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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背叛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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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陈幕按照裴秦墨指令,提前赶往雁门关,暗中面见李灵。
军中内鬼尚且不清其踪迹,更是不知潜藏于何处,为了不打草惊蛇,陈幕深夜潜入李灵房中,将裴秦墨的话传给他。
李灵听闻裴秦墨计划之后,故意放出消息,称因匈奴屡袭粮道,要在关北悬崖秘密修建一条“应急粮道”,并故意让负责测绘、工程的士兵群体接触到虚假的粮道路线图,而内鬼定会为了探究密道一事,必会设法打探地图一事。
关中军队多,能知道路线图的士兵定不止一个,若是在此之中分辨不清何人为内鬼,却也不急。假路线图中,故意设立假的信号标记。在此期间,李灵按假路线图安排出一支运粮小队,并在出发前故意泄露运粮小队出发时辰消息。同时,未曾露面的陈幕便此派上用场。
他伪装成迷路的牧民,蹲守于匈奴常出没的关外接应点,试图想要诓骗内鬼拿出地图让他细瞧。怎料内鬼行动谨慎,甚是不曾出现于其中。
即便情况如此,陈幕也不灰心,运粮队同时进行,却另有发现。在假地图路线的标记之上,恰是出现了匈奴埋伏的行为,便是以此锁定,此内鬼不是在负责传递出发时间的通讯兵,便是接触过假路线图的工程人员。
内鬼所在之处范围缩小,却还未能精准确认到底是何人。不过,李灵算是心中有底,在前几日作战之中,他潜心贯注那几位可疑之人,却在战场上,意外发现凌路竟是未对匈奴下死手,以对打名义,暗中传信。
凌路是接触过假地图得工程人员,其为人诚恳老实,从未有过反抗之举,对李灵更是忠心耿耿,才被他安排于身旁,可他却是背叛了他。
“裴将军,现已认定是凌路所为,为何不直接将他斩杀?”李灵问。
“单凭你的察觉,虽查出他一人,若或是还有他人与他并肩作战呢?”
“不亏是裴将军,细想周到,是李灵过于鲁莽。”
“今夜,你召上凌路,给他一个惊天消息,看他何时去报信,届时我会看着办。”
李灵鞠躬,“遵命。”
李灵退下,裴秦墨捏了捏鼻梁骨,眼神鲜有的疲惫。
“将军,再多大的本事终究是人,不休息身子可吃不消呐。”诸沥海关心到,摸摸长须,又见陈幕在此,轻动扇子,踏门而出。
陈幕落座一旁,拿起茶杯一口闷下,随着爽快的清喉声,陈幕道:“阿墨,这边关之时今夜便能解决,明日再安排回府如何?”
裴秦墨蹙眉,脑海中频频回想还未曾揭开洛云裳盖布之景,心中多有落寞与不甘。细想着,自己从新婚之夜出来边关已有半月之久,这半月也不知她在裴府过得如何,他的阿娘不知又没冷落她,让她难受。
这方向来,他便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她的身边,与她缠绵。
他摇头,“能今夜解决的事,为何要隔天。”
陈幕挠挠头,“合着你要今夜回闵城?”
“嗯。”
他慌得起身,“不……我这大半个月一直蹲守在匈奴交接点处,你可知我扮做牧民有多辛苦,更何况还要仔细观察每个来往之人,我这眼睛,快,快要瞎了。你也不让我歇息歇息再赶路?”
“若是如此,你方可不跟随于我。”
裴秦墨若无其事,翻着桌上书简。陈幕不屑指着裴秦墨,“好一个冷血无情的裴将军,为了女人,连同我这好弟兄都不要了是吧?”
闻言,翻动的手一顿,裴秦墨阴森森抬眸盯他。
换是别人碰上裴秦墨这般眼神,怕是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而陈幕只是咧咧嘴,不以为意道:“别跟我说你裴秦墨不是在想女人?”
