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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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多愁善感，我们参与的实验应该换过来，你这样优柔寡断的性格拿了这样的高级异能除了防守毫无用武之地。”白菜冷不丁地讽刺道，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斜睨了她一眼。
听到这样没礼貌的话，戚衡盈有些生气了，但她也知道白菜说的是事实，优柔寡断一直是自己的弱点，若是当初自己再果断一些，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朋友悲惨地死去了。
她忽然泄了气，是啊，自己那么懦弱却意外成为了存活着的高等异血人，她轻声说道：“你说得对，不该是我。”
“那啥……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话，我们大家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了，你也别这样，至少你的优点还挺多的。”白菜也觉察出自己说的话实在不中听，有些局促地找补道。
现在，整个午夜俱乐部剩下的人只有他们几个了，他不该这样说话戳戚衡盈的心，况且她平时总是尽职尽责地照顾大家，有什么危险的事情也都是自己承担，这次的意外她已经足够自责了。而且，在这个悲剧的刺激下，戚衡盈难得爆发，主动对很多搜查官发起了进攻，最终也让他们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快走吧，我们快些离开，虽然这一路都有陷阱，但难保那群人不会发现。”戚衡盈笑了笑，并没有在意小孩子的这番话，白菜本来就是小弟弟的年纪，加之芹菜的意外去世让他的心情很糟糕，说什么都情有可原。
鱼胶和周得悉担心着山姝的安危，她一个平民就算再厉害，单枪匹马闯入异能局卧底也实在太冒险了。
他们已经将山姝的去向报告给了松下，请求快些增派人手协助山姝。
只可惜这位一小队的队长松下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复了一句：“哦，那我们刚好可以换成更便宜的双人间。”
他们的对话就这样短暂地介结束了，两人愤愤不平地对视了一眼。
“还是我们杉树队长好，松下也太没良心了吧，我们队长为了基地的任务以身涉险，浑身是伤也要完成任务，他怎么反应这么冷淡，明明是我们两个队的任务，他都不增派人手。”鱼胶不满地用通讯器和周得悉偷偷交流。
“唉，队长不该来我们组，我们组的人都是别的组挑剩下的，而且章寻队长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许我们就是不祥之人，带来了这么多灾难。队长出此下策也是为了来救我，唉。”周得悉也显得十分伤感，小心地回复道。
这里大约是下水道一类的地方，坑坑洼洼的窄路上那点难闻的气味始终没法散去，几人也只能习惯，并不断加快脚步。
很快，他们从这个区域中穿过，来到了另一个空旷的地方，在一大堆废旧家具堆中他们找到了一辆小小的飞行器，由经过专业培训的鱼胶来架势，而白菜则指明路线——这架飞行器的导航系统并没有接入灰星的地图。
“出城还是在城内其他地方落脚？”白菜扫视着众人，脸上是与他年纪不符的冷静自持。
“我们去花店吧，我带了一点他们的遗物，可以埋在那里，也许他们也可以继续这个世界。”戚衡盈扬了扬手中一直攥着的小布袋，里面装着的正是被杀害的异血人的遗物，他们离开得匆忙，戚衡盈也不能带上很多东西，只留下了一些小东西。
白菜定定地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他刚想说现在异能局恐怕正在全城抓捕他们，现在到处乱晃无异于暴露的活靶子。
但是在看到戚衡盈脸上神情的瞬间，再想到姐姐芹菜和其他牺牲者，他还是闭了嘴，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鱼胶跟着小大人一般的白菜，听着他的指挥，略显惆怅地驾驶着飞行器向前。
不多时，飞车便从城市角落一幢建筑物的底层种植区钻了出来，沿着北区第四街道向着花店的位置飞去。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他们刻意选择了车流量极大的中高空，混在其中毫不起眼。
“请问，将同伴的遗物埋在花店里是有什么说法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周得悉难得开了口。
“啊，我来解释吧。众所周知，灰星是以矿石金属出名，其中一个说法是，从传统五行上来说，土生金，孕育金的是土，所以回归土算是回归了本源，而且可以生出更多金，让自己的家人朋友更加富足。
“第二个说法是相反的，金属大部分代表武器和杀戮战争，我们这里的人很累了，我们不愿意继续这样下去了，不想再将我们的骨灰装在那狭小的传统金属盒子里了，而土壤则包容一切，带来生机与和平。
