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无风无情

47、姐夫的阴影

　　杨窦这几天一直都在和各个银行的行长见面，希望他们能对公司放松一些贷款政策，施以援手。长时间的社交让她逐渐力不从心，和人交往这件事相比于其他事情更能消耗她的能量，每天她一回家就是倒头就睡，连饭都没有力气吃。夜里做梦都是和行长们在办公室内严肃的商讨业务的场景。
　　杨窦不喜欢这种商务社交，并不是因为这比和七大姑八大姨吃饭更具有专业性。只是她归根结底喜欢直接心对心的交流，这种通过客套，喝酒，虚与委蛇才能传达感情的动作，让她实在接受不了。杨窦觉得，她要是生活在更重礼法的古代会活的更累。
　　这几天辛勤的交涉并没有给杨窦和杨明昊带来好的消息，几乎每一个行长在送走他们的时候都表示会竭尽全力，但是等繁复的审批程序递交上去后，就再也没有了音信。杨窦习惯性的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但她也在尽力说服自己这并不是她的个人原因，不是因为她太过呆板的社交礼仪没有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只是因为公司现在濒临破产，实在没法通过银行的正常审核。
　　再一次离开银行的时候，杨窦和杨明昊都闷闷不乐的坐在车上。长久的失败已经消耗掉他们的热情，看着旁边不发一词的爸爸，杨窦希望从张挺那边获取点安慰，但是上一条消息已经发送过去三天了，还是没有回复。想到上次的情况，杨窦以为张挺还在忙，也就不敢再去打扰他了。
　　熬过一路上的沉默，好不容易推开家里的门，杨窦一进屋看到里面的场景，不由自主的呆愣在原地。杨明昊看杨窦杵在门口不动，越过她走了进来，一瞬间明白了杨窦异常举动的原因。
　　沙发上坐着的年轻男人，是杨窦的姐夫，杨双双的老公周顺昌。
　　看到小姨子和老丈人进了门，他放下手里的水果，仓促的站起身来。
　　“爸，妹妹，你们回来了。”
　　杨窦没想到会看到他。经过一天的劳累和不如意，杨窦本想马上洗澡睡觉，但是没想到晚上还得继续和周顺昌周旋，在饭桌上陪着笑脸。这突如其来的社交压力让她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更加支撑不住，甚至十分烦躁。毕竟这个姐夫于她而言，不仅仅是一个亲戚那么简单。但当着爸爸的面，杨窦也不能轻易甩脸子。
　　“啊.....姐夫。姐姐呢？”
　　“在厨房呢！”
　　经杨窦这么一问，周顺昌想起来什么，他和杨明昊打过招呼后，立马跑进厨房去帮忙。
　　杨窦看到玄关处放了一地的水果和食材，知道都是周顺昌带来的。按理来说，他已经和姐姐结婚四年了，早就不用这么客气。但杨窦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
　　杨明昊默默地换了拖鞋，什么也没有说。他泡了一杯茶，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假装没有看到杨窦的僵硬。
　　杨窦感觉喉咙里卡住了什么东西，她其实也应该去厨房帮忙的，毕竟周顺昌也是客人。但是她按捺不下心里的悲伤，过去的噩梦如潮水般涌来。她再也绷不住了。
　　杨窦回到卧室，反锁上门。因为脸上还带着妆，她没办法把脸埋在枕头里。她只能坐在床上，继续看着窗户外的景色。
　　又是夕阳。夕阳西下的景色配合着窗外学生放学的喧哗声，这个场景十余年都没有变过。只是她已经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学生，她比学生时代承受了更多的痛。
　　杨窦拿起手机，忍耐不住再次向张挺发了一条微信，尽管她知道张挺不一定会回，但是起码这次相比上一次崩溃的时候，多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四年前，杨窦还没有加入赤詹的时候，周顺昌马上就要和姐姐结婚了。杨窦即便并不太喜欢这个姐夫，但也只能顺理成章的接受他。至于为什么不喜欢，杨窦说不出来。或许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除了张挺，她都不喜欢。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再次印证了杨窦的直觉是正确的。
　　周顺昌和姐姐结婚在即的时候，他因为在家庭聚会中喝醉，留宿在家里。因为还没有结婚，所以他和姐姐是分开睡的。而杨窦也习惯了他在家中休息，这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这一晚，她明显听到了卧室门悄悄打开的声音。习惯性的浅睡让她的耳朵格外警醒，何况她之前在省城租房生活的时候，曾经经历过被尾随者半夜撬锁开门的恐怖事情。要不是那天晚上她突然被姨妈痛醒，即便吃了有助眠效果的止痛药也再也睡不着觉，她又如何能清醒的听见在凌晨一二点钟，房子大门有开门的声音，又如何紧接着亲眼看见自己卧室的门把手缓缓落下。她当时不假思索的大喊：“谁呀？谁呀！谁呀！”把那个半夜入室的人吓了一大跳，夺门而去。也幸亏他走了，要不然之后会发生什么事简直不敢想象。或许她会被□□，或许她连命都没有了。
　　自此之后，杨窦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关灯睡觉，即便睡觉，也会紧锁屋门，支棱着两只耳朵。
　　只是那一次，是和全家人住在一起，她便放松了警惕。但没想到却照常招来了饿狼。
　　那晚家宴过后，杨窦半睡半醒间以为是在做梦，她以为有父母在身边就一定是安全的，哪知道有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她才知道这并不是梦。
　　之前被人闯入屋子的记忆翻涌而来，她以为是哪个闯门而入的陌生人。但是借着窗外幽暗的月光，她认清了对方的眼睛。
　　是周顺昌！
　　他的身上带着难闻的酒味，这也正是他留下来的原因。杨明昊担心未来的女婿喝酒后回家不安全，就把他留宿在家里。
　　杨窦拼命的挣扎，但是力气依旧抵不过一个接近一米九的男人。周顺昌明显酒还没有醒，嘴里说着一些浑话，让杨窦觉得恶心。
　　“第一次见到妹妹的时候，就觉得妹妹美若天仙。”
　　“你们杨家怎么会生出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啊。我之前就觉得你姐姐很好看，但没想到妹妹更好看。”
　　“妹妹之后在家就应该化化妆，妹妹化妆后太美太美了。”
　　杨窦不记得那晚逃脱的细节了，好像是主卧里有人上厕所，冲马桶的声音一下子让周顺昌落荒而逃。她只记得自己安全后心脏怦怦跳的声音，“咚咚咚”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更显震耳欲聋。杨窦仍处在惊吓中，不知道该如何坐起来。随后她慢慢爬下床，立马把房门反锁。并且把椅子拖到门口，把所有有重量的东西都堆积在椅子上。
　　之后，她也不敢再返回床上，一直静静地缩在门后的角落。她害怕周顺昌再冲进来，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声音。就像当初在出租房内把歹人吓跑后，她不敢出卧室门一样。她怕周顺昌还会扑上来。
　　苦苦熬到第二天天亮，杨窦却蹲在门后睡着了。待她醒后，其他人早已经离开了家里。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杨窦又立马把大门反锁。她向最信赖的爸爸打去电话，她相信爸爸一定会帮她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