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撕异能，称霸星系》我啃啃啃啃啃

33、第 33 章

　　“所以我说他们在象牙塔里待着太久了，想法太过简单，很可怕吧，我们的联邦正要被这帮人来统治，不敢想象在他们眼里会不会是一个过家家的游戏。”楚文致耸了耸肩，笑得有几分苍凉。

　　就在这时，仪器滴滴响了几声，楚文致停下话头皱着眉看了一眼，手指在虚浮的光点处点击几下将她的身体状况传递给她：“你的身体恢复地很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而且那只针剂已经被代谢出去了，副作用很小，大概会持续一段时间，你大可以放心，你的身体还是平民的身体。”

　　山姝在心里道了谢，她叹了口气，她有些担心宿怜会瞧出些端倪。

　　“如果宿怜真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打算怎么办？”本以为医生会给出方法，谁知楚文致直接抛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给自己的吗，山姝愣了愣，有些棘手啊，宿怜的异能评级虽然不高，但动作复制这样逆天的异能已经足够在物理层面碾压自己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把我偷偷保留的异能链注射到你的身体，为你完成完整的改造。只是这样强行逆转基因的操作，必然会对身体和寿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而且过程非常痛苦，恐怕没法瞒住。”楚文致的情绪看起来似乎不算高涨，勉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希望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山姝果断拒绝了，在他们的立场下反对这样泯灭人性的实验，也反对异能分局利用改造后的人，她当然不能成为其中的一员，这是原则上的问题。

　　“嗯……”楚文致的情绪仍旧很糟糕，他双手按了按眼角陷入了沉思。

　　很奇怪的，山姝透过头盔看脑海中浮现出楚文致在想的东西，是一个女孩，短头发，脸部看不清楚，唯有几块肌肉在扭动着摆出超出极限的表情，像是融化烧伤后一样，而后便是惊声尖叫传来，大量的噪音徘徊在山姝的耳畔直冲她的耳膜。

　　而就在她皱起眉头的时候，声音停止了，原来是楚文致摘下了头盔，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匆匆忙忙转过身去，留下了一个惊慌的背影：“抱歉，我要整理一下仪器，你也收拾一下出来吧。”

　　紧接着，他便转身在仪器前假装在操作着什么东西。

　　那个女孩是什么人，山姝思忖着，她也跟着摘下了头盔轻轻在柜子上放好，双手一撑在床边坐了起来，短发的人她能想到的只有周校和鹿白瑜了，当然，鹿白瑜的短发长度太短了，而且看起来她对异能分局的态度不算好，应该不是她。

　　周校，想着这个女孩，山姝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占用了她的身份，而她却惨死在那幢魔方大楼里。不过也不像是她，因为那个女孩的容貌显然受到了巨大的损伤。

　　她很难评价自己对周校的态度，因为现在她所遇到的人都是复杂的，就连十火帮跟着自己来的队员都帮助了几个异血人，她没法单凭一件事或某个立场就确定与那人的敌对关系。

　　甚至，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是否正确，真的要按照宿怜的计划将那些可怜的异血人抓回去吗。

　　她望着楚文致佝偻的背影，这个中年平民有着比年龄大十几岁的长相，黑发中藏着大量银色的发丝，他单手按在台面上，另一只手则捂住了整张脸，虽然山姝不明白他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他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但她还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了几句：“至少我们还活着，那就还有希望对吗？”

　　“嗯……你先去吃饭吧，不用担心我，我等下就来。”楚文致没有回头，他的身体颤了颤，呜咽声渐渐减小，如是说道。

　　有些情绪旁人总归无法触及，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并无裨益，山姝点点头没有再逗留，她离开了这个房间，拱形的房门在她身后无声的关闭，她来到了餐厅的位置，却风已经坐在了岛台旁叼着一根菜叶子发呆般缓慢咀嚼进食。

　　在看到山姝的瞬间，他眼前一亮，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餐具，起身来到了一体式厨具的面前一把拉开，将一只堆得满满当当的托盘展示了出来：“长官，我还是按照你之前的口味准备的，你快吃吧，医生说过你要好好吃饭才能早点恢复。”

　　“多谢你了。”相较于却风莫名其妙的热情，山姝则显得过分冷淡了，她点了下头，单手接过盘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餐盘的左侧是各类蔬菜和肉类的混合物，上面淋着黑色的鲜甜酱汁，而右侧则是一碗乳白色的汤汁，主食则是土豆和玉米的混合制品，山姝用叉子戳了戳那坨黏糊糊的东西，那个小山一样的造型立刻塌陷下去了，她笑了笑，转而抓起勺子开始食用。