“相比于存放在金属盒子里，一些人会更愿意将遗物存放在泥土中，撒上自己生前最喜欢的种子，也许未来的某一天灰星的人们可以真正守护住这片土地，也许这里不会再是冰冷的金属之地，在这其中或许会开出小花。”说起这些的时候，戚衡盈的声音放得很缓很柔，她望着窗外掠过的灰扑扑的墙壁，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从出生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里的第一抹人造阳光，而后便是外城的狼藉，她相信第二种解释，也希望在未来某一天真的看到整个灰星恢复到博物馆里记载着的那个生机勃勃的样子。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举动能给她的心注入一些能量，让她继续支撑下去。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灰霾总算开了口，他指了指被他堆放在角落的周校的尸体，问道：“这位搜查官呢？要如何处理，我们总不能一直带着她吧？”
“这可不是什么能随身携带的装饰品。”眼看众人都有些发愣，他不由得怀疑是自己说话方式不对，于是谨慎地补上了这句解释。
“那肯定要销毁的，不然她的遗体要是暴露了，我们队……杉树岂不是就危险了。”鱼胶紧张兮兮地说道，他根本不担心帮异血人目前的处境，再怎么说也是五个有异能的人，就算出了事也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他们队长那里可是孤零零一个平民，而且还受了重伤，这怎么叫人不担心。
“白菜的异能不是烧灼光线吗？要不就在这里把她火化了？”戚衡盈脑子一转，望向了一旁的小男孩。
这句话她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说出来，为了克服自己的“优柔寡断”。
闻言，白菜立刻黑了脸，他咬了咬牙完全没想到这会是戚衡盈说出的话，他尽力克制着自己说出些刻薄的话，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挤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首先，我的异能不算强，没法做到把一整具大尸体完全烧成灰，其次，你是想让飞车变成焚化炉烤死我们所有人还是想让我带着面罩在大街上烧毁呢？”
“那怎么办？”戚衡盈讪笑着避开了他的目光，她难得的一次强硬效果并不好，“我们扛着具尸体去花店也太招摇了吧。”
“实不相瞒，我有个好主意。”周得悉小心地举起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少磨叽，讲。”白菜皱眉，不过众人已经习惯了他说话的习惯，都对这个小孩子很是包容。
“那个主城的屏障不是很危险吗，我们让这具尸体撞上去，也许就可以被瞬间火化，四死无对证。”周得悉吞了吞口水，他看着众人逐渐瞪大的眼睛，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快，而后举起手投降，“好了好了你们当我疯了好吧。”
“赶明儿早上，你去阎罗殿把阎王拽下来，你坐上去，阎王喊你老大。”鱼胶有些无奈地说道，也不知道自己这位队友到底是那根经搭错了想出这样毫无人性的方法。
“我倒是觉得可行，就这么办，我们刚好在主城的边缘位置，找个防守松懈的地方就可以了。”白菜对此倒没有丝毫异议，这确实是目前最省时省力的方法了。
“你们也太没有人性了吧？她都这么惨了，人都已经死了还要……”戚衡盈有些犹豫，她还是没法狠下心，即使对方站在对立面。
“哇，你也知道这没有人性，她是不是你亲手干死的？是不是异能局那些杂碎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你好不容易支楞起来了，现在倒是替这群家伙惋惜，他们异能局的人配称为人吗？”
回想起在异能局被关在培养皿中忍受着骨骼一寸寸断裂又重新长好的日子，那层疼痛从骨髓向外透出，从皮肤中蔓出，激起一阵阵寒意，即使伤口已经烂掉又修复很多次了，他仍旧无法忘掉，像是蚂蚁密密麻麻爬行啃食，他没法挣脱。
白菜盯着周校的尸体眼里满是恨意，他们都该死。
“戚衡盈，你是真的不长记性，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你的异能比我的高等，吃得苦恐怕比我多吧？和你同一批的实验体都承受不住死掉了，只剩下你了，你还在对你的敌人仁慈吗？”眼看身边的人还在迟疑，白菜冷笑着站起身走到灰霾的身边，蹲下身满眼厌恶地单手拽起周校的尸体。
鱼胶沉默地操纵着飞行器，现在他们已经无比接近防护罩了，只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就可以悬停了。
“当我没说。”戚衡盈叹了口气，她当然记得自己受到的痛苦，被改造的身体，还有，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她和戚衡星的那些日子。
往事会自己爬上来，戚衡盈一直试图忘掉的，从脊柱开始被抽走的疼痛，异能不受控制时浑身炸开的血管变成血雾的自己，那个瞬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戚衡盈近乎失控，头脑里传来的是在实验室所有实验体一齐的尖叫声。
尖刺从四面八方扎向她的太阳穴，她不受控制地伸手砸向了那面镜子，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抓着仅存的那些碎片想要捏碎，爆裂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她脑海里尖叫挣扎之海中。
她低下头，那些碎片深深陷在红色的皮肤组织里，她的喉咙艰涩地吞咽着，像是刀片在喉管上划动着，她的视线下移，每一片镜子都倒映出一个裹满红色的怪物。
“啊！”声带摩擦，终于擦出了尖叫，她不可控制地想要将碎片插进双眼，插进喉咙，插进主动脉，她没法忍受这样的疼痛，这样的自己。
