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榜全员重启计划》奇诺阿图尔

6、东区医院 住院第四天

　　何佩杉想和张染睡，虽然她很清楚两个人在一个房间太吸引精神病了。
　　张染自然是拒绝了。想了个荒谬的提议，“我们互换被子吧，有对方的味道，心理学上可以糊弄……安慰一下自己。”
　　.
　　显然，想拿着同一具尸体过流程的做法是行不通的。组织直接把尸体吞了。消化这个词更好，因为不是一去五楼就突然消失的。
　　药片掉下来的前一秒，发生了什么？
　　何佩杉，何佩杉念了那行字。
　　她最先看不见的，也是那行字。
　　“念出那行字”，这个行为可能是什么交易书，表示“我愿意用一具脑袋破碎的精神病尸体换取一片治疗药。”

　　治疗药……说起来，男声那段话：神经科最近接入一批重度精神病患者进行新药物治疗试用。
　　他们其实就是精神病患者，黄色液体应该就是试用药。那个药片，才是真正的的治疗精神病的药物。
　　按照它的话来说，他们已经是重度精神病患者了，需要去治疗。可这不是还在进行中吗？他们是从正常人被变成精神病的，但还未完全成为精神病，还在过程当中。
　　不对……在这个诡异的医院，诡异的医生判定的精神病，是真的精神病，还是与之相反的正常人？

　　男声所说的“重度精神病患者进行新药物治疗试用”，他没说药物试用之后，人会变成什么样，句意看来是变成正常人，可是院方眼里的正常人又是什么样呢？

　　句里给他们的定义，他们现在，现如今，就是精神病。
　　呵呵，当然了，精神病眼里的正常人才是精神病。精神病眼里的精神病就是正常人。
　　“重度精神病患者进行新药物治疗试用”这句话，如果主观是从院方发出的，自然也就说得通了。

　　他们没必要输黄色液体，因为他们就是正常人。既然是正常人，为什么要吃白色药片呢？
　　是因为之前输了一天液，中毒了吗？
　　假设成立的话。输液一天就要服用七天的药，那输液两天、一周、半个月、一个月呢？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再也不输液了，就服用七天药片康复。
　　等院方通知出院。

　　院方……？处处为难他们的院方真的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吗？
　　“院方判断您有自理能力，会缩短您的住院时长”这句话，最主要的就是“自理能力”，或者说一切话语权都在院方。
　　到底应该怎么做……？
　　张染遇到瓶颈，没有继续思索，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车到山前才看得清路，杵在原地拼算法是很艰难的。没必要白费精力。

　　住院第四天，八点半。
　　她被一个激情澎湃的磁性男声吵醒：
　　「恭喜玩家突破五级，正式成为综艺《催眠游戏》主播之一。
　　直播间号：120815081
　　请为您的直播间命名： 」

　　张染的头发绞成一坨，愣愣看着头顶光标，随便取了个名儿——“提神醒脑”。

　　「直播间已解锁
　　背包已经解锁
　　商店已解锁
　　直播间回放已开启
　　达成成就：捷足先登*一级
　　达成成就：借刀杀人*一级
　　达成成就：时间管理大师*一级
　　奖励3500催眠币
　　再接再厉，再创辉煌！游戏万岁！」

　　张染一打开背包，除了3500催眠币 ，空空如也；
　　一看直播间，除了右上角两个跳动的数字，啥也没有；
　　进入商店，不管主页各种华丽的符咒法器，直接搜——手电筒 5催眠币，钟表 10催眠币，螺丝刀 2催眠币……应有尽有。
　　“不是姐们儿，你他妈2g网啊？签合同的时候就说好了，四天了，你现在跑出来？之前死哪去了？输液输多了？”张染气得去找了找炸弹，才250催眠币，可以的，可以把医院炸了。
　　那她昨晚把钟表辛辛苦苦卸下来揣怀里算什么？算她有力气？
　　真是瘸子上楼梯——步步都难。

　　直播间号？这是随便给的吗？120815081……编号前六位，一般是时间。怎么是12开头？今年不是2017年吗？
　　12年8月15日？科室门诊前挂着一本大日历，她每天都会去看一眼，今天是17年9月1日。
　　可是12，12——12年在她脑子里怎么这么熟悉？

