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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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明明这一切只是模拟的，是虚假的，用来练习的，自己却为什么仍旧害怕，总不能鱼细真的变成鬼魂钻出来给她一击，那些都是哄孩子的把戏。
现在的山姝时隔几年又一次见到了鱼细，还是以那么近的距离，山姝清楚的知道若是不能克服心里的恐惧，那自己只能永远做个逃兵，即使她一直想要亲手抓住他也依旧无济于事。
她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周遭的白色太过刺目淹没了视线的边缘，她的眼眶有些发酸。
不管了，她强迫着自己的手指按在那个鱼细的身上，鱼细的身体模型立刻停止了旋转，放大，那个没有生命的3D数据就这样冷眼盯着她。
在选择等级的时候山姝还是不可避免地犹豫了，自己是要选择降级后的鱼细，还是直接选择现在的鱼细。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即使在冷气十足的空间内，仍有汗珠滴在了地板上，只不过这声响被她鼓膜中的心跳声遮掩了过去。
她狠下心，点击选择了鱼细现在的等级。
“未名游客选择了SS级异能者鱼细，该异能者的异能为血管爆破，系直伤型异能，评级较高，目前游客的身体综合素质较低，是否确认选择该等级的异能者？”耳机里传来了胶囊仓的声音。
竟然已经SS级了吗，山姝无意识地皱了下眉，当时的鱼细还只是S级异能者，这段时间自己的综合评估退步了数个等级，而他却已抵达了下一个等级。
而且，按照联邦先行评级法则，S级以上的评级会更为严格，一定要足够的多方位的考核才会将一个异能者标定为SS级。
现在的自己真的可以对抗SS级别的鱼细吗，山姝擦了下汗，她还是没出息地退缩了：“降级为S级。”
“好的未名游客，您现在选择的是S级异能者鱼细，请点击确认按钮……欢迎您进入模拟舱。下面我将为您介绍这位异能者的特性……”胶囊继续说道。
“跳过。”鱼细的特性山姝早已熟捻于心，她比谁都清楚鱼细会出什么招数，会怎么杀死平民，只是……她从未实践过罢了。
“好的，下面为您介绍理论上可以克制该异能者的招式，首先为提升个体速度，例如打一拳换一个位置避免该异能者接触到您身体的方法，或者将自己完全包裹在特殊防护服中（现阶段该类别防护服的项目并无实验室在跟进），但这样的条件只适用于有准备的情况，若是该异能者突然出现，您当然会来不及准备……”胶囊开始读取资料库的文件，絮絮叨叨解释着。
“说了些废话……跳过。”山姝烦躁地说道，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都快要被时间消磨光了。她严重怀疑胶囊舱内置的智能体产生了幻觉，没有实验室跟进的防护服也堂而皇之告诉自己。
由于异能的类型太过宽泛，而且就算是同种也可能存在细微的差别，故而他们只能研究通用型防护服和武器，对于鱼细这类极为少见异能的持有者，当然不会有实验室专门研究了。
“请您选择您的装备或修改您的身体数据，以及对战场景，修改后请及时确认。”胶囊总算停止了冗长的介绍进入下一个环节。
“不需要装备也不需要修改数据，场景选择在B76星黑柳街道，请直接进入对战阶段。”山姝直接下达了命令，她选择了自己第一次出任务的那条街道作为场景，既然要对战，那就上全套。
“好的，S级异能者鱼细正在载入中，祝您顺利！”这次，胶囊烦人的声音总算消失了。
一阵黑暗袭来，再次睁开眼，山姝便发现自己站在了那条熟悉的街道上。
两侧的高楼夹着中间那条狭窄的小巷，坑坑洼洼的石砖歪斜着从脚下延伸出去，潮乎乎的空气中山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抬眼望向远处，几辆异能局的飞行器就悬停在低空位置，而面前站着的那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一副造型夸张墨镜的男人便是鱼细了。
整个街道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对峙着。
“无名游客。”鱼细突然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只是这句略显滑稽的话让山姝原本紧绷着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自己在读书时期会将自己的真名输入模拟室，所以异能者们喊她的名字再带上搜查官几个字并不会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反而更有代入感，而现在，实在有些荒诞的可笑感。
