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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敌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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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料到云岫敢和李轻舟对着干,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佩。
他们入门时间早,知道方问在李轻舟心里的份量,对待他唯一的徒弟更是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赫连夜正是因此在宗门里谁都敢惹。
他的师尊方问是李轻舟的师弟,前皓月峰峰主,是个我行我素、离经叛道之人,修仙喜欢剑走偏锋,独爱研究禁术。
他认为术法没有正邪之分,术法带来的结果好坏只和施术之人的心性有关。
若是心性凶恶,就算是这世间是正气的剑术,也一样可以杀人无数,作恶多端,相反,心里想着救人,就是用禁术也能救人。
世间根本不该分什么禁术和正派之道,只有能不能驾驭它们,为自己所用之人。
他想的很好,师门的人也包容他。可当他去了长青宗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他在人妖两族大战了里用了修士所认为的禁术,即便他救下了不少人的性命。
可战乱结束后,那些人看着他的目光里,只有忌惮和不甘。
他用禁术怎么没有被反噬呢?他凭什么靠这不入流的东西获得强大的力量?
方问没有料到,大战结束后,其他仙门的人联合起来,说他心术不正,修习禁术,要求将他交给众仙门处理。
师门力保他,可他却不愿意为此连累长青宗,主动与宗门割席,最终在山下被逼的自断灵脉,沦为废人,如今下落不明。
李轻舟对他有愧,因此对他唯一的徒弟总是纵容太多。
“师叔,我好疼!云岫这个贱人怎么敢这么对我!我要杀了她!”赫连夜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云岫轻笑一声,握住赤焰剑,冷冷凝视他,说道:“好啊,那就看谁先杀了谁。”
李轻舟挡在赫连夜身前,将他禁言,回过身来对云岫说道:“他已经为此付出代价,这下你总该满意了。”
他的神色平静,看不出愤怒。
能断他一臂,也不算便宜了他,云岫倒是很满意,她收剑离开,不忘回头说道:“别忘了一百道鞭刑。”
李轻舟无视赫连夜怨恨的视线,说道:“自是不会忘。”
云岫转身走了,带着谢远回青延峰。
众人看着她就这样神态自若地离开,又惊又奇。她打伤赫连夜,李轻舟竟然都没罚她!
他们偷瞄正在为赫连夜止血的李轻舟,可惜没能看出他生气与否。
云岫将谢远安置好,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出神。
他在秘境里过度动用灵力,本就没好的陈年旧伤又有一点要恶化的迹象,不过好在他自身调理能力不错,估计一两天就能好。
云岫没有为此烦扰太久,忽然无事可做,她的脑海里不断想起问心里见到的一幕。
她没办法确定是否真实,可却也免不了烦心。
若是真的,那她便是妖域之主,是残害谢家的凶手,是谢远的仇人。
他要是知道,一定会杀了她。
可有一点云岫想不明白,在问心里她明显与他相识,初见时他对他的态度也不寻常,他究竟有没有认出她就是妖王?
如果认出来了,他不可能不杀她,可如果没认出来,他对她的态度又说不过去。
还是说,他只是不知道她就是妖王?可这也说不过去。
云岫脑子很乱,站起身来,看向窗外。
天已经黑了,可云岫却没有一点睡意,心中烦躁。
直到天明,云岫终于想清楚,等拿到五蕴镜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她若真是妖王,就离开长青宗吧!
……
云岫去膳堂吃早饭,听见不少弟子在讨论近日修界发生的事。
“妖王带人去抢了碎星阁镇阁至宝,阁主震怒,发誓跟妖族不死不休。”
“啊,不久前不是刚抢了红莲山庄的静空莲吗?怎么现在又抢了碎星阁的,他这是要做什么,会不会来我们宗门抢五蕴镜。”
“他要是敢来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真是丑人多作怪!是不是长的丑自卑,才靠这种手段引起我们的注意!”
“长的丑?”云岫疑惑地抬头,看向身旁的弟子,没忍住问道。
那弟子虽不认识她,却还是好心说道:“你不知道吗,妖王每次出现,都戴着一个奇丑无比的红色鬼面,谁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这般遮遮掩掩,肯定十分丑陋!”
云岫点头,心情畅快不少。
妖王亲自带人去碎星阁抢宝物,那说明她根本就不是妖王,她那会在秘境里,上哪抢宝去,果然问心里都是假的。
她吃完早饭后准备回屋去看谢远,却在路上撞见气势汹汹的花吟衣。
自那回从山下回来,她和花吟衣意见不合,不欢而散之后,她就很久没见到她,如今一见,她脸色不好,云岫正想着避开,她却主动走了过来。
“云岫!我替你出气了!”她似乎已经忘了上次的谈话,与云岫的相处与往常一般。
云岫有些不解:“帮我出气?”
“你不知道吧,赫连夜是因为木紫凝才针对你的,你放心,我已经把木紫凝打了一顿,连白辉一起!”花吟衣得意一笑,不知想到什么,她又皱起眉来,“可惜赫连夜自己离开长青宗,要不然我也打他一遍!”
“木紫凝?”云岫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花吟衣同她说道:“她也想拜百里长老为师,一直不能如愿,且她喜欢赤焰剑,多此去剑冢取剑,却始终没能得到赤焰剑,而这些,你都拥有。”
木紫凝嫉妒她,却也拉不下脸来为难一个新弟子,就和赫连夜哭诉几番,惹出这些破事来。
云岫懒得管木紫凝,反正她不认识,她同花吟衣说道:“多谢师姐替我出头。”
花吟衣摆摆手:“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反正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云岫眨眨眼睛,问她:“可是这样你会不会因此受罚?”
