬劳。”说着苍青岚从口袋里拿了三百给她。那妇女接过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季节更替的很快，冬日的雪化了好几天，春日也跟着来了。
　　苍青岚站在暗处等人来，元卜山说着什么担心他的安危也一起来了。
　　“真在这里？不怕那群人看见？”元卜山站在苍青岚身边说。
　　“怕什么？来一个我杀一个。”苍青发说着还抽出了刀。
　　元卜山扶额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人有些多，但没事，一样杀。”苍青岚勾唇笑道，他眼睛盯着那个路口，一出现人他就冲上去杀了。
　　元卜山则是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说有古怪。只见一把剑从后方直直插入苍青岚的咽喉。
　　元卜山：“！！什么？”他连忙扶住向前倒的人，苍青岚明显更没想到，几番想骂街都因为涌上来的血导致无法出声。
　　“咕噜……咕唔。”苍青岚张了张嘴，却只有血涌上来的声音。
　　元卜山能明显感受到怀里人的生命流失，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轻轻把怀里的人放在地上后，手中变出了一把扇子。苍青岚意识模糊之前，他看见了元卜山金色的瞳孔。
　　路口的人走了出来，元卜山一个术法招呼过去。那人偏头躲了一下。一双无神的眼睛看向他。
　　“居然还有一个吗？大意了。”那人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死物一样。
　　“傀儡师？我好久没见着了。真怀念啊。”元卜山笑着用扇子扇了扇。
　　“你认识我？”那人愣了一下。
　　“不认识，但打过这种。我嘛，可喜欢打这种了。“元卜山眼睛亮了亮，那人身边的傀儡全部朝元卜山走来。
　　”什么？你！”那人终于有了表情。
　　“为我所用吧。”元卜山金色的瞳孔在暗处下格外醒目。
　　“你是谁？”那人一手一个傀儡核心，愤恨地看向元卜山。
　　“我？我是他师父，专门给他收拾烂摊子和撑腰的。”元卜山笑着用扇子指了指后面的人，又指向那人问道：“那你是谁呢？”
　　“我。我是陆北严。”陆北严一惊，下意识捂住了嘴，自己为什么？明明他没想回答的。
　　元卜山则是笑了笑没说话，继续让那些傀儡和他打。而在没人注意到的后方，原本早该流干血的苍青岚缓缓站了起来。
　　“不和你玩了，不然我徒儿血都流干了。”元卜山刚要动手，只见陆北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向元卜山。
　　元卜山歪了歪头，刚想说自己有那么吓人吗？就听见陆北严说：“你不是死了吗？”
　　元卜山似乎知道了什么，刚回过头就与冲上去的苍青岚擦肩而过。
　　“砰！”陆北严被扼住咽喉带到地上。苍青岚瞳孔是红的，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咕…你…”他脖子上的贯穿伤还没好，说话的时候还是含糊不清的。
　　“你，你还算是个人吗？”陆北严还能说话，得亏于他特殊的身体。
　　“好了，小青岚。停下。”元卜山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苍青岚无动于衷。元卜山变了脸色，一脸严肃的说：“苍历元。回来。”
　　苍青岚猛地回头，在看见元卜山的那一瞬间站了起来，乖乖的回到了元卜山身边。
　　元卜山笑了笑，温柔地摸摸他的头：“乖，回去。别用这能力。”
　　苍青岚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元卜山用肩膀接了一下，让他倒在了自己肩膀上。
　　“好，来解决······”元卜山刚要解决地上的陆北严，一看陆北严早跑了。
　　元卜山叹了口气，把扇子收了起来，一把抱起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他又在呕血，元卜山半边肩膀被血染了个透。
　　“你可得赔我衣服，这可贵了。”元卜山抱着人回住处，边走边说。
　　他打开了空间门，走了进去。
　　“算了，不让你赔了，你好好休息吧。”元卜山把人身上的脏衣服脱掉后，换了身干净的放在床上躺着。
　　苍青岚睡了五天，醒的时候发现元卜山在一旁打电话。
　　“放心，他过几天再回去。”
　　“真的骗你干嘛？”
　　“好了，挂了哦。”
　　“你醒了？你睡了好久，下次别再透支自己精神了。”元卜山手里拿的是他手机，脸上笑嘻嘻的。
　　苍青岚点了点头，显然他已经忘了他红瞳时发生的事了。
　　“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苍青岚仰头看着他。
　　元卜山把手机还给了他，说：“和你弟弟打电话，他很担心你呢。你回个电话吧。不止他，还有：社长，原野青青，倒反天罡。蛮多人的，你自己看吧。”
　　苍青岚接过手机看着被打爆的电话和99+的消息愣了一下。
　　他先给苍历岚打了个电话，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贝清元的说话声：“新人！你没事吧？这几天人也找不到，电话消息也没有。你掉入异次元了吗？”
　　“哥，你没事吗？我看图片你伤的好重。”
　　“图片？”苍青岚疑惑地歪了歪头。
　　“对啊，就在我们聊天框。”苍历岚说。