　　却风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抬头几次都只见到沉默着垂眸咀嚼的山姝，只好再次低下头，好吧，长官看起来心情不好，作为一个识眼色的手下，他还是保持沉默吧。

　　大约几分钟后，楚文致走了过来，他自行从恒温箱里拿出了一盘餐食坐在山姝的身边开始食用。

　　山姝停下手中的勺子，偏头，褐色的瞳仁在男人身上瞧了一眼，从他的神色完全读取不出一丝一毫其他的情绪，楚文致又一次恢复到那位做事稳妥的楚医生了。

　　“那个，长官的身体还好吗？”这个间隙却风总算抓住了机会，轻声问道。

　　“还不错，这个饭的味道很好，而且它很干净没什么人工的味道。我很喜欢。”山姝想了想，还是补上了后半句话，索性现在宿怜不在餐厅，房间里的气氛松快了许多。

　　楚文致走到一旁的冰柜里拿出杯子，用勺子舀了足量的冰块，而后倒上了半杯威士忌，重新回到了岛台前。

　　“我也想喝。”却风像个学生一般举起手臂说道。

　　“这么大人了，跟我们说什么，去喝。”楚文致瞧了瞧杯壁，如此说道。

　　紧接着他一仰脖，发乌的嘴唇微微张开靠近杯口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而后从喉咙发出深深的谓叹，似乎不久前的负面情绪也跟着消失殆尽了。

　　“宿长官恐怕会把我杀了吧，如果因为喝酒耽误了她的计划。”却风摇了摇头，素日里他便有饮酒的习惯，恐怕会无法控制饮用量。

　　看来大家都很害怕宿怜啊，山姝单手撑着下巴跟着笑了起来，她已经将盘子中的食物一扫而空，起身端着餐盘送入了自动清洁柜里，而后说道：“那却风你大可以试试。”

　　说着，她离开了餐厅打算在这趟旅程中短暂休息，秉持着不太愿意和宿怜同一楼层的想法，她乘着升降机来到了二层随便挑选了一个角落里的房间来使用。

　　不得不说，这艘舰艇虽然不算新的型号，但在当年也算豪华的款式，如今来看各类设施仍旧很先进——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近年联邦的科技停滞了，房间内除了基础设施外，甚至有一个观景窗可以展示外面的风景。

　　漆黑一片的视野内只有远处微微泛着亮光的星球，以及不时突然出现的光点照亮周遭。

　　空旷、孤独，这是山姝唯一能想到的情绪，她不喜欢这样飘忽不定的情绪，长时间浸泡在这样的情绪里会让她无所适从。

　　故而在人生的前二十年里她很少会参加各类星际航行，学生时代仅有的几次航行也是不方便请假的统一实践旅行，那时候会有同伴陪伴，大家一起打闹或是体验失重的感觉，或是在人造的陨石场里打球会很有趣，倒也不感到无助。

　　两只小队在围成的区域里击打那些小石块，而后根据得分来决出胜负，这个时候输掉的小组总会承包胜利组的打扫卫生的任务，于是大家总会拼尽全力。

　　由于宇宙中无法通过语言沟通，而且大家的手势也容易被肥大的防护服吞掉，所以在这样难以交流的环境中他们练成了独一无二的默契，有时一个眼神便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

　　直到现在山姝还是很怀念那段同窗的日子，充实有趣，虽然身体被疲累填满，但看到自己的各项体征指数疯狂上涨之时的喜悦无可比拟。

　　而那个时候的联邦……恐怕也没有现在这样混沌吧。

　　在那时很简单的项目和很简单的大家，现在恐怕都改变了。

　　她搬着一把椅子坐在了窗边——在高速行驶的星舰内使用过多悬浮物品会干扰驾驶，故而普通客房保留了原始的物品。

　　随手将手环上的屏幕放大到眼前，悬浮着的屏幕上仍然是异能分局的主界面，这次，她点击了异能总局的联络线路。

　　“已断开。”这样的文字弹在了她的眼前，果然是这样的结果，不知道异能总局对于灰星的异能分局有什么想法，她叹了口气。

　　几百年的和平安定终究没法维持吗，他们一定要在每个时代必将经历分崩离析吗。

　　山姝调出一本星际史的电子资料皱着眉开始阅读，往常她对这样枯燥的内容并不感兴趣，只是现在，她迫不及待地想从里面总结出一些什么。

　　在最开始她对史学家们对历史作用的夸大其词嗤之以鼻，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倒是看出了几分规律，重演、变革都在不断发生着。

