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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以身相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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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给你送药。”
何西宁放下顿在半空的手,没再继续打算敲门,将手中的小瓶子递到鱼怀衣面前。
鱼怀衣刚刚在里面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一肚子的怨瞬间烟消云散。
鱼怀衣疑惑着接过。
她应该没磕着碰着哪儿吧……
何西宁看着鱼怀衣紧紧握着小瓶子呆愣愣立在原地,她伸手撩起鱼怀衣外衣的袖口,指着她小臂处不怎么显眼的浅白色疤痕。
这些是她昨晚无意间发现的,当时鱼怀衣拿毛巾捂着眼睛,袖子顺着重力滑落至手肘,小臂上几道疤露在外面十分扎眼。
以往没仔细看过,如今看过便不能装不见,凭着记忆找到之前妈妈朋友送来的祛疤膏,想着交给鱼怀衣用。
这样也算派上点用场,不然放她那里吃灰还怪可惜。
“妈妈朋友送的药,去疤有良效,你用着试试……”
何西宁话音未落,鱼怀衣的手便先一步抓上她的手腕,满眼期盼之意。
“姐姐,你可以帮我涂吗?”
这还需要她帮忙?
得寸进尺。
何西宁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鱼怀衣便先一步看出了她的意图,抢在她开口前说:“我后背上也有……”
说着,鱼怀衣上齿轻轻咬着下唇,低垂眉眼,就这样装可怜,看着真让常人不忍心拒绝。
但何西宁不是常人,时间长了,她现在已经对鱼怀衣的这些表情免疫了。
何西宁面无表情要挣开她的手……
可惜,没挣开……
鱼怀衣用了力气,两人站在门口无声对峙,直到何西宁认命……
“行了,松开。”
鱼怀衣摇摇头。
“你堵在门口我怎么进去?”
鱼怀衣猛地抬头。
鱼怀衣放过了自己的下唇。
鱼怀衣松开手。
她侧过身子给何西宁让开路。
何西宁的手腕泛起一圈红,扎眼得很。
她抬起手送到鱼怀衣眼皮子底下,一言不发。
鱼怀衣心虚地撇开了眼睛。
鱼怀衣背上确实有过伤,但有没有留疤她不是很清楚,毕竟人也看不到自己背面,纯粹是留下何西宁的借口罢了。
“先去洗澡。”
何西宁接过鱼怀衣手中的药膏瓶子,拉过椅子坐下,抬手指指浴室的方向。
“哦。”
鱼怀衣应着,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要是进去了,何西宁跑了怎么办……
一个眼神,何西宁就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何西宁:“……”
何西宁两指捏着瓶子“噔”一声放到桌子上,看着她,语气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说:“再不去我现在就走。”
此话一出,鱼怀衣麻溜地拎着睡衣就进去了。
只是她整个心都挂在外面的何西宁身上,人在浴室心在外,潦潦草草洗了个囫囵澡便换上睡衣出来了。
何西宁没走,还在刚才的位置坐着,手中捏着一个鱼怀衣很眼熟的盒子。
听到开门的声音,何西宁头也没回,指指身旁说:“过来。”
随着鱼怀衣身影而来的,还有打湿的发尾,有水滴上手背,带着一阵潮湿的气息爬上她的指尖,绕着指节缠缠绵绵挣脱不开。
毛巾在鱼怀衣手里像个摆设,又或者说,她在想让何西宁给她擦头发……
只是这次何西宁没惯着她,又不是没手,何西宁抓着鱼怀衣递来的毛巾塞回她手里。
“快点,我耐心有限。”
没能得逞,鱼怀衣收回了心思,乖乖回到浴室吹干了头发。
“你礼物没拆。”
何西宁捏着盒子一角,终于说出来酝酿许久的话。
“没来得及。”
鱼怀衣在她身边站定。
何西宁状似无意开口:“不拆开看看吗?”
鱼怀衣看看盒子又看看何西宁。
明明说话语气十分随意,但何西宁的眼睛却没离开过盒子。
鱼怀衣从她手中接过,当着她的面拆开了来。
盒子里是一条精致的手链。
这样式,鱼怀衣越看越眼熟,她拿出手链细细看着,手链上有几颗碎钻,在灯光下闪着光。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手链上有一条银质感的小鱼,拿着蓝色的细钻镶嵌着……
小鱼……
一条小鱼……
福至心灵,鱼怀衣像是想到了什么,抓起自己的手机打开,点开她和何西宁的聊天界面,往上滑着,滑到了何西宁那天发给她的三张图片。
那三张图片,她选了第一张,第一张上面画的是一条小鱼……
原来是这样……
早在那时,她就已经在准备了……
“图是我画的,至于做出来,是我……妈妈上周去的外地专门请人做的……”
何西宁没揽下全部的功劳,认认真真跟她解释。
话音未落,鱼怀衣忽然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肩膀。
抱得紧紧的,让人挣扎不开。
“姐姐,我好喜欢。如此大恩,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正经不了一点了算是……
“不过,姐姐,这剩下两张图是什么?”