花吟衣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你别担心,顶多就是被关一下,我有分寸的。”
云岫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回了青延峰,谢远此时苏醒过来,坐在床边,顶着地板出神。
他梦见三年前云岫整整消失了三个月,再回来后和他道歉,不是故意不遵守承诺。
她在消失的三个月里,去杀了碎星阁前任阁主,被追杀了整整三个月。
“他用我爹的死刺激我娘,才成功杀了她。两族交战本无关对错,可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杀了他。”
云岫说这话时,满脸戾气:“若是以后他的徒子徒孙能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
她向来怨憎分明,真要报一箭之仇,只会针对他一个人,绝对不会对整个谢家下手。
“师兄。”云岫站在门边喊他。
谢远回过神来,站起身,看向她,嘴角带笑。
云岫走过去,没注意他此刻有些柔和的眼神,看向他的腹部,问道:“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谢远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闻言点点头:“已为大碍,你的手还好吗?”
她在秘境里徒手接住他的剑,剑上附带灵力,伤口怕是已经见骨。
他握住云岫的右手,赫然可见掌心处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他沉声问:“疼吗?”
云岫有点不太习惯他这个样子,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抓住手腕。
她只能说道:“不疼。”
谢远拉着她坐在床边,拿出疗伤药,轻轻涂抹在她伤口处。云岫盯着他认真的脸,没忍住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这太陌生了!这还是她那个总是冷言冷语的师兄吗?
“对不起。”谢远轻声道。
云岫:“啊?你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怎么又说对不起?而且是我该说对不起吧,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受伤?”
谢远沉默摇头,继续为她擦药。
云岫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氛围,竟然生出了想要逃离的想法,手上用力,想将手抽回来。
握着自己指尖的手忽然用力,谢远小心问道:“疼吗?是不是我力道重了?”
“没有没有。”云岫连忙否认。
手上一凉,谢远低头在她手心吹气,帮她缓解痛意。
云岫浑身一僵,震惊地看向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她是不是没有活着从秘境出来,要不然谢远怎么这么诡异?
云岫眯了眯眼,怀疑他被陈深夺舍了。
“师兄,路上来的时候遇见师尊了,他让我们等会过去。”
他要是敢说好,绝对是冒牌货。
谢远闻言头也没抬,只是说道:“他回来了?”
云岫松了一口气:“没有。”
谢远抬头看她。
云岫抽回手站起身,有些心虚:“我去练剑了!”
说完没等他回应,云岫飞速开门离开。
谢远看着关上的房门,无奈摇头。
云岫出门后回了房间。
谢远今天很奇怪,但人还是那个人,虽然不懂他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但这不重要,她今晚就要拿到五蕴镜离开。
月上云霄,云岫站在床边,在思考要不要留个灵偶打掩护,又想到上次被谢远轻易看透,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他到底睡没睡?
她正纠结要不要直接跑出去,有人动作比她更快一步。
魔兽的吼叫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响起,打破长青宗的宁静,接着便是急促的钟声,昭示着外敌入侵,需小心应对。
云岫连忙打开房门,看向远处火光冲天。
那个方向,不正好是藏书阁吗!
她立刻想到上次在藏书阁见到的两个妖族,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动的手。
正好,她就可以去浑水摸鱼了!
谢远此时也从房间里出来,云岫连忙和他说:“师兄,你身上有伤,在这休息,我去就行!”
谢远却没如她所愿,望向远处,说道:“无事,一起去。”
云岫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到时候人多眼杂,再甩开他就是。
她目标明确,奔着藏书阁去,谢远在她身后,看了她一眼。
长青宗混进了不少妖族,甚至有二十几只魔兽,都是些道行不浅的,伤了不少门中弟子,看起来早有预谋。
云岫看见李轻舟和众多长老布阵,将不少魔兽和妖族合力绞杀。
半空中,有个黑衣人居高临下俯视他们,见这一幕,冷冷一笑,声音雌雄莫辨:“不愧是长青宗,比碎星阁强多了!”
有人骂道:“妖王,你屡次作乱,究竟想做什么?”
云岫的目光落在黑衣人脸上,他果然戴着红色鬼面,真是白日里那位弟子口中的妖王。
“来带走一个人。”
他话音落下,云岫就察觉有道身影奔着自己而来。再一回神,红色鬼面已经贴脸。
她不由得皱眉,被谢远护在身后。
“离开这里!”谢远沉了脸色。
这正和云岫的意,她转身就跑,还不忘叮嘱他小心。
黑衣人想追上来,却被长老们团团围住。
藏书阁远离战斗区域,越往里走越僻静。暗处忽然传来打斗声,云岫连忙飞奔过去,前边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
寒光一闪,那名弟子不敌,眼看就要被利剑穿心而过,云岫上前拔剑拦下这一招,带着他退开。
“好巧啊,大师兄。”
殷寒脸色一沉,吐出一口血,摇摇头。
云岫看向对面,站着的黑衣人不就是她不久前见到的那两妖族之一,地位明显较高的那个。
此时,他手上正拿着一个水色的圆形镜子,镜面怪异,照不到这里任何一片天地。
是五蕴镜。
云岫拔出赤焰就冲了上去,殷寒捂着胸口,轻声道:“小心。”
司空无崖淡笑看她,闪身往山门外跑去,速度快到只剩残影,四周只剩下一句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语——
“来抢啊,抢到就给你!”
云岫皱眉,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