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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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为何这么大火气？”
裴砚舟骑着马跟着曲元楹的马车，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握着刀掀着帘子，刀上还挂了条帕子，一副浪荡公子的轻浮样。
若不是马车里的姑娘搂着胳膊黑着脸，过路人当真以为是一堆欢喜冤家、神仙眷侣。
曲元楹憋了一肚子的气，恨不得捏着裴砚舟的耳朵，把他拉进马车好好审问一般。她抱着胳膊目不斜视，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裴砚舟一边骑马，一边看着马车里的人。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但是裴砚舟却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马术一般，根本就不怕出什么事。
曲元楹本就伪装成了商队带着银子进程，身后浩浩汤汤派了一列的车队，如今又多了一个相容俊美的小郎君在一旁挑着帘子看着马车内的姑娘，路边的百姓几乎每个人都侧目瞧着。
裴砚舟当初领军回朝之时，在京都就是这样从城门口进皇宫的，比那几年的状元郎还要有威风。因而他对这些目光最熟悉不过。
曲元楹虽说坐在马车里，但目光投在两人之间，她的面子上都挂不住了。这是百姓看得胜回朝将军的眼神吗？这明明是看热闹的模样。
她飞快地向外面瞥了一眼，恰好撞上了裴砚舟的目光，她的耳朵一动，身子微微向一侧偏了偏，说道：“你进来，我有话要同你讲。”
“遵命。”
裴砚舟就等着曲元楹的这句话，他遂即握紧缰绳，常玉拉住了他的马。曲元楹的马车刚要停下，裴砚舟就顺着马车的外沿跳到了马车里。
“你——”曲元楹一时语塞，但裴砚舟却丝毫不在意。
曲元楹指了指马车里侧面的位置，另一只手的指尖又敲了敲案几上的信，就等着裴砚舟给自己一个解释。
裴砚舟心知肚明，但却视而不见。他根本瞧不上侧面的位置，反倒是直接挤到了曲元楹的身边。
曲元楹更生气了。
但是裴砚舟却好像没有发现一般，凑在她的脖颈处，故作低三下四的模样，说：“娘子误会夫君了。”
“误会你了？”曲元楹转头，差点撞上裴砚舟的双唇，又连忙向后移了一小步，可腰上却不知道何时覆上了一只手，揽着她半分动弹不得。
“自然是误会我了。”裴砚舟循循善诱道：“娘子来金陵是给陛下送钱，夫君我来金陵自然也是给陛下效劳的。”
曲元楹低眸沉思了片刻，明白了裴砚舟来此的目的。她自知自己着急，看见裴砚舟前几页的思念一时把上面都忘了，又接着看到了最后一句“已到金陵”，可谓是怒火中烧，连脑子都懒的动，这才冤枉了裴砚舟。
她面色微红，内心微微挣扎了片刻，却还是像泄了气一般，低声道：“是我不好。”
裴砚舟抱着腰的手向前用力，两人的距离也凑近了不少，善解人意道：“我自然是不会责怪你的，不过……”
不过什么？
曲元楹抬眼，好奇地看向裴砚舟。
裴砚舟故作伤心，耷拉着眉眼，说：“夫君的心可是被娘子伤透了。”
甚至他的手也蜷缩在一处，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
曲元楹心刚软了片刻，一时内疚的低头，就看见了裴砚舟手中的帕子。
她抬手捏起了帕子的一角，举在两人的眼间，嘲讽道：“偷别人的贴身帕子，可不是君子所为。”
裴砚舟看着帕子上绣着的花样，说：“娘子怎么能算得上别人呢？对于你我来说，早已内里坦诚相见——更何况，我也不是君子。”
他几日前刚刚杀了个人，还把他家的银子给骗了出来。
曲元楹若有所思得点点头，恰逢马车也停了下来，说：“我懒得和你争论，到地方了。”她起身，弓着身子想要去掀帘子，脚步就被裴砚舟的腿勾住。
她微微蹭了几下，然后就没有再做纠缠绕过去掀起了帘子。外面的日光顺过曲元楹，紧接着照到了裴砚舟的半边脸。
曲元楹回头轻笑道：“别愣着了，银子的事还有着咱们忙呢。”
裴砚舟被蹭的腿发麻，闹得他心猿意马。但他却明白大局，一切还是要把事情完成之后，再慢慢想谈其他的。
两人本以为这批银子不好安置，可谁曾想裴复礼在金陵建了一个小朝廷，除了人马不够，基本上同京都的官职运营差不多。
曲元楹翻阅着册子，耳边传来的是堂下官员的鞋子翻书声。裴砚舟倒是松快多了，翘着脚在一旁的小阶梯上，看着曲元楹忙碌。
两人和外面隔着一面屏风。
“不会出问题的。你一路奔波，身子早就疲乏了，还是要好好歇一歇。”裴砚舟心疼是真的。
曲元楹头也没抬，说道：“事关重大，还是要多关心些为好。”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埋怨道：“你也不要像没事人一样，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不好应付陛下是小，耽误了正事才是最要紧的。”