不过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山姝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到鱼细的身上，她曾经在脑海中试想过的几十个面对鱼细的方案，在这一瞬间却全部消失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挥拳等动作。
鱼细一直是她的噩梦，她曾无数次在梦境中被困在这条街道，不管鱼细是否出现在梦境中是否对着她伸出手，她都无法逃脱。
作为虚拟形象的鱼细并不能察觉面前女孩的情绪，他只是打量着对面的人，没有再说话，他向着山姝迈步走来，一贯的冷静淡定，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似乎站在他面前的山姝不过是可以抬手捏死的小虫子无需过多的费心。
下意识的，山姝第一反应是想要躲开，这些年她遇到的危机情况并不少，与鱼细一样厉害的异能者也不在少数，只是现在，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除了避开没有任何一个选项。
她无法克制地一个飞扑撞碎了一旁那家银行的玻璃门，冲进了屋子。
手心按在碎片中，传来了清晰的痛感，她略显茫然地四处张望着，现在是夜晚，屋子里没有灯光，周遭并不能看清。
现在的山姝无比需要一把武器，无论是那把名叫“溯因”的来自基地但自己从未使用过的武器，还是那把很趁手但太过显眼的锤子。
碎片擦过她的额头，太阳穴的位置有冰凉的触感传来，她抬手摸了一把，是殷红的血液正顺着指尖流下。
鱼细叼着一根烟，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那样清晰，他不紧不慢地转过拐角，在山姝面前停下，而后打了个响指，那支烟便亮了起来。
现在的鱼细就像老旧电影里的西部牛仔一样，从容不迫，对生死毫无感觉，唯一在意的大约是胜负吧。
所以，在他的眼中，那些平民的生命就如同可以随意斩杀的动物吗，或是说，在鱼细眼中，每一场斗争都只不过是单方面碾压，就像是夕阳落日下的那一场决斗，无论是为了赢得什么，一杯酒或是一枚奖章——只不过，在每一场战斗里，鱼细都是无疑的赢家。
山姝仍旧坐在那摊碎片中，她当然知道自己该起身逃脱，只是身体像凝固在地板上一般动弹不得。
不，她甚至不该逃脱，她该像个战士那样冲上去斩断对方的喉管——就像她曾经在模拟室，或是在任务中完成的那样。
可是，现在，她就像一座雕塑，眼前闪过的是血红色，是同事倒在自己面前抽搐的样子，耳边则是忽远忽近的哀嚎声。
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同事的整个身体像是气球一般不断被血浆填满，皮肤撑开，而最后，那些东西炸开了，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像是一个容器一样碎裂了。
山姝脖颈侧面的血管在高频率地鼓动着，她隐约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布满浑身，可是，她明明没有受伤。
一切都消失了，场景尽数向后退去。
鱼细就这般气定神闲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那阵火药的味道。
她的喉咙像是被攥住了一般，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握住了自己的脖子，为什么会这样害怕，到底为什么……
“无名游客，请行动，不要再继续这样浪费时间了。”胶囊冷静的声音响起，就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她浑身都湿透了。
这只是模拟游戏，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一定可以解决鱼细的，山姝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她要自己相信。
鱼细那只细长苍白的手向她伸了出来，毫不遮掩直冲着她的脖子，不愧是异能中的佼佼者，对自己的实力有如此信心，第一招没有任何掩饰便是冲着对手的死穴下手。
力量和速度重新回到了山姝的身体，她立刻侧着身子倒下，双腿紧跟着踢在鱼细的小腿肚位置，整个人借力顺着地板滑了出去，地板上锋利的碎片瞬间划破了她的衣服，甚至皮肤也出现了血痕，大量的鲜血在地上拖出触目惊心的线条，只是，这令面前的鱼细更加兴奋。
“血液，血液，血液！”他眼底掀起狂热的红色风暴，大约是基因里携带的对血液、死亡、暴力的渴求，鱼细伸出了双手，举在额头两侧，脸上的笑悲壮而喜悦。
