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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喑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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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走了这么久,没资格管她,又是以什么身份,囚禁一个心思不在他这里的人。
不管她有没有怀孕,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想关心,难道以前男友的身份吗?
他对自己没有那个信心觉得林诗月会一直等他,他也配不上她的喜欢,他只会用错误的方式,把她困住,以为她的心就会回来了。
一旦放她走,这辈子他们是不是就没可能了。
没人教他如何去爱,他更不懂犯了错怎么乞求原谅。
林诗月抱着洗手台,一阵一阵揪着他的心,仿佛反胃呕吐的人是他,心疼到不能喘气。
当天晚上,陈止信喝了很多酒,推掉了后续不太必要的工作,在别墅门口,太晚了,他怕影响林诗月休息,没想回去,到后来头越来越晕。
林诗月等了他三个小时,她习惯了等他回家,想着不原谅他,又忍不住想他,凌晨一点,看见一个坐花园里的人,脸上晕乎乎的,在外边吹风,冷到抱着胳膊攥紧衣服,宁愿在外边冻着,也不愿进去。
十几年前,刚来他们家的时候,陈止信就是这样的坐姿,看起来很缺乏安全感,像个小可怜,她不忍心叫醒他,也跟着坐了下来,等他睡醒,睁着水蒙蒙的眼睛看她发直。
这次显然是不能了。
陈止信眼眶泛红,他很少把脆弱的一面展示出来,从不诉说为她的所作所为,这次是因为喝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大脑。
“TL的代言我拿下了,你还要吗?”
TL的代言?
他不是公司管理高层吗。
想要什么不是一句话的事,至于喝成这样?
“怎么拿到的?”
他冷的发抖,林诗月脱下了外套,给他披着,她衣服尺码小,挡不住什么,在后颈,起到了围巾的作用。
他没有那么冷了,也没那么暖和,林诗月的身边暖暖和和,他离这个热源近了些,在林诗月坐下来当下,下巴支在她侧肩,耳朵找她的耳朵,来回揉蹭,“把他们全都喝倒了,林诗月,你高兴吗?”
“不高兴。”
“……为什么?”
看在他喝醉的情况下,林诗月默许他的举动,接受他占她便宜的行为,可这并不代表她认同他通过伤害身体,做一些不必要的事。
“喝了多少?”
“……”陈止信吸了下鼻子,后知后觉的冷,“三瓶。”
“啤的?”
“白的。”
“白的?!”一有钱就学坏,学会喝酒了,还是白酒,白酒的后劲多大她再清楚不过,真是不要命的喝法,林诗月甩开他的脑袋,不让他碰,“代言人你自己当吧,代价这么大,我可当不起。”
“……代价?”陈止信听不懂了,“什么代价?”
“你的身体。”面对一个醉鬼,林诗月没什么好藏藏掖掖的,担心就是担心。
在国外的三年,陈止信从底层往上爬,喝酒喝到胃出血到抢救,为了拿项目,不停的陪跑,功劳都算在别人头上,几天不吃饭不睡觉设计计划书,他这么难的走过来也没人对他说一句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实际上,他算是一个自私的人吧,那几年的努力也都是为了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才能配得上喜欢的人。
他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他却抓不住了,他自私的在她不顾外界最想嫁给他的时候离开她,一切都好起来,她不需要他的时候又回来。
或许,她从来都不需要他,她独立,强大,从不依附任何人,她是一个不会回头的人,所以她做的任何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
她不原谅,也一定是做的对她来说最好的决定。
“对不起…我不应该逃避,不应该跟你分手,我不知道怎么弥补,林诗月,我很后悔。”
他当时做出的决定,是对林诗月来说最有利的决定,她不是怪他,只是面对那样的事情,所有人对你指手画脚,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成了最大的恶人,她安慰不了他,她无能为力。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的离开,剥夺了她陪伴的权力。
“别后悔,不要后悔你的选择,陈止信,你记住,你永远欠我三年。”
她曾为陈止信暗恋的十一年感到遗憾,和他在一起一年多算是弥补,而这三年,错过的三年,就是永远错过了,她不会原谅。
她想好了的,只给他一次机会,这是第二次了。
漆黑的夜照不出她的表情,她妆前妆后差距不算大,睫毛是天生的上翘,薄厚适中的软唇落在某人唇角,只一下,“阿信,你没有机会再离开我了。”
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允许的。
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蜜月度了一半,杨梓沐怀孕了,沈乐紧急订了机票,回国安心养胎。
两个月,正是妊娠的时候,杨梓沐第一个把消息告诉了林诗月。
“这么快我就要有外甥了?”