　　苍青岚翻了翻聊天记录，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血呲拉呼躺床上的图片。
　　“……”他有些怨气地回头瞪了一眼元小山。元卜山看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我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回去。”
　　“好。”
　　“还有，叫贝清元从我们房间滚出去。”苍青岚冷笑着说 。
　　电话那边传来贝清元的无力呐喊：“新人！你什么意思！”
　　电话挂断，他又低头慢慢回复其他人，给所有人报了平安后才放下手机。他发现今天特别安静，要是以前早有人跑进来闹了。
　　元卜山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他坐在桌子旁，开口道：“声声和秀秀出门游玩去了，乌招之这几天在炼药，知茗在一边帮忙。春天了，大家都挺忙的。”
　　苍青岚想了想，确实是。去年春天，声声和秀秀去找蛊虫要用的草，乌招之又炼药，知茗则是出门好几天去采春天才有的草药。前几年的春天也都是这样。
　　“那你不就是空巢老人？”苍青岚扭头望着他说。
　　元卜山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是啊，所以你要陪我几天吗？”
　　苍青岚看了他好久，才开口：“行吧，过几天我再走。对了，那件事······”
　　“已经解决了。”元卜山抢答道。
　　苍青岚歪歪头，下意识摸了一下脖子，脖子上的绷带还在，说明了那不是梦或者幻觉。
　　元卜山眼睛一直盯着他，叹了口气：“别摸了，我帮你治好了，那是除疤的药草。”
　　苍青岚点了点头。
　　元卜山心情复杂的看着他，苍青岚身上很多疤痕，包括但不限于：腹部的众多贯穿伤，背上的刀伤。虽然每次他用浴火重生都会用新的身体。但，他从1936年开始就没用这法子了。这几十年他哪来的这么多伤？
　　苍青岚在灵木夏里呆了五，六天，呆到了苗声声他们回来。元卜山说要来送送他，一起跟了出来。
　　“马上天气要热了，注意别中暑了。”元卜山看了看日历说道。
　　苍青岚手中玩着车钥匙说：“知道了。您也注意身体。”
　　“哟，你小子今天吃错药了？干嘛突然这样。”元卜山笑着说，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苍青岚笑了笑没说话，走到自己摩托车面前愣了一下。
　　元卜山脚步也一顿，看着苍青岚脸色渐渐黑了下来。
　　“我头盔呢？谁TM把我油放了？！”苍青岚属实没想到有人的手能这么贱，他倒无所谓头盔了，但放油不能忍。元卜山自然知道怎么办，用术法一路追到了放油的家里。
　　苍青岚刀都拿出来了，一脚踹开大门后，气势汹汹地提刀走了进去。他看了看四周，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贼兮兮的男人。男人自然看到了他，同时也看见了他手中的刀。元卜山笑着关上了大门。站在门边堵着。
　　“你，你干什么？”男人看着两人后退了几步。
　　“你把我油放了？说！”苍青岚抽刀指着他说。
　　男人装傻道：“什么什么东西？”
　　苍青岚一刀捅向了他身边的报纸：“你说不说实话？我一刀把你的狗头砍下来当我摩托的车轮你信不信。”
　　男人哆哆嗦嗦地开口：“是，是我。那又怎么样？谁叫你···”
　　“好了，没人想听你的胡言乱语。给我们跪下来道个歉吧。”元卜山笑眯眯的，金色的眼睛看着他。
　　男人“扑嗵”一声跪下来了，连声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元卜山笑了笑，上前去拍了拍苍青岚的肩：“好了，我们走吧。你不是还急着回去吗？”
　　苍青岚冷哼了一声，收起了刀，转身走了。
　　“比以前好说话了。”元卜山心想着也跟着走了。
　　最终，元卜山提出了自己开车送他回去。
　　“你有车？”苍青岚打了个哈欠，看着他说。
　　元卜山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车钥匙，在手上晃了晃：“当然有，另一辆车给了声声他们出去玩。”苍青岚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车上，元卜山从后视镜看见苍青岚昏昏欲睡，苍青岚打了好几个哈欠恹恹地盯着前面的元卜山看。
　　“你困就睡会儿，我汽车开的可没你摩托车快，三个省要开两天呢。”
　　“不用，不是很困。”苍青岚打开了手机刷起了视频。
　　车开了七小时，苍青岚似乎有些晕车了，他闭了闭眼，把手机放了起来。中午开到了晚上，元卜山停在加油站加油，顺便问了苍青岚饿不饿。苍青岚摇了摇头，没说话。
　　加好了油，车又开了十几个小时，元卜山倒是不困，毕竟他不是人。他抬头看了一眼路牌，马上就到玉林花了。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苍青岚紧闭着双眼，睡得香甜。元卜山笑了笑，继续开车。
　　苍青岚醒来时，自己正躺在报社房间床上，他坐了起来，苍历岚在厨房煮面，见他醒了连忙过来道：“哥，你醒了？”
　　“我怎么回来的？我车呢？”苍青岚揉了揉眼睛说。
　　苍历岚端上来两碗面，说：“元卜山先生抱你上楼的，他说车让人拖回来了，油也加好了。”
　　苍青岚低头看向手机，一眼就看见了元卜山的消息：“好徒弟，为师先走了。”
