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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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
宋秉声顿了顿，捧起周垚的脸：“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给我出头，怪新鲜的。”
周垚直直地看着宋秉声的眼睛，他的眼眶里有一片粉红色的海。
于是他满脑子里只留下了对宋秉声的柔情，完全忘了这话听起来有多么熟悉。
“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
“有人那么说你。”
周垚再次感到现在的宋秉声像个小孩，还是个沉浸在一颗糖果带来的幸福中的小孩。
宋秉声摸摸周垚的头，不像小孩了。
“当你被很多人看见的时候，或者说你成为名人之后，有多少人夸赞你，自然也会有多少人贬损你。”
宋秉声的眼神恢复如常：“周垚，你要一辈子默默无闻，还是站在世人面前，坦然接受他们的嬉笑怒骂？”
很多年后，周垚或许会清醒过来，发现这句话有多像一张大饼，那他就会笑笑说：“宋总抬爱。”
但现在，周垚心中那种属于年青人的“要么征服世界，要么被世界征服”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豪情从心底钻出来，让他不得不折服于宋秉声的这句话。
“不知道。”
“以后会知道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的起，宋秉声想着。
“五一想去哪儿玩？”
宋秉声换了话题。
“随便。”周垚脱口而出，语气不算好。
宋秉声：“哦？”
周垚瞬间清醒：“就是随便哪都行，我都可以。”
宋秉声心情极佳，在周垚脸上啄了口：“想去看星星吗？我们去川藏。”
“五一？”川藏太远，周垚有些惊讶，“现在还能买上票吗？”
宋秉声似笑非笑地盯着周垚。
“哦，呵。”
周垚想起来了，宋秉声不是悲惨的大学生或打工人，人是有私人飞机的。
周垚简直要被自己穷笑了，他粗略地算算，就算让他不吃不喝，再被宋秉声睡一百年，他也买不起湾流G650。
周垚叹气苦笑，果然以色取人成不了大气。
宋秉声揉揉周垚的耳垂，惬意非常：“大学生都这么可爱吗？”
周垚笑不出来了：“我不去，你自己去吧，玩得开心。”
宋秉声欺身压过来：“你说什么？”
他们还是到了川藏，天空很近，似乎伸手就能碰到，又是那样的瓦蓝，如同把世界的尘埃都抖落，才剩出这一片的干净。
川藏海拔高，两人都裹上了厚厚的棉服，周垚半张脸藏在衣领里，看着同样笨拙的宋秉声，总算明白了些宋秉声看他的情绪。
很可爱。
“笑什么？”
“开心啊，自然就笑了。”
周垚敞开手，感受着周遭缓缓流淌的风，就要投入天空的怀抱。
他们在宋秉声包下的一座山巅，脚下山脉绵延，横横竖竖，又有高山点缀，抬眼蓝天无尽，几片云彩触手可及。
这是一种物理意义上的自由，周垚受到了感动。
宋秉声把周垚往回拉拉：“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宋秉声，你抱一下我吧。”
宋秉声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就把周垚揽进怀里，周垚的呼吸洒在宋秉声的脖颈上，让他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怎么了？”宋秉声轻抚周垚的背。
周垚几乎缩在宋秉声怀里：“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风景真好，还是说有钱真好。”
宋秉声的手覆在周垚头上，在弄乱周垚头发这件事上乐此不疲。
“财迷。”
周垚闭上眼睛，放开身体的感官，享受着此刻：“宋秉声，我都要爱上你了。”
这显然是一句玩笑话，但宋秉声的手还是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我以为你早爱上我了呢。”
“爱啊，一直爱！”
两人都说得大大方方，周垚忍不住，还是睁眼看着宋秉声，眼波流转，自己也不清楚那句话里有几分玩笑。
晚些时候，宋秉声在布置观星的设备，周垚在帐篷里收拾东西。
“嗡嗡——”
宋秉声的手机响了，周垚没多想，扫了一眼来电人——宋晋城，就把手机拿到帐篷外给宋秉声。
宋秉声暂时腾不出手：“谁的电话？”
“宋晋城。”
“你替我接了吧，”宋秉声满不在乎，“我爸。”
“？”周垚滑动接听键的手倏地顿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秉声。
“……我……我……”
“接啊。”宋秉声催促道。