山姝的肩胛骨重重地撞在了柜台上，她将那句溢到喉咙口的呻吟咽下，仿佛打开了开关一般，大脑在这一刻苏醒，她本能地扫视着周围希望能够找到一把趁手的武器，最好是远距离的，这样可以避免鱼细与自己接触。
鱼细似乎也发现这是一位值得认真的对手，微微颔首，他突然向这边狂奔而来，举着拳头一拳砸了下来。
山姝灵活地向另一侧躲避，而后，她依靠这里地面光滑的优势，歪斜着身子向另一侧的大型水箱滑去。
这是大部分商铺都会使用的大型鱼缸，大约是为了某些玄学意义上招财进宝生意兴隆的好兆头，而现在，这鱼缸旁边挂着的应急锤给了山姝可乘之机。
她双手同时落在地上撑起上半身，而后在鱼细出现之前猛地跃起抓住了那把锤子。
锤子牢牢地固定在水箱侧面的槽里，只是山姝现在完全没有机会抽出时间将那东西解开，现在，她只能大喝一声，爆发出十成十的力量将锤子硬生生拽了下来。
只防守而不主动进攻是不够的，这是山姝在异能分局学到的第一课，每一次面对的异能者都是背着几条人命的经验丰富的危险分子，他们仗着自己的特殊能力从不担心会落于下风，于是，他们大多数时候是主动攻击的那一方。
而防守，永远不会带来胜利，防守能得到的最好结局只有平局。
而山姝想要的，当然不止平局，她一定要赢。
山姝猛地跳上鱼缸，微曲膝盖半蹲着找到最佳发力点，双手举起锤子向身下踩着的玻璃猛砸，只消两三下便找到了突破口，鱼缸以锤尖为起点向着四周炸出数十条纹路，迅速蔓延，整个炸开，产生的强力水柱冲击到了鱼细的身上，他的动作速度显然受到了影响，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一步。
鱼细抬起眼，瞳仁上繁复的裂痕跟着缩了缩，像这样的对手，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只是，在他伸手想要擦掉眼前水雾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他的额头正中心传来。
此刻山姝正握着那把锤子狠狠砸在鱼细的额头正中间，她用了足够的力气，现在手腕都震得发麻。
但是，莫大的狂喜席卷她的内心，她真的做到了，她可以真正地面对鱼细了。
这把锤子是专门为了砸开鱼缸而制造的，尖端硬度极高，这一锤几乎砸到鱼细的骨头。
她的手臂被震得发麻，下嘴唇都跟着在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欣喜，看着鱼细额头上从四面八方流出血液的欣喜。
只是下一秒她再也没法笑出来了。
鱼细当然不是简单的角色，他脑袋上血水正大股大股地顺着脸颊涌下，甚至有一部分挂在他的睫毛上遮挡了视线，还有一部分顺着他的眼眶骨流进了眼底，现在的他倒像是个嗜血的恶灵。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疼痛让他没法思考，就是在这样的时候，鱼细第一反应并不是抱着头缓解疼痛或是叫喊，他果断伸出手，在山姝逃离前握住了她发麻的手腕。
鱼细拼命地集中精力，现在的他要催动异能，让眼前的这位对手爆掉浑身的血管死亡。
只是，身体的疼痛以及大脑的不在状态严重影响了他异能的实力，异能的催动很慢，每当他试图集中注意力大脑都会变成一片空白。
额头正中心仍然插着那把锤子，异物感让他死死咬着牙。慢慢地，他总算可以控制力量了。
现在，山姝的手臂上产生了细密的红色渔网状的纹路，血管正在不断突起，像是皮下蠕动的蛆虫，这样的情况从手臂慢慢地蔓延。
在观察到这一现象的瞬间，山姝便挣扎着想要逃避，为什么鱼细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能控制住自己。
徒劳，但这不是结束。
山姝眼见挣脱无望，干脆一口咬在了鱼细的手腕上，于是，她从唇周开始也受到了影响，像是吃了一口血一样唇周的皮肤开始溃烂。她的整张脸湿漉漉的，眼前满是溅出的血液，血液污染了她的视野。
她的嘴唇发麻发木，但这并不会影响她嘴唇的咬合力——牙齿没有血管，鱼细的异能无从施展。
两个疯子仿佛在较劲，谁都不会先放手。
山姝能感觉到爆裂的血管已经蔓延到胸膛的位置了，胸腔的位置抽痛地厉害，这样的感觉她重新体验了一次。
不过，也正是现在，她感受到了戚衡盈能力与鱼胶的区别很明显，就算是强行被注入了血管爆破的异能，戚衡盈依旧无法达到原生异能者的实力，现在遭受到的才是真正的异能。
她的大脑在阵痛中逐渐清晰了，终于，鱼细爆发出了尖叫，他的手臂松开了。
异能停止了，山姝向地上啐了一口血水，大约有什么粉色黄色的组织物一同被吐在了地上，但她没有在意。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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