　　如果直播间号真是日期，那肯定不是直播间解锁日期，最早应该追溯到签约的日子。不仅“年”不对，几月几日也不对：
　　她来这里第四天了，那应该是八月二十八签约，也就是120828，怎么是12815，提前了十三天？
　　不对，这种算天数，应该加上当天，直接减是不对的。九月一返回去四天，是八月二十九 。所以本应该是120829却变成了120815，提前了十四天。
　　为什么？难不成这不是日期？
　　药片要服用七日，十四又刚好是七的双倍，这是不是太巧了？

　　后面的081啥意思啊？现实中编号，不管前面是什么，最后几个数字多半是这堆人的排号。
　　既然是081，那么最多也就九百多个人，她在第八十一位。
　　她总觉得直播间号码不可能是随便给的，12年可能是她多想了。这串数字，不是时间？
　　为了探究，她先去了刘居士那边。

　　“刘大哥你这儿有纸吗？我想记个东西。我房间啥也没有。”张染比划着。
　　刘居士立马从商店买了一个HelloKitty封面的迷你本和一支笔给她。“嘿嘿，你哥这儿要啥有啥。”
　　张染眨巴眼睛，一脸疑惑。
　　刘居士立马全盘托出直播间的事。“你难道没有？”
　　张染也不装了，“有。我来是想问问，你直播间号码多少。”顺手把纸笔揣胸口兜里。
　　刘居士正要脱口而出，半途憋住了。“豆浆油条，你选什么。”
　　张染：“？”
　　“油……油条啊。噗哈哈哈，刘大哥你不会怀疑我不是真的张染吧。”
　　刘居士打开直播间看号码，“我不止提防假人，我还提防你呢。第一天就跟我报假名字的坏丫头。你要直播间号码做什么？”
　　张染不答反问：“我的是17829081，你的呢？”
　　刘居士：“17829116。”刘居士这串数字，正常人都能推断出前六位是签约时间。
　　如果开头大家都是12，被刘居士察觉到自己在骗他，也没关系，线索更重要。

　　.

　　何佩杉第一时间去商店搜治疗乳腺癌，还真出现了个万能药。价格30000。她认真数了数后面几个零。居然觉得一点都不贵，她现在身上已经有2500了。
　　何佩杉比张染多了一个“杀人如麻*一级”，捷足先登三人都是一样的。
　　“那应该是每升一级，就有100催眠币。我们是怎么提升级数的呢？其他人解锁了吗？”张染脱了鞋盘腿坐在何佩杉床上，回忆他们干了什么关键节点的事，触发了经验积累，从而升级。
　　“不知道诶。等吃完我去打探一下。”何佩杉坐在凳子上，把包子馅儿扣出来扔了，兑粥吃。
　　张染：“我来这儿是问你直播间号码多少，我的是17……”
　　何佩杉打断她：“17829043。”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何佩杉：“怎么了，你很在意这个号码吗？我发现它是我第一天来这个医院的日期。后面043应该我们这个批次的编号了。”
　　张染撑着下巴盯着她，“为什么说‘我们这个批次’？你觉得还有其他批的人？”
　　何佩杉好笑道：“当然啦，前面日期都标上了，如果只是我们这些人，编个043就行了，没必要……”
　　何佩杉比刘居士聪慧多了，张染走的时候，刘居士还在直播间问观众：“你们知道怎么出去吗？”
　　张染想起这个就噗嗤一笑。
　　何佩杉疑惑的瞥了她一眼。
　　随后曹操到了。

　　.

　　张染说刘大哥你吃完就可以来213咱们商量个事儿。

　　直播间本就没几个人说话，刘居士一问“你们知道怎么出去吗？”，就只剩下：
　　「自己想呗，真把自己当新人不懂就问啊。蠢货。」
　　“你才蠢货！”
　　刘居士一进门，张染、何佩杉恰好听见这句话。
　　刘居士讪讪一笑，“不是，我不是骂你们。直播间有人骂我。”
　　张染：“关了不看就行。现实中直播间不也是这样的吗？有在生活中不得意的，专门跑去直播间骂没人气的小主播解气。”
　　何佩杉苦笑：“我都是关掉的，还有人开我黄腔呢。我骂回去，他就说我永远不可能给你打赏，你就在催眠游戏等死吧。”
　　张染：她怎么感觉没人骂她？……好像不是没人骂她，是她根本没看直播间。

