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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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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等司砚腿伤彻底养好之后,景临川还是带他去爬了凤凰落霞山。
司砚始终记得,那天全程路上景临川都格外紧张,小心翼翼地样子简直令人意外。
他以为景临川又搞了什么小惊喜,满心期待,最后发现真的只是看日出而已。
倒没有失望,司砚只觉得自己被景临川宠得愈发挑剔了。
凌晨四点半,他们登顶,周围熙熙攘攘也有好些人。
有一家三口、有朋友同学结伴、有独行者……但最多的还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漫长的等待中,天边开始亮出一抹暖光。
有人欢呼,有人惊叹,有人的目光不在太阳。
景临川的声音很轻地响在耳边,“美吗?”
“很帅。”司砚显得有些呆。
日光撒在景临川的侧脸,高挺的鼻梁映出一片阴影,那里面藏着一个属于他的秘密。
听到他的回答,景临川笑出声。
司砚这才红着耳朵把目光撇开,“我觉得那天的落霞更美。”
景临川趁着没有人注意,快速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现在呢?”
司砚脸上慢半拍地浮现被太阳映照的红晕,他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里溢出来,“一样了。”
因为早起看日出的缘故,司砚一整天都在犯困。
“困了就睡会儿吧?”景临川推着他进了酒店房间。
“那你呢?”司砚抓着他的手问。
“我陪你。”景临川反手关上房门。
酒店是复式结构,楼上楼下都有床,进门就是一个大浴缸躺在C位。
景临川把轮椅推到床边,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乖乖睡觉。”
司砚躺在雪白的被单上看着他眨眼睛。
景临川两秒破功,“还有什么吩咐?”
司砚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意图很明显。
景临川无奈地掀开被子,“现在可以睡了吗?”
司砚磨磨蹭蹭地把自己拱进他怀里,闭上眼睛说是睡觉,倒不如说是在避免直视景临川而更加紧张。
景临川根本睡不着,眼睛一刻不移地粘在他身上。
司砚起初还在小鹿乱撞,不过很快,他就听着景临川的心跳节拍陷入了沉睡。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着开始响铃,景临川反手秒接,他压低声音:“喂?”
“少爷,您让布置的场地已经准备就绪。”电话那头汇报进度。
“嗯,我知道了。”景临川挂掉电话,他顺手把手机调至静音重新放回原位,小心翼翼地没有惊醒睡着的人。
司砚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期间没有任何打扰,睡得心情舒畅。
外面天气不错,阳光从半开的阳台外面照进来,明媚又艳丽。
司砚起身的动作做到一半微微一顿,他好像感觉到不太对劲。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扣住他的腰,一个用力就将他拽倒回去。
“景临川?”司砚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睡觉前的回忆终于在脑海中重新浮现。
人貌似是他留下来的,床也是他暗示上来的,往怀里扑的罪魁祸首更是他自己。
司砚发现景临川闭着眼睛的时候眼睫毛不光长,还很翘,他不自觉地拉进距离想要看得更清楚。
“看够了吗?”景临川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刚睡醒的状态。
“你装睡?”司砚说。
“这么火热的视线,想不醒比较难。”景临川用一本正经的语气主观陈述事实。
“胡说!我才看一眼。”哪里火热?
“那阿砚是没看够吗?”景临川几乎跟他脸贴着脸,“这样看是不是更好?还是……这样?”
司砚脸红得能滴血,“景临川你快放开我!”
可惜他这声音气势全无,所以听上去不像是警告,而更像撒娇。
景临川把控着节奏,在把人惹急之前果断松开手,“饿不饿?楼下有准备好午餐。”
一路上都很安静,几乎连服务生都看不见。
司砚悄咪咪凑到他耳边,“景临川,你说这家酒店是不是快黄了?”