戚衡盈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无意识中，她有一次陷入了那段痛苦的回忆，这些日子她明明已经克制地很好了。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在高频抖动着，像是患病一般。
戚衡盈抬眼望向了三号面具，便感受到自己手腕上的几个穴位有些酸痛，而后她的抖动缓解了一些。
“多谢你，你还会这个？”她感激地道谢，是他缓解了自己的状况，甚至情绪也跟着平和了一些。
“会一些，把脉穴位什么的。”见她的状态好了一些，灰霾抽走了手，恢复了淡漠的神色。
短短的几秒灰霾便察觉出戚衡盈身体的情况，主要是心理上的，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就算真的懂一些，他也不会热衷于给任何一个可怜的人做心理辅导。
这世界上的可怜人有那么多个，自己挣扎是常态而已，没必要停留驻足，更没必要介入。
那边鱼胶并没有察觉同伴的异样，他和白菜商量好了位置，操纵飞行器悬停在半空中。
白菜就站在门口，用空着的那只手拉开了车门，巨大的风声呼呼传来，他艰难地眨了眨眼，抬手将周校的尸体冲着防护罩甩了出去。
在尸体接触到屏障的那一刻，火星四溅，周校整个人都被防护罩的巨大威力所吞没，皮肤在极短时间皱缩变黑直至消失。
冷冷看着这一切，白菜紧绷着脸将车门关上了，而后重新坐回座位：“去花店。”
得到指令的鱼胶没再停留，他对这些生死没什么多余的看法，这些不过是整个联邦中微不足道的小事，所有人都可能在某一个时间死掉，或者目睹某个人死掉，这只是寻常事，尤其是在异能者横行的如今。
鱼胶忽然很庆幸自己是异能者。
“如果那个叫山姝的混进异能局的人联系你们了，记得告诉我。我要问她鱼细是不是还在那个异能局。”原本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低气压模样的白菜突然抬起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冷笑着说道。
“好，不过你为什么好奇鱼细的消息？”戚衡盈点点头问道，她的信号发射器可是在山姝身上。
“不然你以为芹菜是怎么死的？我见到了全过程，她浑身的血管爆裂，除了鱼细计划中唯一没有被废弃掉的你，还有鱼细本人，你能在这灰星找出第二个持有这个异能的人吗？”白菜说话仍旧很冲，也不知是否吃了枪子。
“但是，鱼细的异能，没有隔空杀人这么厉害吧，否则他为什么不将我们都解决掉，反而让我们逃出来了呢？”戚衡盈犹豫着问道，在俱乐部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这样的结果实在不可能。
若真的如此，鱼细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不可预知的恐怖境地。
“我不确定他的异能是否提升过，所以我才要亲自去确认，如果是他干的，我一定亲手杀了他。如果是其他人，那也一起杀掉。”说这话的时候白菜的脸上满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戾气，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他才懒得继续给戚衡盈解释，反正她只会皱着眉说“这不人道吧”之类的废话。
她戚衡盈要做老好人，可不管白菜的事，白菜信奉的一向是睚眦必报，他绝不可能咽下这些仇恨。
飞行器重新规划方向，冲着花店飞驰而去，周得悉有些坐立不安，他悄悄给鱼胶发消息：“不是，我们真的要跟着这群人到处流浪吗？我们不是还要有老大派给我们的任务吗？”
鱼胶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实则手指在偷偷回消息：“老大？咱们老大可只有杉树队长一个，她已经成功混到异能局了，没有人给我们派任务了我们就接应老大就行了，既然那个戚衡盈给了老大一个联络的装置，我们就跟着他们，等待老大联系我们。”
“但是松下队长也派给了我们任务……”周得悉还是有些犹豫，他的通讯器上是不久前来自松下的指令。
“周得悉。你要不要动动脑子，你老大到底是谁？你听松下的屁话是干什么？”鱼胶有些不满地说道。
“呃……我当然只跟着杉树老大。”周得悉立刻表忠心，笑话，自己老大可是能以平民之身把自己就出来的天神级别的人物，什么松下松上都靠边歇息着。
“能感觉出来老大对这几位的兴趣很大，我们还是留下来静观其变，到时候好好给老大汇报，让老大觉得我们是可造之才！”眼看同事认同了自己的观点，鱼胶欢快地回复着，而后继续开飞车。
他可要好好工作让老大知道自己很能干，早日成为老大的左膀右臂。
现在已进入了夜间，松下一直等不到和自己一个组的鱼胶的消息，愤恨地将房间改为单人间自顾自准备睡觉。
趁着夜色，飞行器向着花店继续进发。
按照白菜的指引，飞行器顺利地降落在了花店所在平台的上方，这周围的店面大都关了门，路上没什么人。
“我们两个进去就可以了，你们留在车上吧。”戚衡盈捏着那只小袋子，打开了飞车的门。
“你不怕他们抢了我们的飞行器跑了，把我们两个留在这里？”白菜并没有降低警惕，他扫视着坐在车厢里的其他三个人，扬了扬下巴。
“我和你们一起去总可以了吧？”周得悉站起了身，反正驾驶员是鱼胶，鱼胶又不可能把自己丢在这里的，于是他也跟着下了车，几人这样随意地达成了分组共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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