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淮枕

48、第 48 章

　　十月一日，莫以文和祖国同一天生日。
　　国庆假期七天，毫不意外的被学校吞了三天，据说是贾斯成提议，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放假前一天莫以文就收到了生日礼物，是一条灰色的围巾。
　　当肖炎从书包里拽出那条围巾塞他怀里时，莫以文诧异，用疑惑且兼具智慧的眼神看着他，肖炎若无其事的翻着桌兜，说：
　　“生日礼物，提前给你了，明天你不是要和家人过出不来嘛……”
　　莫以文瞪大了眼睛。
　　这一节是自习，元宵意外的来看堂，肖炎拿出围巾时她刚好路过，于是把脑袋凑了过来。
　　“肖炎自己织的哦。”元宵笑着，小声说。
　　莫以文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瞪到最大了。
　　他看看肖炎又看看围巾，刚准备说出口的“谢谢我的好大儿”卡在了喉咙里，灰色的围巾被莫以文抱在怀里，触感柔软，看起来就很暖和。
　　阳光将肖炎的脸照的通红通红，红到了耳根，他清清嗓子，没敢看莫以文，说：
　　“惊讶什么，你大爹我……多才多艺还不行吗？”
　　莫以文大笑：“行行行，你多才多艺，织的真好啊，你这哪儿学的？”
　　肖炎转过头，看了看莫以文，指着他身后：“她教的。她比我还会。”
　　元宵的表情从看热闹到大惊失色，最后再到无辜，在莫以文回头之前开溜。
　　莫以文没理跑路的元宵，他抱着围巾跟抱着传家宝贝似得，婆娑个不停，一边摸一边说：“今年冬天就靠它了，要不你再给我织个毛衣吧，好事成双，就当你给我的孝心。”
　　“毛衣没有，寿衣要吗？”
　　“算了，莫以文，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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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颜儿和裴轩因为疫情原因回不来，这次生日就只有李琦钰陪他过了。
　　年年如此，只不过今年不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李琦钰就来敲门，莫以文在沙发上打盹，莫应伟开的门。
　　李琦钰猴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进来，在身后藏着什么东西，看到昏昏欲睡的莫以文，激动的一个箭步，将他吓了个半醒。
　　“你慢点。”温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见到突然凑过来的李琦钰，莫以文像是见到了鬼，一个激灵，随后本能向后退，甚至抬起了手，就差一拳轰过去了。
　　“哇靠你演恐怖片啊。”莫以文惊呼。
　　“什么恐怖片，你就这点胆量？”李琦钰笑道。
　　莫以文语塞，半天才想起一句反怼的话：“也不知道谁在揽胜阁楼道吓得腿发软……”
　　“行了别说那些陈年旧事了，你猜猜我给你拿了什么？”李琦钰打断莫以文的话，神秘兮兮的说。
　　莫以文摸着下巴，想了大概一分多钟，最后说：“手账本。”
　　李琦钰摇摇头，笑容逐渐得意。
　　于是莫以文又歪着头想了一分钟。
　　“书？”他说。
　　李琦钰昂着头：“答对了，但没完全对。”
　　说着李琦钰从身后拿出一本书，在莫以文眼前晃了晃。书封十分精美，在封面上大大的写着《十年》。
　　“生日快乐。”她说。
　　看到《十年》两个字莫以文立马双眼放光，伸手就去抢，李琦钰一缩手，莫以文扑了个空。
　　“哎哎哎干嘛，明抢啊，又不是不给你。”李琦钰说道。
　　“卧槽你，你真的搞出来了，快给我看看。”
　　“别激动别激动，再给撕坏了。”李琦钰说着将书递了过去，莫以文捧在手里，仔细端详。
　　硬壳精装，书外边包着一层护封，护封与封面上的图画不一样，却都相当精美，书的名字是烫金过的，看过去如同覆了一层金砂。
　　莫以文的手被书香包裹，他看着书中文字，感动地差点掉眼泪。
　　封面的下面有一行小字，是作者的笔名，叫文风，这本书从去年九月开始拟大纲，十一月正式开稿，到今年六月截稿，写完它莫以文用了整整半年。
　　这本书发在网上，成绩并不好，零零星星几个读者，莫以文不在乎这些，只自己看着有趣就够了。现在《十年》作为实体书被捧在自己手中，他不敢相信，抬头看李琦钰的眼里真的汲满了泪水。
　　“排版和封面设计都是我，只有打印是拜托别人。我为了这个学了好久的。”李琦钰双手抱胸，趾高气昂。“有好多错别字，我想想……第三章……”
　　“谢谢。”莫以文侧身垂眸，眼角折射阳光。
　　“啊？”
　　有些突然，李琦钰抬头，看着莫以文愣住了，她看他眼里有着一种捉摸不透的神情，复杂，却又简单。
　　她有些欣慰的笑了一下，之后咧开嘴：
　　“谢谢？好啊你和我说谢，淡了淡了快埋了吧。”
　　“我是说——”莫以文清清喉咙。“——谢谢好大儿的孝心，爹收下了。”
　　“这叫父爱。”
　　“可你是女的啊。”
　　“女的就不能当你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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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多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莫以文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开始疑惑。
　　难不成是肖炎？不能啊，那是送快递的？
　　李琦钰懒得动，一直推着莫以文胳膊，让他去开门，莫以文向她翻了个白眼，懒懒散散走过去，拉开门。
　　“谁啊以文？是不是你同学？”厨房里姜慧的声音传来。
