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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泪盈升遭恶夫多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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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星早早的到,在柳条下站着,依旧一副学生装扮,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婴齐较以往可大不相同,以前她是对襟衫半散发,衣衫行动间如流水翩跹优美。如今是直袖对襟衫百迭裙,可将她纤美身材一览无余。
脖颈因发全束而闯入江文星的眼,思及二人已表明心意,他由羞转喜不躲不闪细瞧起来。
待婴齐走近,看她春衫飘举间,更觉她皮肤白且温润,柔和如脂玉,抬眸时自有一段说不出的风流。
婴齐剥开柳枝条,蹲在河边用手感受水的温度:"正好,往后该一日比一日暖和。"
江文星学她也将手放入:"春江水暖鸭先知么?"
婴齐将手抽回,逗他:"我想的不是这句,而是春来遍地桃花水与池塘水绿风微暖二首,今日你到没猜中我心之所想。"
她髻中簪的桃花甚美,江文星见罢更心神荡漾:"婴齐念什么都会比我的好上许多,我之所学只为考试而已。"
福团已将风筝放起,二人沿着河道跑闹。婴齐见英粲陪着,四下又有家仆,便放下心赏自己的春。
江文星见她起身,也站起来:"想去哪里看看么?"
婴齐颔首,两人沿着河边,说着日后打算,无非就是去哪儿的孩子话。
相谈甚欢,有一群男子直行过来。江文星一门心思浸在和婴齐的畅想中,对来人一点儿不曾察觉。婴齐是不把任何人当回事,所以没带江文星改变路径。
两波人都是直行,哪有不碰到一起的。待看到人时,江文星挽着婴齐便要相让,那为首的行了半个家礼,却和婴齐打上了招呼。
"可巧今日碰上小姨,缘分。"
说话之人便是那万盈升之夫张氏,江文星厌恶他一副浪荡模样,挡在婴齐前方喝断他:"张兄莫错认,她可是家中独女,哪能是你小姨!"
张氏看他紧张的这样,恐他身后的婴齐认不出自己,便解释:"我妻盈升,小姨当时来送贺礼,也是一起拜过堂的。只是你我没说上话,忘了也是能的。"
任谁碰到一头长相比臭猪还要让人嫌恶,挺着大肚子言三言四不正经的男人,都会怒火中烧。
此人表面也不恭敬,嘴里更是一口一个"小姨",称呼在他嘴里用舌将字推来咂去黏摩:"小姨,往哪里去?好容易一见,走了岂不可惜?今见小姨穿着打扮与往日很是不同,我可是认了很久才认出来呢。"
婴齐示意江文星不必烦忧,慢条斯理开口询问:"你可是好友盈升之夫张氏?"
张氏见她开口,喜不自胜,眯着眼上下打量,还未介绍自己,又听她问:"既你来了,怎不见盈升?再者,你口口声声称姎小姨,未免不合适。"
张氏堆出笑:"大姨小姨都是一家子亲戚,宋有大姨夫作小姨夫,旧女婿成新女婿,都不妨事。"
他身边子弟掩住口,你望我,我望他,袖掩住口藏住笑。
婴齐按下火气。又道:"姎与你妻甚熟,可与你并没说过几句,叙旧也该她来,与你自该免了。"
张氏不依,摇晃身体想动手动脚,见他不甚清醒,婴齐抬脚将人踹入河里。
不管他醒没醒,死不死,婴齐都命人将他以调戏良家女的罪送到官府。其余人除江文星外,都被带走。
此事仅是一个小小插曲,丝毫不影响婴齐的赏春情致。同江文星逛完了河岸边,又一起用了饭才回家。江文星见她无气愤之色,也不再理会那起人。二人约好明日去看桃花,才在江家门口分开。
刚到门口,门口玩耍的几个小女童拥上来向婴齐道:"姐姐,张家来人了。万姐姐与她婆婆来咧,等姐姐好久呢。"
婴齐早知会来人,应声道明无事,哄她们自去玩闹。
张母赔笑,将一切道明只是误会,万盈升呆呆的,对一切漠不关心。十穗又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雀儿,看人的眼神十分惊恐。缴着手战战兢兢,随时准备倒下的样子。
婴齐忽明朗过来,那些信只是假象。