鱼怀衣没松开她,拎着手机在身前,点开那张图片。
何西宁眼尖,在她点开图之前,看到了鱼怀衣的备注。
“把备注改了。”
“改成什么?”
“这个爱心去了,好土。”
哪里土了……
鱼怀衣满意的不得了。
“不要。”
“不要转移话题,你看图……”
“这个星星啊,这是满天星花束,很……难认吗?”
何西宁拧眉戳着屏幕,发出轻轻的“哒哒”声。
“这图……”鱼怀衣在何西宁的瞪视下,包装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真有艺术气息。”
“滚,来上药。”
“所以,让我滚,还是来上药?”
“滚来上药!”
“好的姐姐,都听你的姐姐。”
何西宁拉着她的手腕上药时,鱼怀衣一直在绞尽脑汁想着怎样圆谎。
她刚刚在浴室对着镜子看过,费劲吧啦也没找到背上一道……
她的眼神随着何西宁的手指滑动,那抹淡红色一直在眼前晃动。
何西宁手腕上的红圈淡了不少,但还是有一抹淡粉留着。
在何西宁抽手离开鱼怀衣手腕时,鱼怀衣又拉上她的手腕,只是这次动作轻轻的。
何西宁不明就里,直到鱼怀衣小心翼翼摸着泛红的地方呼了两下。
何西宁:“……”
“干什么?”
“呼呼,痛痛飞飞。”
鱼怀衣抬头看她,眼神无辜。
“你几岁了……”
那么凶……
喜欢。
想亲。
鱼怀衣一味的笑,不说话。
何西宁抬手把她头顶的卡子拆了,发丝滑落,挡住了鱼怀衣的双眼。
笑的跟个不值钱的傻子一样。
“脱衣服。”
“啊?”
“衣服还要我给你脱?”
何西宁一个眼刀甩过来,鱼怀衣连忙从浮想翩翩中抽身。
“我自己脱。”
鱼怀衣动作干脆利索脱下来睡衣,就在她的手搭上内衣肩带时,何西宁连忙叫停。
“等等,这个不用……”
何西宁还想着让她知难而退呢,结果鱼怀衣的字典里压根没有知难而退这个词,只有不要脸迎难而上……
“真的吗?”
还能有假的吗?!
何西宁不想再说什么,搭上鱼怀衣的肩头,把她转了个圈。
鱼怀衣的发尾被何西宁撩起拨到身前,露出后颈。
“姐姐,能看到吗……”
鱼怀衣虽然问出这个问题,但其实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嗯。”
何西宁在她身后嗯了一声,如果不是房间足够安静,鱼怀衣完全听不到的程度。
鱼怀衣背上有一道疤,很长,从肩胛骨侧起,没入内衣下。
很浅,不是很明显,不仔细看极其容易被忽略。
冰凉的触感贴上后背时,鱼怀衣轻轻抖了一下。
原来真的有吗……
这道又是怎么来的……
她想不起来了。
太多了……
多到她已经记不过来。
温热的指腹化开药膏,从上到下抚过,痒意难耐。
“别动。”
手指抵住的皮肤主人一点也不老实,总是在避开。
好不容易才涂完了药,何西宁拧好药膏瓶子,将它放在桌子上,从手边抽出一张纸,擦拭着指尖残留的药膏。
看着团成一团皱巴巴被扔进垃圾桶的卫生纸,看看只剩内衣的上身。
鱼怀衣语出惊人:“姐,这很像事后……”
“闭嘴。”
何西宁真想掐了她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我就说说……”
不过她不介意把它变成真的。
可惜何西宁不会如她意。
“穿好衣服,下楼吃饭。”
“等等我呀姐姐……”
何西宁挺后悔的,后悔一次心软答应替她上药,然后被人缠上了……
虽然以前也没少缠,但现在是被她找到理由了,“合情合理”缠……
“姐姐我够不到……”
鱼怀衣就这样卖惨。
那晚之后,何西宁总感觉鱼怀衣变了个人,哪还有以前畏缩的劲儿,那嘴巴跟挂了个煮沸水的壶,咕噜咕噜往外闹腾。
要不是最近走得近,知道有事撑着,给人养起来了,不然,她都该怀疑鱼怀衣被人夺舍了。
难道,人逢大事必大变?
只是,她还没那个自觉那晚的事情是多大的事。
不过是,各取所需?
她只是昏了脑袋,忘了理智,做了点出格的事……
格能出,也能回,她还没想陪着一直待在格外,有些事情,有一不能再有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