“什么外甥,以后就是你干闺女干儿子。”
没见过怀孕的人,林诗月倍感小心,杨梓沐站起来,她都怕她摔了,“你别动了,你干什么我去弄。”
“你至于这么夸张吗?”杨梓沐给她倒杯水,“我是怀孕,又不是动不了了,沈乐这样,你也这样。”
正好沈乐端了水果过来,杨父给他俩放了产假,公司少了个总经理不碍事,少了个秘书不碍事,因为即将要出生一个小少爷,“那还不是你不小心,又是穿高跟鞋,又是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
“……”杨梓沐好几天没和林诗月讲话了,抓住机会就吐槽,“就我们那天回公司交接工作,穿了一次高跟鞋,他记到现在,把我的鞋都扔了,非说生完孩子再给我买。”
杨梓沐结婚,集团上了新闻,公司里的人才知道沈乐‘嫁’给了总经理。
去公司交接工作,各个部门同事议论纷纷。
“沈乐居然能勾搭上咱们总经理啊,早知道我也用美男计了,能直接嫁入豪门,山鸡变成凤凰,光是想想我钱包就鼓起来了。”
“想什么呢,人家沈秘书长得好,工作能力又强,你真当我们总经理是傻白甜啊,他们这种人结婚肯定是有利所图,跟咱们能一样吗?”
几个男同事叽叽喳喳个没完。
“没想到沈秘书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是个这样厉害的人,把老板搞定了,这以后啊,可得厉害了。”
“你说这豪门不是向来讲究门当户对,沈秘书刚入职资料,父母一栏写的双亡,什么家人都没有,总经理跟他在一起能图什么呀。”
“这事我知道,小杨总之前不是有个谈了好几年的男朋友吗?有一次来公司找她,听说是沈秘书赶走的,从那天开始他俩就走的近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一回过年,我走的晚,看见小杨总和沈秘书是一起回家的,他们俩没准在一起好久了。”
这些杨梓沐自然是不知道的。
在咖啡间,接水的沈乐路过,竖着耳朵偷听了一会。
与旁人不同的家庭状况,他没少被别人指指点点,习惯了也没那么在意。
可是杨梓沐,无论身世背景还是工作,他确实配不上,他会自卑自己不够好,给不了杨梓沐好的生活。
杨梓沐一出生就什么都有,她不会瞻前顾后,沈乐不一样,他喜欢她,从来是件没人知道的事。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杨梓沐才看到他,对他很好,愿意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有了属于他们的小孩。
他一向不是被命运眷顾的人,这是他最幸运的一次,他会牢牢抓住这份幸福,守护好这个充满了爱组成的家。
夫妻之间,本就荣辱与共,他这一次勇敢的站出来维护自己,维护家庭。
“抱歉各位,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们是自由恋爱,没有你们所谓的利益拉扯,我确实配不上她,因为她很好。我不想她听到这些,所以请你们以后,不要再说这些。”
有什么比讲别人坏话被当事人听到并指出来更尴尬的呢,那几个叽叽喳喳的男人瞬间闭嘴低头。
但比这更惊讶的是,沈乐沈秘书居然说了这么多话,沈乐在公司没有很好的朋友,不跟谁走的近,一直独来独往,他办事利落,话少。
他们不是第一次议论他家里的事,以往他都当做没听见,也就这么过去了,他老板夫的身份,这些人的生死不都拿捏在他手中。
沈秘书吹吹枕边风,他们全完蛋。
“对不起沈秘书,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啊。”同事钱思勉先道了歉。
一个人先开了头,其他人也附和。
法不责众,不能只针对一个人。
“对,我们就是随便说说,没不好的意思,沈秘书祝你新婚快乐,琴瑟和鸣。”
“对对对,早生贵子。”
“……”
吊带亮片短裙,挽上的丸子头,白滑的手指带着一颗又亮又闪的钻戒,这个女孩和当年偷穿妈妈高跟鞋的小女孩的背影重叠,沈乐那冰冷的快封起来的心,刹那间融化了。
“沈乐,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