　　他低头打字：“好。谢谢师父。”
　　对方秒回：“不用谢，我俩之间谢什么？”
　　苍青岚看了眼他发来的消息，打算已读不回。
　　他把手机放床头柜充电，起身去用煤气煎了两个蛋，夹了一个放在苍历岚碗里。
　　“谢谢哥！”苍历岚坐着说。苍青岚坐在餐桌前，吃了口面，听见这句话闷声“嗯”了一声。
　　苍历岚看着自家哥哥，开口道：“哥，你这次出去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苍青岚吃面的动作顿了一下，又开口道：“怎么了？”
　　苍历岚没说话，盯着他的脸看，又瞥向了他的脖子。
　　苍青岚的脖子一片雪白，什么也没有。
　　“真的吗？”
　　“嗯，你不是也看了照片吗？我有什么明显伤吗？”
　　“……”
　　“只是太久没休息，有些累。刚打完架，睡了好一会儿。”
　　“……哥。”苍历岚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苍青岚看着他，刚想上前摸他的额头。
　　苍历岚握住了他的手腕，开口道：“哥，其实……你受伤濒死时，我是可以感受到的。”苍青岚身形一僵，他属实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自己的术法上。
　　“明明你都快死了，但你还是瞒着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想帮上你的忙。”在苍历岚的记忆里，自己的哥哥一直在帮他做事。无论是弑神这种大事，还是走丢这种小事。自己二哥比谁都着急，是愧疚吗？还是别的原因？
　　苍青岚从他的手中挣开，转头看向墙：“这种事···我也没必要说。反正又不严重。”
　　苍历岚怔怔地看着他，说话的声音染上了一些哭腔：“可，你是人啊。你不痛吗？什么叫没必要说？我们是亲人啊！”
　　这下苍青岚说不出话了，再怎么伶牙俐齿的人碰见真挚的情感也会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苍历岚因为怨气消散了部分的原因，身体也变回了孩童样。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苍青岚：“我讨厌你！什么也不和我说！不和你好了！”说着他推开房门跑了出去，苍青岚懵了一瞬，刚想追发现人早跑没影了。只留他一个人望着房间发呆。
　　“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江海眠从刚才起就听见两个人的动静，见到苍历岚哭着跑上楼后，她才发现两个人似乎吵的有些重了。
　　“嗯，我······”苍青岚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了江海眠听，江海眠叹了口气：“你啊，光为他好也没用啊。他也想帮上你的忙，别让人家寒心嘛。”
　　苍青岚没说话，继续听她说话。
　　另一边，苍历岚抽泣着跑到了贝清元房间，贝清元开门后看见哭着的苍历岚懵了一下，又连忙开口道：“天，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贝清元把人拉进房间说。
　　苍历岚哽咽地说了事情全过程，贝清元听懂了，敢情是兄弟之间闹矛盾了，那这苍青岚也真是个没血没肉的，但他也理解新人的心情。
　　“哎呀，当哥的都这样的。他不想让你担心吧。我之前有位族兄也喜欢什么事都不和我说。他说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我想新人也是这么想的吧，虽然我那族兄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贝清元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给苍历岚。苍历岚接过牛奶，点了点头。
　　贝清元则是继续说：“而且你那么说很过分哦，你哥哥那么照顾你，你这样说话会让哥哥伤心的。”
　　“嗯。我知道了。我···我去和哥哥道歉！”苍历岚刚想走，就被贝清元拉住了。
　　“不止是你给他道歉，他也要给你道歉。这件事你们两个都有错。”贝清元又从冰箱拿了一瓶牛奶给他：“来，这瓶牛奶给你哥哥，去吧。”苍历岚手上抱着两瓶牛奶，点了点头下楼了。
　　另一边，苍青岚被一顿说教。老老实实地坐在楼梯上听江海眠说话：“对了，你要好好说，你们都是亲兄弟，说这么伤人的话多不好呀。他应该在楼上，你去找他说清楚吧。”
　　“知道了。”说着苍青岚起身拍了拍灰后向后走打算去四楼。刚到走廊中间就碰见了同样走过来的苍历岚。
　　“······”两人对视，苍历岚率先跑过来：“哥！”手中的牛奶还差点飞出去，被苍青岚用术法接住了，浮在半空中又稳稳放在地上。
　　“哥，对不起。我没有讨厌你！真的。”苍历岚一下撞进了苍青岚怀里。
　　苍青岚身形一僵，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想开口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只能抱住苍历岚，小声地开口：“我也有错，对不起。”
　　天知道他做了多久心理挣扎，苍青岚最不会的就是表达自己的情感，而所有人都在教他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