“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陈幕望着裴秦墨案板上的荷包,“我可从未见过堂堂裴将军带过这种东西。”这瘪瘪的荷包,里头装着寺庙求来的平安符,陈幕一看便知。
裴秦墨从来不信鬼神之说,裴夫人常年求神拜佛,给裴秦墨求来的平安符,让他随身携带,他从未带过一次。以此经常在回府是被裴夫人教训,可他只会以“我从不信鬼神”之言搪塞过去。
陈幕也曾劝过裴秦墨,战场之事,有时不得不迷信一会,这保平安之物带着也不碍事,至少能让裴夫人安个心,可他却从未见裴秦墨带过。
而此次前来雁门关,每当裴秦墨闲来坐下时,便会从兜里掏出这荷包,不是紧握手中便是放在一旁紧紧盯着。
陈幕怎会不知他的心思,定是想念府中的新娘子。
“我能理解,新婚之夜为了国家大事,不得洞房从府中马不停蹄前来边关。无法将美人娇妻紧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换做是陈幕我,也是日思夜想,赶紧回去见见刚入门的小娇妻。”
他观察裴秦墨脸色,又道:“更何况,容府大小姐天生丽质,芊芊细腰,哪个男人能对她欲罢不能……”
“闭嘴。”
陈幕开扇摇摇头,“铁球也有开花的一天,真意想不到,我还以为你这块石头会孤独终老。还好,你的下半生,无需我陈幕照顾……”
陈幕话说多了,口干舌燥,也饿肚子,言称言找吃的,踏门离去。
裴秦墨手中拽住荷包,回想洛云裳将此次赠与他时,对他说要胜利归来时,嘴角难以抑制上扬。
夜色渐深,李灵对凌路面对喝酒,你一口我一口,喝得尽兴。
“将军,今日胜了匈奴甚是高兴啊。”凌路敬他一杯,“还望将军往后之事顺顺利利,守好雁门关,得到皇上奖赏。”
李灵勉强一笑,“这雁门关我守了多久,你是最清楚不过了。凌路啊,你是我李灵最为信任之人,与你共事,我极为放心,有你在,我便可安心。”
凌路大笑一声,“将军,我凌路同为国家,为雁门关。匈奴近年来气势高涨,定是要想要计策压制他们顽性,令他们不敢惹事生非。只是……”
“你说。”
“这守边关之事,向来都是李将军你的责任,为何裴将军会来此地,莫不是……”他若有所思,“想要抢夺将军您的功劳……”
李灵蓦然抬眸,对上他一双藏着极多心事的眼睛,他才后知后觉,凌路的心思不简单。
“你觉得堂堂大将军之子,会看得上此雁门关抢座功劳?”
凌路满上酒,“我,这不是怕李将军您的职位被夺走嘛……”
“所以,你想让我提防裴将军?”
凌路清了清嗓子,探脸,小声道:“李将军可有所不知,裴将军可未曾信任你。”
“如何说。”李灵镇定。
“若是他信任你,为何要亲自前来雁门关勘察,甚是突袭来此。他若是看好你,何必如此。”
“方才才问我为何裴将军会来此地,先又言他来此监察我。凌路,你到底在想什么?”
凌路尬笑,闷下酒,又道:“无事,无事,只是想让将军您,小心罢了。”
李灵冁然一笑,“既然你如此有心,那我定不能让你寒心,毕竟我们多年合作,向来游刃有余。”
李灵拿出一张地图,“这是准备后日围剿匈奴的作战计划,匈奴频繁惹事,若是能一举歼灭,定是打大众所望,就此雁门关和平,本将军也会得到皇上赞赏升官位。”
凌路拿过地图一瞧,“不错,以此路线形成我暗敌明,更是有诸多埋伏,将那人高马大,以一敌十的匈奴暗中杀掉,以此换回雁门关的和平。”
“这计划我还未曾向他人提起,凌路啊,你是我的心头血,有你在,此战必胜。”李灵语重心长道:“我待你真心,愿你也同带我真真诚。”
烛光摇曳,酒杯对碰。
待凌路从李灵屋中出来时,已是夜半三更,本是含着笑意退出的凌路穆然脸色一变,抬眼四望,脚步较快回到屋中。
半晌,屋门轻开,出门时,他左顾右盼,闯过巡逻之地,假扮路过茅厕,再从残缺的岔口出了雁门关,再从一旁草堆抓起一只鸽子,将手中信放入其中。
鸽子放飞,怎料还未飞远,鸽子便坠落在地。凌路大步跑去检查,怎料鸽子被一直利箭穿身射死。
他猛然起身,正要拿走其中信纸时,又一支利箭射在他的手背上。
一阵惨叫响彻草丛之中。
“原来,你从未坦诚相待于李将军。”闻言而来一具好大身躯,其人凌路不陌生,是李灵最为崇拜的裴秦墨。
眼见裴秦墨来此,凌路撇过。
“原来内鬼是你。”
面对证据确凿,凌路只言不发。
“李将军这般信任于你,可你为何要勾结匈奴背叛朝廷!”裴秦墨一怒,利剑架他肩膀,“你可知雁门关之地有多重要,若是被匈奴夺走,我们便失了一道军事重要防线……”
“呵,那又如何?”他恶狠狠瞪他,“人活一世,过得自在才是重要。可若是不自在,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