裴砚舟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甚至身子更松快了些，说：“咱们这位陛下能成功夺下那个位置，自然是有些本事在的。更何况……”
他垂眸，似乎有些落寞，“陛下说的是让你送银子到金陵，可没有提银子到了之后该怎么安置。”
言下之意就是裴复礼根本没有让他们二人继续深入的意思。
曲元楹翻着册子的手一顿，好像微微叹了口气，却终究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反倒是把册子合上，直接扔到了一旁的案几上。
裴砚舟把她的情绪看得清，架着腿放了下来，整理了一下吊儿郎当的神色，可又觉得正色更会加重曲元楹的落寞，抬手架在曲元楹的肩膀上，脑袋凑过去说道：“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咱们的陛下是明君。”
明君自然不会把一切都托付给一个人。
曲元楹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就是一时有些难受。
裴砚舟见她的样子，继续宽慰道：“你若是真的想要为朝廷奉献自己，除了自己的一腔热血以外，也要学会适时得揣摩陛下的心思，这样才能走得高，走得远。”
曲元楹抬眼，顺着裴砚舟的眼睛看到他扶在自己身上的手，抬手想要一把拍下去，但却反而被裴砚舟反握住。
“你一路奔波，我也想你想的紧。”
曲元楹瞥了他一眼。
“咳咳——此处无需你我二人，我们在这拘束了他们，反倒是不利于他们做事。”他低头玩着曲元楹的手，难得露出一副温顺样。
都是借口。
但曲元楹被他哄的不错，至少神情已经好了很多。她装作生气的模样，说：“勉勉强强答应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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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舟所说小憩不是去卧房，也不在内室，反而是拉着曲元楹到了后厨。
他们住的地方原本是裴复礼的秦王府，后来登基后工部的人本想篡夺着她把此刻改成行宫，毕竟金陵的风光可比京都的好很多。其实金陵本就是前朝的都城，宫殿和官署衙门一应俱全，这也是裴复礼想着迁都的原因。
金陵像铁桶一般，沈阁老的人根本混不进来，他们二人就更加无所顾及。
裴砚舟前脚踏进了后厨，后脚就大手一挥，将忙碌的人都赶了出去。
曲元楹看着下人离开的背影，又转身看见裴砚舟已经挽上的攀搏，她愣了几刻，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裴砚舟一边在瓶瓶罐罐里翻翻找找，说：“很明显啊。”
曲元楹看着他忙碌的身子，忽然想到了七八年前，刚刚和灶台一样高的自己有一日也在后厨这般的忙碌。
那还是裴砚舟刚到镇北王府的日子，祖父还没有正式收他为徒，他还仅仅是个“近卫”。
长公主果真说道做到，下令让裴砚舟严格按照近卫的标准来执行。但是一个从小被当作病秧子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受得了这样的磋磨，等到他完成了训练，再拖着自己身子到了屋子里，只剩下冰冷的残羹冷炙。
他自知身子不好，如果真的吃了这些，估计会连夜腹痛，怕是明日都没办法下床。他只看了一眼，就直接绕过去想要回寝屋。
正逢冬日，雪落的满地，他们今日甚至是冒着雪训练。镇北王府是皇家赐的，景致向来迷人，但裴砚舟今日却没有兴致。
他身子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母亲最是心疼自己，今日竟然连个话都没让人带来。虽说来镇北王府是自己跪着求来的，可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心中莫名其妙得委屈起来。
就连廊子尽头，寝室中爷们一起趁着下雪，喝酒划拳的声音都格外的刺耳。
他脚步一转，忽然就不想回寝室小憩，反倒是顺着另一条回廊，弯弯绕绕了几条小路，绕到了后院的门口。
裴砚舟是外男，不能踏过这道门槛，却能听到里里外外走着的人交谈声。
拒霜从门内走出来，对着几个婆子说道：“郡主午后闹着要在雪中玩闹，这会儿想要喝些热乎的汤水，你们快叫后厨做些来。”
婆子刚转身，拒霜就连忙补了一句，“姑娘今日不想吃辣，清炖一下就好。”
裴砚舟躲在暗处，肚子不合时宜得叫出了声，虽说没有人听到，但他还是红了脸，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可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听说你喜欢喝清汤的，我特意叫人安排了。”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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