　　张染从胸口里掏出一个小东西。

　　药片不能久留，总会有人惦记。
　　张染觉得应该何佩杉吃。
　　何佩杉也知道她是想看药片吃下去有什么反应。
　　无所谓，她觉得这种答案就是要赌一赌的，堵对了，她还多一个药片。
　　“也不全是这个想法。因为人是你杀的，字也是你看见的念出来的，这个药片你来吃最保险。别人吃了，可能会有副作用。当然，如果我吃了，没事。那也可以证明一件事……”
　　何、刘：“什么？”
　　“抢别人药片是可行的。”
　　何佩杉：“我们靠你弄清楚了这个机制和规则，这个药片给你吧。后面我们再合作去抓精神病。”
　　张染问刘居士。
　　刘居士很颓废地说：“小张吃吧。毕竟杀六个人还是七个人，总感觉没差了。唉。”

　　他对昨晚有挥之不去的阴影，杀牛和杀人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啊。
　　老刘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小何，表情皱缩，身心不堪受，难以言表。
　　他该怎么办？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可是他不敢向前走，不敢踩出下一步。
　　要不是昨晚看见那个精神病鬼一样的脸，感受到了不似人的力量，他现在都要崩溃了。
　　还好自己杀的不是一个正常人。
　　减轻了他的负罪感。

　　可是他的罪孽真的有减轻吗？还是他的自我安慰罢了。

　　刘居士先行离开了，“我先回去补个觉哈。”

　　张染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喉咙动了动，不露声色。
　　这个制作精神病的游戏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没有人能阻止它。以身做墙，只会被滚轮无情碾压。

　　唯一阻止的办法，就是第一天，所有人都不要输液。所有人，但凡有一个人启动，就有人会死亡。
　　那些输了液的人必死无疑，想要变回来，只有杀人，造成更多的死亡。
　　如同滚雪球……

　　刘居士没有想到这些，他以为把活的、不同的精神病带上电梯，就可以获得药片。

　　昨晚在五楼待了两个小时，张染听了两人惊心动魄的描述。如何压制，如何砸死，如何慌乱，如何空白……
　　液体输入越多，精神病多半就越强。根据昨晚她去试探电梯，才六点三十七，就有精神病到达了二层。
　　护士输液时间肯定是不变的，因为昨晚她的护士也是花了三分钟。那就只有上电梯和输液时间了。
　　这两件事从九分钟变成了四分钟。
　　门外的脚步声，速率没有变多块，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精神病没有等其他人上电梯，自己就先来了。
　　因此，想要无伤地持续压制两个小时难于登天。后期更甚，根本不可能做到。除非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们瞬间毙命。
　　前期还能叫做他们，后期只能称之为它们了。

　　张染也并不觉得动手杀人是件好事。“借刀杀人”能是一件成就，那说明这对本人来说是有利的。
　　刘居士沾了血，如今精神已经有点不对劲了。这就是弊端。
　　这个医院毕竟是在制造精神病，所以一定要用尽全力避免朝这个方向发展。

　　张染刚走出门又回来了，撩起小腿示意何佩杉，很自然说：“你瞧。”
　　何佩杉问声在床上低下头，只见一个绷带缠绕张染细弱发黄的小腿。“怎么了？你怎么还缠着绷带？”
　　张染：“没看见有红色吗？”
　　何佩杉又仔细端详，疑惑抬头，“没有啊。”
　　张染揭开绷带，没有成功，血肉和棉布粘结在一起。周遭全是没有清理的血液。
　　何佩杉捂嘴，“天呐，怎么回事？！”
　　张染：“你看见有血了吗？”
　　何佩杉指着粘结处，“有一点点，就是这里。”
　　张染低头看那一大片干涸的血迹。什么也没说。
　　笑着道别回房间了。

　　何佩杉看不见血；今年是17年，可她的直播间开头是12，月号也和其他人对不上。
　　五年零十四天……她想不起自己大学毕业的时间了。无从印证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中间缺了五年多的记忆。