　　至于为什么挑选这样一本联邦内很少发售的资料，倒不是因为课堂上老师未曾讲过这些内容，只是她知道，课本上得到的东西未必是真实的，就像课本上从小便在灌输的人人真诚善良勤劳勇敢的要求，能做到其中任意一个方面的人都是少数了。

　　若一切真的如同课本上那般轻描淡写理所当然，那一切问题都不存在了，异能者和平民间的矛盾便消失了，各个星球间的矛盾也将消失，那是真正的乌托邦。

　　在读了几页后，她发现，这本书与她以往读过的任何内容都不尽相同，这本书上不会写那样多的空话套话——这样的话就算是刚刚入学的小孩子也可以像模像样奶声奶气说上几句。

　　山姝突然打了个冷战，她竟然现在才意识到，思想这样根深蒂固的东西竟然如此重要，它潜移默化地影响了那么多人，她现在似乎有些明白第九席的目的了，所谓的光明神或是黑暗神都不重要，无非是一个空壳工具，重要的是他们要传达的内容。

　　大约几十分钟后，山姝便有些困倦了，她最后看了一眼基地的光环，谨慎地回复了来自啾啾和鱼胶的几句问话，而后便倒在房间中央的床上开始了休息。

　　大概是习惯使然，又或是心里惦记着事情，山姝很早就醒来了，她看了眼睡眠指标，自己原来只睡了四个小时。

　　她看了下房间内置屏幕，上面的地图上显示着对于航线的规划，大概只需要一个半小时便可以抵达尘土星了，现在这个时间恐怕不适合继续睡觉了，于是，杉树打算在星舰上随便走走，也许可以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在不远处的大厅，陈列着两排展柜，其中有各类石块，或者各类珍稀的植物，这些东西山姝都曾在教科书上看过图片，只是实物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联邦实在太大了，除了联邦中心总括性的那个大博物馆，各地大约只陈列着当地的特色物种，更多没那么出名的特色便无法逐一展示。

　　只不过，走着走着山姝的目光便被另一条路吸引了，上面标着“前方模拟训练室”。

　　模拟训练室，这样的地方，竟然会在一艘客舰上出现，这艘星舰真的是普通客舰吗，该不会是宿怜从帝国中心自己家的私人星站里开着来的吧。

　　她膛目结舌，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那边走去，山姝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模拟室了，现在或许可以重新尝试。

　　房间内部从天花板顺延至墙壁再到地板是蓝黑色的流线型，中心有一个小小的显示屏发出微弱的蓝光，展示着现在空置的房间和正在使用的房间，现在的四个训练室当然全部空置着，山姝设定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进入了最左侧的房间。

　　熟悉的布置场景映入眼帘，胶囊一般的舱体，放大的屏幕。

　　山姝进入了胶囊，而后按下按钮，随着低沉的噪声房门缓慢升起，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佩戴好那耳机和耳麦，又弯腰将脚边的绑带系好，而后她将两只手探入仪器中，有绑带自动伸出，束缚住了她的手腕。

　　轻轻晃了晃，可以自如活动，这些绑带上连着传感器，为的是记录下训练过程中的每一个指标。

　　眼前一阵漆黑后，山姝仿佛置身在了一个开阔的白色空间，眼前是悬浮着的选项按钮，可以选择要模拟的场景，也可以在资料库里选择要应对的异能者和适配的武器，甚至可以给使用者自身模拟拥有异能后的实力。

　　这里的资料库是最基础的，收录了大部分常见的异能者，而类似于伤害反弹之类的异能只是记录在册，对应的人体是灰色的，只是静默旋转，并不能选中用来对抗。

　　鱼细……山姝的目光几乎在瞬间被角落中的他吸引，她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鱼细的身上，这是她数不清第几次犹豫了，她依旧忘不掉那天，自己同伴死亡的那天。

　　这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搜查官对于整个联邦重要性的一天，在她人生的前十几年，她从未直面过异能者，只在新闻报道和纪录片里得知过那些受害的平民，那样隔着媒介的方式让她对搜查官没什么实感。

　　想要成为搜查官一则是希望能够成为很厉害的人，二则是为了逃离家庭，于是她加入了军校，在一次次的模拟演习中她熟练掌握了各项知识技巧，她确信自己会成为足够优秀的搜查官。

　　而在见到鱼细的那一天，她终于成为了儿时理想中的搜查官，真的去直面这一切。

　　理想和现实的破碎，生与死的破碎。

　　“我真的可以吗。”山姝不停地质问着自己，她的手指垂落在身侧，微微发抖，自己真的能够面对鱼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