并没说几句,婴齐忍气承诺明日一早就让张氏归家,张母才带着人回家去。万盈升浅浅含笑,离别时,十穗猛地扭头看向婴齐,求助之意溢于言表。
从始至终,婴齐都未同万盈升说上一句。
深夜时分,婴齐溜入张宅,万盈升已歇下,她胎脚去了下人房找十穗。
今日不该十穗当值,她也已歇下。婴齐本以为白跑了一趟,不料十穗不敢睡熟,脑中始终有根弦紧着。听到有人过来早已手脚并用爬起来,磕了两个头后跪服在塌上等着来人指使。
没听见声音,她惊惧的缓慢抬头。看见一身黑衣后软下身来,后怕的钻进婴齐怀里啜泣。
婴齐任由她哭,心里已罗列多种安排。十穗哭了有一会儿,想到正事儿才止住声,将一切告诉婴齐,想请她帮忙。
开口时被婴齐制止:"你不必再说,留下气力护好自己,我想法子把你们弄出去。"
十穗听完又哭,婴齐从腰间拿出一些散药与她,又给了她几颗糖豆,把她哄睡了才走。
从张府出来,婴齐顺着去了江府。江文星天明时发现手里有张纸条,上写:今日看花,将罗千乘带上,我有事要做。
看出是婴齐的笔迹,江文星让长贵去通知罗千乘,一行人午时与婴齐碰面。
婴齐递过两锭银子作为定金,将自己需求告知:"张家媳妇与我相熟,我们约好书信报平安,半途应当是被人发现。收到的消息不实,烦你在两日内查证明白。"
罗千乘看她是江文星心悦之人,给了友情价,收过银子递出一匣子:"女公子富贵,罗某自不肯放过这个发财机会。早将信息整理好只待您开口,请女公子过目。"
婴齐打开匣子,起初一切都正常,婚后三月,事变。书信没有被人换过,是张家人发现递信行为,万盈升只能报平安。
去年冬才至时,张氏吃醉酒,第一次动手打了万盈升,过后只要不如意,便会动手。
二月上旬万盈升查出有孕,中旬就小产,如今还在调养身体。信中多是张氏吃喝嫖赌之事,万盈升吃尽苦头。十穗作为她的丫头,没有不为着她的。有她一份打便有十穗一份,打在十穗身上的比她只多不少。
婴齐知万盈升过得揪心,将昨晚所想离张府之事又想一遍。
只是婴齐没料到,张氏已腻味万盈升,她小产后大夫说不会再有孕,便想弃了她。昨日看到婴齐,知道她家中有钱,原只想讨些便宜。今日回家,听说婴齐待万盈升态度冷淡,便不再有后顾之忧。
原先张氏打的算盘是,把万盈升卖给婴齐,见了面不改不掉轻佻性子,才不够尊重。若是平常,借他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借了酒胆罢了。
婴齐和江文星说明原因,自己回家要磨出一个完美方法解决万盈升困境。
当日张氏回家,为除去牢中晦气,在家中邀酒肉好友大摆宴席。
张氏认识一父混官场之子,家里姓杜。其父任职工部,常年在外疏于对儿子的管教,这杜氏和张氏一般荒唐。
今日杜氏也来吃酒,席面由张氏的一群美妾陪着,酒过三巡便有人陆续带着妾离席。张氏见杜氏干坐着,讨好道:"杜兄可是没有合心的,我还有些小丫头,是否传唤?"
杜氏摆手道:"我一向只喜欢扬州瘦马,既有小姐风范,又琴棋书画歌舞样样精通,那才是有趣的娘子,并非俗人。"
世人都用长舌妇形容话多嘴碎之人,更有用"三个女人一台戏"说女子事多爱计较吵嚷,心计多。只是不知社会已由男子掌控多时,自会将罪过推向女子,才会有红颜祸水,牝鸡司晨等语。
婴齐一向厌恶男人扎堆的地方,因为他们常随意取乐点评他人,动不动就恼羞成怒,借酒撒泼。事后又会将过错推给酒桌上起哄的他人和酒,婴齐认为,他们犯的错都是在心中实想做很久的。
只是缺一个借口罢了,很多男子聚在一起,就像某些极恶流浪狗扎堆,很容易出现血腥与暴力。为了给男子脱罪,主导社会的男子又想出"喝酒误事"。明知道误事还要喝。归根结底就是爱喝爱找借口。
张氏就是这种人。
杜氏那日所言,张氏投其所好搜罗女子。可一时之间无所收获,在家中歪着生闷气。
万盈升依旧呆呆的坐在一旁不言语,为他不轻不重的捶腿。张氏知道她不能生育后便没碰过,一则因万盈升无趣没味儿,二则因世间美娘多得是,不愿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只当养了个闲人,如今想来,她是赠与杜氏最好的人选。
府中一切事物都由张母打理,将她送走还可再娶一个,一举两得。张氏为万盈升找了路,知道她对自己有用后,看她的眼神就多了些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