景临川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这里人都没几个,看着不像是经营很好的样子。”司砚小声分析。
他们已经来到餐厅区域,正如司砚所说,空空荡荡。
餐厅中央有一个抬高的大圆台,上面放着一架三角钢琴。
景临川带着他在靠近高台的位置坐下来,抬手隔空打了个响指,这才有服务生出现替他们倒水。
司砚吃着桌上的小点心,左等右等没等到上正餐。
景临川起身,“我去看看。”
“还得顾客亲自去?难怪没人来。”司砚的确没在餐桌上看见呼叫铃,默默在心底给这家餐厅打下一个差评。
景临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钢琴背面,视野盲区的位置。
司砚没等来上菜,倒是整个大厅里彻底陷入了安静。
景临川踏上高台,身上换了套白色燕尾服。
司砚看着他,觉得他像个尊贵的王子,而下一秒,王子俯身朝他行了一礼。
他还没反应过来,景临川已然坐下来,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快速跳动,时快时慢,音乐声顷刻溢出。
司砚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他的侧脸,看着光打在他的脸上,如同引导视觉的引线。
景临川弹奏的特别专注,都说认真的男人格外有魅力,司砚感觉自己再一次被这个人吸引,根本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直到演奏进入高潮部分,司砚才听出来这是《Overstep》,一首示爱的曲子。
相传在两百多年前,S国的一个士兵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们的王子,却苦于身份性别无法宣之于口,于是借着一场庆功宴自告奋勇当众弹奏了这首自创即兴的曲子,没想到却被王子看中,多次邀请他去宫殿弹奏,后来士兵才知道,王子并非看中他的曲子,而是听懂了他倾注曲中的爱意。
不过很可惜,这个故事没有结局。
往后的历史,查无记录。
或许是王子出于对士兵的保护,或许是皇家颜面作祟的刻意抹除,或许是悲剧令记录者不忍心落笔,也或许只是被历史长河所掩埋。
唯独这首曲子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它本没有名字,在长达一个多世纪里,它的演奏曲名区域都是空白。
直到五十多年前,S国出现了一对相似经历的爱人,那位演奏者在空白处写下了“Overstep”。
司砚没发现自己眼泪已经滑过面颊,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景临川身上。
一曲落幕,四周的灯光开始有节奏的熄灭,最后只剩下景临川跟司砚的位置被刻意打下两束光。
景临川迈下台阶一步步朝着司砚走去,司砚同样站了起来。
司砚已经做好扑进他怀里的打算,没成想景临川竟然先一步在他跟前单膝跪地。
许是太紧张,景临川好几次都没能把戒指成功套在司砚手上。
原本紧张又感动的司砚只觉得又好哭又好笑,景临川总是拥有不属于这个年龄阶段的成熟稳重,偏偏只有他见过他最无措又真挚的那一面。
“司砚。”景临川终于把戒指成功戴在他手指上,他郑重的念出司砚的名字,“等高考结束,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司砚心情犹如坐过山车,起起伏伏简直刺激。
他看着手上那枚戒指,把另一枚替景临川戴上,“你就只打算说这个吗?”
“阿砚,我紧张。”景临川坦白。
虽然那场梦境真实到让人分不清梦境跟现实,不过现如今的景临川也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学生而已,自然没有数年之后那种镇定自若,虽然那之后的他也没有镇定多少。
司砚突然被他可爱到,“景临川,我发现任何时期的你,我都好喜欢。”
景临川弯腰亲吻他手指上的戒指,“我也是。”
司砚问:“为什么想要弹这首曲子?”
“示爱。”景临川言简意赅。
司砚突然发现是自己纠结过多,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景临川,谢谢你,我很喜欢。”
距离高考还剩不到三个月,教室里的氛围已经开始陷入焦灼。
老师不再催促施压,反而化身为心理咨询师,关注这个,开导那个。
申请转学的景临川重新回归,引起不小的热议,不过他这次很低调,再加上高考倒计时,倒是帮他避开了不少探寻的目光。
“先吃饭。”景临川走过来盖上他的课本,“你最近都瘦了。”
司砚的确瘦了七八斤,两个人的约定,他是压力更大的那一个。
起初景临川还会安慰他,说:“你按照正常学就行,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是他们梦外“重逢”说过的话。
司砚这次却铁了心,他不想让景临川压分数来迁就他。
景临川后来明白了他的意思,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开始监督他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然后给他补课。
“我会让我家里请家教,你好好学,别耽误时间。”后来,司砚连补课的事情都不让他插手。
景临川无可奈何,但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三个月的时间不快不慢,但也走到了末尾。
接连几天的考试,司砚在最后一科落笔交卷之后才有种喘口气的感觉。
景临川已经在楼下等着他,司砚朝他飞奔而去。
“想吃什么?”景临川接过他手上的文具袋。
“想吃你做的饭。”司砚绕着他转圈,“什么都可以,我不挑。”
才怪!
“景临川,梦好像是反的。”司砚坐上饭桌后眉头就没舒展过。
“怎么了?”景临川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自己尝尝?”司砚把筷子递给他。
景临川一口还没咽下去就秒变脸色,想吐又吐不出来,煞是精彩。
司砚忍着笑给他倒了杯清水,“漱漱口。”
“盐好像放多了。”景临川苦笑,“看来是没去国外苦修过。”
一桌子的菜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谁吃谁知道。
两个人分工打包准备扔垃圾桶,司砚看着这一幕突然笑出声,“厨艺这块儿,咱俩绝配。”
景临川在他脸上偷亲一口,接话说:“不止这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