周垚咽咽口水，不知在什么力量的驱动下，接听了那通电话。
他想的是大不了就说自己是宋秉声的助理，但这个借口也没能用上。
周垚还没开口，对面的声音就已经传来：“哥！我被佳大选上了，那个交换生的项目我选上了！”
周垚眨眨眼，在渐渐显出眉目的星空下，找回理智，试探地问：“宋……畅？”
对面欢喜的声音停住了，随后即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宋畅慌张地挂断电话，看着自己被玩到关机的手机，陷入沉思。
宋秉声是交待过别被周垚发现吧？
但为什么是周垚接电话，更何况他还是用他爸的手机打的。
宋秉声是想干什么，把宋晋城当成他们增进感情的工具？
宋畅的母亲徐沁问道：“怎么把电话挂了，你哥怎么说？”
“哦，”宋畅说，“我哥他很高兴，说回来了请我去食堂吃饭。”
徐沁不是很明白宋畅的话。
宋畅反应过来，解释道：“哥的意思是抽时间来学校看看我。”
宋晋城都管不了宋秉声，不用说徐沁了。
她点点头，没深究这件事。
“我也不全是担心你。”
“别人看见了，我怎么解释是他的助理照顾我呢？”
“宋秉声哪里在乎什么面子，当初他……”
“真是活久见，还真碰上有人为宋秉声出头了。”
其实周垚早应该把宋畅说过的这些话串起来的，其实他早应该猜到的。
“他说什么？”
宋秉声忙完，问还拿着手机愣在原地的周垚。
“宋畅打来的，说他的交换生申请通过了。”
宋秉声戴手套的动作停住了。
“之前因为我在同学面前说了句话，加上陆小姐让我叫她陆姐，很多人都在传我是哪个富豪的小儿子，在京大修炼呢。”
周垚似乎被吹冷了，耸耸肩：“原来还真有这么个人。”不过不是我罢了。
“说起来，我们缘分真是不浅。”周垚回答得极其大方。
“不高兴？”
宋秉声似乎很爱问这句话，周垚遥遥地想，可惜他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没有。”周垚摇头。
“这事儿别往外说乱说。”
“知道。”
宋秉声戴好手套，招呼周垚：“过来看星星吧。”
周垚抬头，眼前繁星浩瀚，在漆黑的夜里异常明亮。
高中时候地理老师说：眼下星星的光亮是十几万年前发出的。从一种哲学的意义上说，我们正在和过去对话，也正在创造未来。
他看着同样被星穹吸引目光的宋秉声，想：他们是亲兄弟，自己算什么呢？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他们不过交易而已，不要幻想什么白马王子爱上灰小伙的情节，不要越陷越深。
没什么可在意的，要在意宋秉声，还不如在意在意宋畅。
是啊，自己把他当朋友，他也未必就真心相待。
又或许，他也有自己的难处。
谁都有自己的难处，周垚怎么能肆意责怪他呢？
“这里好漂亮，像学校的繁星厅。”
不过，他又一次被拦在门外。
宋秉声没有回应这句：“我和宋畅确实是兄弟，但我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他并不知情，他也不是故意瞒你。”
他说得诚恳：“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事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
“同样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周垚眼神清亮，嘴角甚至扬起一个弧度：“我不介意，不用解释。”
“金主啊，你这样到时候我收钱就该受之有愧了。”
宋秉声眼神很深，甚至有一丝沉重，周垚不懂他的情绪，从来不懂。
“看星星吧，好亮。”
“幸好你读得不是汉语言文学。”
“什么意思呢？”周垚短暂地放下五味杂陈的情绪，用玩笑地语气和宋秉声说。
宋秉声搂住周垚，微微弯腰，把头枕在周垚肩上，带着笑意：“不然其他人哪有活路？”
“其实我一直想写本小说的。”
“想写什么？”宋秉声的声音很温柔。
周垚自己先乐了下：“名字叫《在神经病环绕的世界如何生存》。”
星星映在周垚的眼睛里，他睫毛弯弯，像一把小扇子，在宋秉声心尖刮了一下，他莫名地觉得酸楚，却又有一股喜悦在与它抗争。
“为什么不写？”
“我还没找到生存之道，找到了就写。”
周垚想，离找到应该不会远了。
“到时候我帮你出版。”
“不要了。”周垚的视线移到脚下，黑暗中的山峦如同沉默的黑龙，横卧此间，不知何时腾飞。
群山间有细碎的灯火，像黑龙背上的金鳞。
“这么重要的秘诀，我想自己珍藏。”
宋秉声大概是在笑：“那我能看看吗？”
“到时候再说吧。”这句是很正式的语气了。
宋秉声一只手抓住周垚的手，带他指向天空的一个方向。
周垚知道他在指星星，但辩识不出他指的是哪一颗。
“我用那颗星星和你换行吗？”
那颗星星坠进周垚心里，他点点头：“好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