　　空气沉默了几秒，只有炒菜的声音，没多久，一声“卧槽”从莫以文嘴里爆发出来，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将屋子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去你反应不用这么大吧！”门外有声音传来，听到这个声音的李琦钰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沙发上弹下来，然后向门的方向冲过去。
　　门口赫然站着裴轩和苏颜儿。
　　紧接着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卧槽”，下一秒，李琦钰已经搂住了苏颜儿的脖子。
　　莫以文惊喜又不知所措的看着门外的两人，激动到不知道该说什么，裴轩将手中的蛋糕递到莫以文眼前，说：
　　“我和苏颜儿集资买的，买不起大的，只好买个小的喽。”
　　见莫以文人傻了，他伸出拳头在他肩膀轻轻打了一拳，补充：“生日快乐。”
　　苏颜儿好不容易把脑袋从李琦钰的怀里挣脱出来，笑看着莫以文，同样轻声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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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是疫情回不来吗？”莫以文磕着瓜子问。
　　“你有没有听说过偷渡？”裴轩坏笑。“国庆七天假期，我们不得回来看看啊，在外边人生地不熟的。不过我们回学校后得隔离十四天，相当于延长假期，多好。”
　　苏颜儿笑着点点头。
　　莫以文低头想了一会儿，问：“那你们爸妈知道你们回来了吗？”
　　两人同时摇头。
　　“他们不知道，晚上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苏颜儿轻声说，脸上带着笑。
　　裴轩坐不住，忍不住起来看看，李琦钰的爸妈大家都认识，但莫以文的爸妈只有李琦钰认识。
　　“来孩子们吃点水果。”姜慧将一个果盘端到茶几上时，苏颜儿和裴轩愣愣的看着。
　　等到姜慧又回到厨房，裴轩才开口：“刚才那漂亮大姐姐是谁？莫以文，不会是你请的保姆吧？”
　　李琦钰闻言噗嗤笑出了声，莫以文笑着朝他胸口打了一拳，说：“那是我妈！”末了看了看餐厅，补充：“餐桌上和李琦钰他爸唠嗑的那是我爸。”
　　裴轩用三秒处理完这些信息之后，脸上只剩下震惊。
　　“你爸妈回来了？”
　　莫以文十分骄傲：“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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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餐丰盛，这一次李琦钰滴酒不沾，将餐桌上有的吃了个遍，莫以文和裴轩看看李琦钰扫荡般的吃法，不自觉的护住了自己盘子里的一根鸡腿和一对鸡翅，苏颜儿不一样，她看着李琦钰碗里变空，又把自己碗里的一个鸡腿夹了过去。
　　李琦钰嘴里塞着肉，吐字不清：“看见没看见没，我家颜儿对我多好，你俩学习学习。”
　　饭后的餐桌如同战乱结束的战场，李琦钰大获全胜，将敌方肉类鱼类尽数歼灭，此时她摸着肚子靠着椅子，惬意的打着饱嗝，好不自在，直到姜慧和莫应伟把一个超级大的蛋糕拿了出来。
　　李琦钰饱腹感满满，此时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切蛋糕，然后吞口水。裴轩很快从这个蛋糕比他们买的大这一落差中走出来，甚至贱兮兮的对着李琦钰说：“李琦钰来吃蛋糕啊，咋一副谁欠你钱的表情……哦懂了你是吃太饱了，那没事，你看我们吃。”
　　李琦钰咬牙切齿，憋了半天怼他的话，最终打出来一声饱嗝。
　　她现在是切身体会了一百年前那位伟人的话了：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此刻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苏颜儿笑道：“没事儿，待会儿那边那个小的给你吃。”
　　姜慧和莫应伟给儿子的礼物是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他们常年不在儿子身边，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但一次偶然间看到莫以文打游戏时用的电脑已经很旧了，游戏弹窗都要等半天，于是精挑细选，耗费巨资买来这台拯救者9000y。
　　苏颜儿对这东西不感冒，只有李琦钰和裴轩，目不转睛，就差流口水了。李琦钰看看电脑，又看看自己的爸妈，温言和李琛选择无视。
　　午饭之后没事可做，四个孩子回房间捣鼓新电脑，四位家长坐在沙发上不晓得该干什么，坐了一会，姜慧突然起身离开，其他三人依然不为所动。
　　之后便听见主卧里哗啦哗啦一阵声响，没一会儿姜慧就将一个盒子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温言看着姜慧说。
　　“马上你就知道了。”姜慧说着将盒子放在茶几上，与此同时一直在看手机的莫应伟有意无意的向那儿瞟了一眼，之后双眼发光。
　　“你搁哪儿找到的？”莫应伟问道。
　　“就咱那屋的床头柜里，柜子里放着也没积多少灰。”
　　说着姜慧打开了盒子，在里面的东西暴露出来的一瞬，原来无精打采的几人都坐直了身子，双眼发光。
　　五分钟后。
　　原本在屋里玩着电脑的四人突然之间听到客厅传来的乱糟糟的像是石块碰撞的声音，以及两家爹妈诡异的笑声，于是四只脑袋同时探出卧室的门，然后就看到了四个大人围着一桌麻将，杠碰听胡不亦乐乎。
　　“他们这算聚众赌博吧，要不要报警抓起来。”李琦钰问。
　　莫以文赞同的点点头：“我看行。”
　　裴轩：“我附议。”
　　苏颜儿笑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